廖小萱坐在車上，一邊欣賞著高檔汽車密集的功能按鈕一邊回答葉柯的問題：“錢部長還真是來查庫存的?！?p> “有什么特別針對的藥品嗎？”葉柯緊張地追問著。
“還不清楚，她今天剛來接管倉庫。冰越有很多的實驗藥品是通過不那么透明的渠道進出的，文件也登記得很不完整，所以她剛才在會議室里給我們訓話呢?！?p> “她嗓門很大，以后你要有個難應付的領(lǐng)導了。”
廖小萱笑了笑，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那個自己更加舒服一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你拿的這個藥是沒有進出庫記錄的，我一定幫你和師傅把它們隱藏好?！?p> “謝謝你，小萱?！?p> 將小萱送到地鐵申城大學站后，葉柯開車回了家。下車后捧著那個紙箱上了樓。
小洛心悅已經(jīng)在家中做好了飯菜。正端著菜從廚房走出的她看到了葉柯捧著的紙箱，她在桌子上放下菜，然后睜大眼睛指了指那個紙箱，詢問是不是TERT。
“是的，我爸爸在放在冰越倉庫里的TERT，應該有四十支。”
小洛心悅抿嘴微笑著沒有說話。四十支TERT，按照五天一支來計算，就是兩百天。如果這個藥無效，小洛心悅就是像碰運氣一樣地在堅持。但是如果這個藥有效，小洛心悅的未來就成為了一道數(shù)學題……簡單的加法或乘法題。
一個人的人生，怎么可以變成這樣。
葉柯在桌子上打開了那個紙箱，將四盒TERT逐個取了出來。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和冷冰冰的藥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洛心悅，我們不應該這樣過日子?！?p> 小洛心悅的手抖了一下，她緊張地看著葉柯。
“我是說，我們不應該被這個藥給束縛住。算著五天一支，數(shù)著還剩幾支，這樣計算著過日子，是不對的?！比~柯伸出自己的左手，拉起了小洛心悅的右手，“就像我前天沖到杭州去，主動出擊，換來葉嘉良對我的道歉，并向我展示了更多的秘密?！?p> 葉柯能感覺到小洛心悅的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搓動著。
“我們應該更加熱情地面對生活，也更加積極地面對你的病。”
小洛心悅用另一只手摸出手機，打字道：“葉柯你是想怎么做？”
“你在家里躲太久了，不應該是這樣的，不能為了躲藏毀了生活。你看，洛心悅已經(jīng)把身份證給了你，所以我可以帶你去蘇州，去杭州，去無錫，去南京，甚至我們可以去青島、大連、廈門，有數(shù)不清楚的美好風景等著你呢。”看著已經(jīng)開心地笑起來的小洛心悅，葉柯繼續(xù)補充說，“還有，我想讓我爸爸安排一下，找專業(yè)的醫(yī)生結(jié)合你的病情和TERT藥物的情況，正式地研究一下治療方案?！?p> 小洛心悅打字道：“陳孝可說過……除了沒有用的?！?p> “但是不去做一下這個嘗試，我一定會后悔的?！?p> 在點了點頭后，小洛心悅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叫葉柯先吃飯。
雖然說作為獨立在家中生活的男生，葉柯對各種家務比一般的男大學生了解得更多。但是面對著每天變著花樣的各是菜肴，他還是真的已經(jīng)分辨不過來。青菜、雞毛菜、蓬蒿、草頭、菠菜，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菜，小洛心悅可以每天換著花樣。真好……家里有她真好。
小洛心悅似乎看出葉柯在思考，她本想拿手機的，最終還是拿筆在紙條上寫了一行字給他看：“葉柯你不是應該要考試了么？”
“考試啊……申城大學是三學期制，還有兩個多星期才考呢。我就是最近上課不太規(guī)律，但是考試對我來說該沒問題的?！?p> “那你還要思考一下，怎么做好星岸集團科研主任的工作，這個可不容易?！?p> 星岸的主任工作……其實原本葉柯真的想過。在成為主任之后，可以在葉柯猜想的基礎(chǔ)上再延伸一下，糊弄一下葉嘉良。但是前一天葉嘉良拿出的那幾份實驗計劃，分明已經(jīng)思考在他前面，而且是多想了好幾步，馬上都可以開展實驗進行證明了。
“這個主任的工作，說實話我有點怕自己江郎才盡?！比~柯笑了一聲，像是在自嘲，“其實沒關(guān)系啊，本來就是去逼著葉嘉良放棄對我懷疑的。大不了再被替換掉嘛?！?p> 小洛心悅笑著繼續(xù)吃起了飯。
吃晚飯，洗完碗，小洛心悅在三樓彈起了鋼琴，葉柯坐在書房的桌子旁做著作業(yè)。做著坐著，對于怎樣完成星岸科研主任工作的想法還是糾纏著他。于是他在白紙上畫起了那個“串烤包菜”式的葉柯猜想圖來。
第一幅，是標準的多個平行時間層。
第二幅，時間勢能將真?zhèn)€宇宙變成了漏斗狀，每個時間層都是緊貼著螺旋上升的。
漩渦，是一種在穿透平行時間層的力量，會產(chǎn)生物質(zhì)的傳遞，那么不同的時間層就會有不同的質(zhì)量。能夠持續(xù)傳遞下去的漩渦影響，會使之后的時間層獲得穩(wěn)定的質(zhì)量缺失與增長，并達到穩(wěn)定的平衡。
但是……如果發(fā)生了秦妍所希望的那種情況，她把自己傳送到另一個時間去救下了吉栩。那么那個時間層與我們時間層的差異就不僅僅是多了一個活下來的吉栩，來多了一個不需要救吉栩的秦妍。那么這個漩渦就無法繼續(xù)傳遞下去。從宏觀來看，到這個時間層就發(fā)生了“只攝入，不吐出”的情況。它的質(zhì)量增加了，那會不會對前后其他的層產(chǎn)生其他方面的影響？
一定會……而且這應該就是秦妍在信里提到過的，空泡、波動，甚至整個宇宙系統(tǒng)的崩塌。如果真是這樣，漩渦還應不應該研究下去？有沒有其它國家也已經(jīng)意識到了漩渦的存在？星岸自己有沒有意識到這里的風險？
葉柯接著又不自覺地隨手畫了小洛心悅的簡筆畫像。畫像中的她躺在實驗臺上，腦后拖著一條線，連向一個螺旋塔結(jié)構(gòu)。那螺旋塔的結(jié)構(gòu)上，是一顆一顆浸泡在營養(yǎng)液中的大腦……
小洛心悅，她還不知道第二套漩渦系統(tǒng)的下一階段計劃……是把包括她在內(nèi)的一百個克隆體取出大腦！
不能讓她知道……更不能讓她被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