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相殺9
“兩天了，頭兒那邊也沒有莫易的任何消息?！背陶Z矜冷冷地說，“蝶骨那邊丟了東西，無論哪個據(jù)點都出乎意料的安靜，既沒有派人找我們的下落，也沒有在原有基礎(chǔ)上加強警備?！?p> “所以——”范萱菱心頭閃過一個可能性。
“我和阿矜懷疑，莫易現(xiàn)在人在蝶骨?！卑偈f道，“至于是以人質(zhì)的身份，還是叛變的身份，我寧愿向好的方向考慮?！?p> “但是……”范萱菱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該說出那些話，但看到百十鼓勵的眼神后，躊躇道，“莫易之前，有過什么明顯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薄安弧！?p> 程語矜和百十同時否定道。
“正相反，”百十繼續(xù)說道，“他之前一直都是頭兒非常信任的成員。他雖然很孤僻，但一直盡職盡責(zé)的完成頭兒派下的任務(wù)?！?p> “如果硬要說什么奇怪的地方的話……”程語矜摸摸額頭，“他在你受傷之后，就變得有些奇怪?！彼粗遁媪庹f。
“我？”范萱菱眨眨眼。
“我之前擠兌他的時候，他從來都不搭理我?！背陶Z矜皺著眉頭，“你醒了之后，他的反應(yīng)你也看到了?！?p> “只有這些？好像也不能說明什么。”
“除了這些，當(dāng)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p> 百十點頭，“如果莫易的身份是人質(zhì)，那么他差點偷了蝶骨重要的東西，蝶骨不可能像現(xiàn)在這樣毫無動靜?！?p> “百十，你還記得當(dāng)時船內(nèi)的情況嗎？”范萱菱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
“嗯？你指的是哪方面？”百十看著她，過了幾秒反應(yīng)了過來，“我記得，當(dāng)時船內(nèi)警備很弱，我們一路都近乎暢通無阻。就好像——”
“好像他們故意暴露出破綻，引誘我們過去的，對嗎？”范萱菱接上他的話，“當(dāng)時我就覺得奇怪，為什么我們可以毫不費力地看到那個'少女'，反而在要帶走她的時候遇上了追兵。而且那些追兵對我們并沒有下狠手，更像是要逼我們到死角，不然你們帶著什么都不會的我，憑什么可以逃出來呢?！?p> “按你們的消息來說，蝶骨應(yīng)該是很厲害的組織吧，那他們?yōu)槭裁磿高@么低級的錯誤呢？”
范萱菱的一席話，使百十和程語矜都陷入了沉默。
“所以……一開始就是陰謀嗎？”短暫的沉默后，程語矜托著下巴低聲說道。
“話也不能說死，這只是一種可能，”范萱菱搖搖頭，“也許是我猜錯了也說不定。對了，頭兒那里有什么表示嗎？”
“頭兒還有別的事情要忙?！背陶Z矜說，“就算他有時間，也不會在莫易身上花費太大功夫。”
“我們……也不過是他的工具而已?！卑偈a充道。
“那該怎么辦，就這樣當(dāng)他已經(jīng)死了？”范萱菱問。
“還有一個辦法。”百十的手指敲了敲被單，“我們?nèi)フ业钦业侥住！?p> “?。?！”程語矜嚇了一跳，“不行！百十，你什么時候這么沖動了？萬一這也是陰謀呢？我們無辜去送死嗎？”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卑偈f，“現(xiàn)在我受了傷，頭兒應(yīng)該不會派任務(wù)給我們，現(xiàn)在正是好時機?！?p> “你也知道你受傷了？”程語矜看著百十綁著繃帶的左臂，“你現(xiàn)在是傷員，不想活命了嗎？我不允許你冒險?！?p> “如果你一定要行動的話，我和劉斂綺去就可以了?！?p> “阿矜——”
“就這么說定了?！背陶Z矜別開臉。
“阿矜，”百十沉下聲，“不要使性子。我的傷確實有些拖后腿，那我們兩天后再行動吧。再拖下去，我怕出意外?！?p> “那就這樣說定了，具體計劃我們兩天后再詳談，這樣百十的情報還能再多一點。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狈遁媪庥昧〕陶Z矜的胳膊，無視了后者“放開我”的掙扎聲，強行把她拉出了房間。
剛出房間，程語矜就掙開了范萱菱的雙手，她面帶厭惡地搓著自己被拉過的胳膊，“真惡心……”
“呼……”范萱菱暗自舒了口氣，她看著程語矜的背影，“那個……”
“別跟我說話，惡心?！?p> 范萱菱有些無辜，也有些尷尬，她的大腦飛快轉(zhuǎn)動著，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高燒中，無意間把“頭兒”認(rèn)錯成百十的事。
“那個，我想問問，頭兒和百十，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程語矜沉默了一會兒，“百十應(yīng)該沒告訴過你他的本名吧?！?p> “啊，是沒說過?！?p> “我只能告訴你，百十姓高，頭兒也姓高。”說完這句話后，程語矜不再多說一句，她邁開步子準(zhǔn)備離開。
“等等！”范萱菱下意識叫住了她，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想起之前程語矜和“頭兒”說到的話題，“……那個，之前你和頭兒說的那些——”
“你都聽見了？”程語矜停下步子，沒回頭，“是啊，那些都是真的?！?p> “對、對不起？”范萱菱下意識道了歉，盡管她完全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別以為道了歉我就會原諒你。”
“我也確實不期望你能原諒我，”范萱菱雙手無措地攪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從過去的痛苦中走出來——”
“走出來？你說得可真好聽！啊當(dāng)然，遭遇這些的又不是你。”程語矜的語氣里帶了點自嘲。
“那我可以問問其他事嗎？”范萱菱小心翼翼地問，她第一次和眼前的女人單獨交流，雖然一起相處了不少時間，卻還是有些摸不準(zhǔn)她的脾氣。程語矜沒說話，范萱菱就當(dāng)她默認(rèn)了。
“我可以問問，我的父母……他們現(xiàn)在怎么樣嗎？”
程語矜的背影突然僵住，她緩緩轉(zhuǎn)過頭看了一眼范萱菱，“問這個干嗎，你的父母……”她又別開了臉，“早就死了?！?p> “啊——”范萱菱愣了一下，她有種微妙的感覺。在范萱菱自己的世界里，她的父母依然健在，最開始工作的時候，也是雙親的經(jīng)濟支持才讓她度過了最艱難的時期。而在這里，她的父母卻不在了。范萱菱心里有種奇異的感覺，好像程語矜在咒她的家人一樣，但她卻生氣不起來。
眼前人，不可能有這樣的生活。
“我們——”范萱菱張了張嘴，“我們，都沒有父母，不是一樣的嗎？”
“我和你不一樣！”
“嗯……過去的事我都不記得了，但是，”范萱菱越來越平靜，“我不記得自己究竟犯下了多大的錯，但我想稍微彌補一下——”
“用不著?！背陶Z矜大步離開了，“你的虛情假意還是自己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