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晏面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走到爐火旁邊,伸出修長的手掀開鍋蓋,看見鍋里的景象他無奈閉眼一笑:“這是什么?天……”
欒夙一臉無辜的問:“怎么了嗎?”
唐晏忍住笑:“咳,沒什么,挺好。大概會成為我最難忘的一餐?!?p> “那是,去等著吧,我來盛飯?!睓栀硗低淀谎?,見他心情似乎比方才好了一點,臉色也見好,一顆不安的心跟著放下了一些:“嘗嘗?!彼χf。
唐宴拿起碗筷吃了一口食物,味道怪得讓他微微皺了皺眉,旋即笑了:“味道不錯,我好像第一次吃你做的飯菜,荒神殿下。”
欒夙瞪他一眼,這么久以來自己儼然也將他視作仇人了,竟沒有像小時候那樣將他放在心上過,更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簡單認真的看過他。
他比小時候更加好看了,精致的五官多了幾分英氣和威嚴,是啊,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王了,不再是她自己的尤哥哥了。
“尤哥哥……”
“嗯?”唐宴本能的應了一聲。
兩人愣在那里。
小時候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唐宴的眼眶漸漸紅了,有多久了,他等待她這樣叫自己一聲:“幾千年了……我們終于又像小時候那樣……”一顆晶瑩的淚掉下來之前,他趕緊別開頭假裝咳嗽。
欒夙只是看著他:“對不起。”
唐宴吃口飯,掩飾自己的無措:“快吃吧,飯涼了?!?p> “嗯。”
“該我說對不起?!彼鋈幻俺鲆痪洌骸俺燥埌?,吃好了我送你回去?!?p> “尤哥哥,你振作起來,眼下情勢復雜,戍荒也需要你。”
“嗯。”唐宴微微點頭,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我知道。”聲音低沉的不像他。
椛幾部。
烏凰躲開侍衛(wèi)的眼睛,進了城。
她知道唐宴放不下她,猜想是來了這里找她,又會不會在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危險?她一顆心是忐忑的,卻未及面上,仍舊是那個冷面的凰。
待至夜色擦黑,她悄悄潛入了荒神殿。
“誰?”玄明警覺地喊道,隨即向來人出手。
烏凰沒想到暗室內(nèi)竟有一人坐著,差點被突如其來的劍氣傷到,好在反應迅速及時躲開,二人展開了激烈的搏斗。
殿外,唐宴、欒夙二人聽得里面有打斗聲,快步走入,待看清了情況,唐宴將二人從打斗中分離:“住手。”
“夙兒!”“唐宴!”
二人幾乎同時喊道:“你們……”
“回頭再說,讓他們走。”欒夙看看烏凰,又示意玄明。
“可她方才偷偷潛入大殿,肯定有企圖!”玄明擋在烏凰面前。
烏凰冷冷一笑:“你以為你擋得住我?”
“那就試試。”玄明不甘示弱。
“烏凰!”唐宴低喝叫她收斂,畢竟她潛入了別人的王城。
欒夙低聲道:“烏……她只是來尋人,并無惡意?!彼粗耍骸澳銈冏甙伞!?p> 待二人走遠以后,玄明拉她坐下:“你去了哪里?連聲招呼都不打?我很擔心知道嗎?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這么大的人,還能走丟了不成?!睓栀砜纯葱鳎骸案嬖V他們吧,我回來了?!?p> 正說著,赤羽獸進了大殿,一腦袋鉆進毫無防備的欒夙懷中。
逗得欒夙哈哈大笑:“赤羽,你也擔心我了是不是?”
玄明看著小獸,一副吃醋的樣子:“待遇還真不同?!毙醋叱龃蟮睢?p> 過了沒太久,子遷、子墨等人都來了,見殿下安然無恙,子遷忽然嚴肅起來,叫下人把門關了出去。
子茉順便叫人端了熱茶上來:“殿下喝點水吧?!?p> “何事?”欒夙見幾位將軍似有事說:“赤羽出去玩哈!”
赤羽乖乖出去后,子遷問道:“聽說,您是同幽帝一起回來的?”
欒夙看了一眼玄明,似怪他多嘴。
“您別怪玄明,是子遷問的。您這一日都同他在一起嗎?”
“是,他……”
“殿下,我們正要與您商議,眼下戍荒虛弱,正是一舉拿下的最好時機,您千萬不能心軟啊,否則……”
子茉點頭附和:“是啊殿下,他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找您,恐怕也是打好了算盤,您別被他騙了?!?p> 欒夙怎會不知眼下情勢,只是她不想在他如此困難之時下手。
“戰(zhàn)機稍縱即逝,殿下早下決心吧!”子遷道:“遲早有這么一天的。”
玄明立在一旁,將欒夙的為難全部看在眼里:“這件事殿下肯定有打算的,幾位將軍不如先行回去,讓殿下休息好了,明日再議不遲嘛?!?p> 欒夙道:“各位將軍放心,我絕不會因為其他事影響大局的,明日殿議可好?”
“好的?!弊榆钥匆谎圩舆w:“先讓殿下休息一夜再議吧?!?p> “好?!?p> 子遷不是無情之人,只是相比之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否則很難跟赤羽軍上下一個交代,也不利于全局的發(fā)展。
幾人下去后,欒夙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玄明,謝謝你?!?p> “不必,但你最好想想自己在做什么。否則跟大家都沒法交代了?!毙鬟m時又潑上一盆涼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撂下話他徑直走出大殿去,只留下心亂如麻的她自己。
“啊?!彼p聲呻吟,頭痛的似乎要裂開:“為什么一定要逼我?”雖如此說,她非常明白大家的用心良苦,不忍苛責。
“慵洵,我該怎么辦?”
她喃喃道,抬頭卻看見慵洵現(xiàn)身殿內(nèi)。
“慵洵?”她吃了一驚:“你……”
不待她開口,慵洵將她攬入懷中,俯身吻她。
“唔……”她攬上他的脖頸,忘情的索取,似乎他的溫柔是救命的解藥。
良久,慵洵放開他,看了她一會,才低聲喃喃道:“你愛上他了?”眼睛里似有疲憊。
怕她不明白,他又補充道:“唐宴?!?p> 他知道他們小時候的事后,便一直戰(zhàn)戰(zhàn)兢兢,總覺得她的心會隨時離自己而去。
加之,今日在那院子里看到的,他承認他很難不去吃醋。
“我……”欒夙知道自己對尤哥哥并非男女之愛,卻不知如何開口解釋,為方才之事她此刻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