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君冷眸一凝,加大火勢,并號令赤蝶盤旋在空中,等待收割祭品。這時,他感覺到身體里闖入了別的東西。
“不要殺她---”
蠱君的嘴不受控制地說出這句話。
“誰?”
不像是鬼魂,鬼魂附體怎會這么自然?
【你是誰---】
蠱君的神識捕捉到了,同為神識狀態(tài)的林扶雪。
——
【她害你家破人亡,害你無法入輪回,你為何還要幫她?!?p> 是啊,南風的自私、偏執(zhí),毀了她所擁有的一切,她為何還要幫她?她不太懂,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想南風就這樣死掉。
【她---她長得俊——死了——可惜——】
蠱君的神識聽了,冷聲笑了。
這世間,貌美的天人多得是,這不是個好借口。
——
“誰在幫你?”荼良問。
“估計是林家二小姐---”南風吸了口涼氣,道,“我本以為,她會恨我入骨,只是我沒想到---”
“蠱君被附身了?”
“嗯。她現(xiàn)在是神識狀態(tài),可任意侵占別人的身子。大概這就是換生的最高境界吧---嘶---”
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更疼了。
——
【獨目不見,本君絕不會錯過良機?!?p> 強大的意念將林扶雪擠了出去,蠱君凝聚濁氣,再次加大業(yè)火。此時業(yè)火已燒到荼良腳邊,他只得盡全力抱住南風,保護她。
神識狀態(tài)的林扶雪多次撞擊蠱君,都被蠱君的潛意識彈了回來。
此時,神劍飛來,打亂了蠱君的布局。
青盞載著青燕子,御劍落地。
“青都子,又見面了---”青燕子繞到青盞身前,一副老朋友相見的口吻,“可否看在我家妙香姐姐的份上,收收火勢?”
“不可能!”
蠱君說出這句話,青盞立馬召喚神劍刺了過去。
——
有青盞纏住蠱君,青燕子緩步走到業(yè)火外圍,勉強凝聚體內(nèi)的濁氣,壓過業(yè)火,搭建一個黑色的通道。
荼良抱著南風,帶著鏡中蠱,飛速穿過通道,回到地面。
“呼---看來,我還是有點用處的---”青燕子自嘲過后,轉(zhuǎn)向鏡中蠱,道,“你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你家主子療傷---”
鏡中蠱反應(yīng)過來,忙將青光注入南風體內(nèi)。
——
奄奄一息的南風艱難地扭頭看了一眼戰(zhàn)場,有氣無力地說:
“要小心,蠱君的實力,遠在天人之上---”
“我知道。你安心養(yǎng)傷?!?p> 青燕子說完,大步往前走。
荼良輕輕放下南風,快步去追青燕子。
“不知為何,二小姐遲遲不現(xiàn)身。”荼良道,“如果二小姐在場,刀劍聯(lián)手,興許會有勝算?!?p> 梅長雪未露面這事,青燕子也覺得奇怪。這么大的動靜,她不可能感受不到。青燕子估摸著,她應(yīng)該是被什么重要的事纏住了,脫不開身。
——
“大半夜的,打打殺殺,擾了別人的清夢就不好了?!闭f著,青燕子露出輕松的笑容,停下腳步,沖戰(zhàn)場上的蠱君喊道,“青都子,我看見孟三更了---”
聞言,蠱君忙將灑出去的蠱蟲收了回來,并迅速回到地面。
青盞回到青燕子身邊,滿懷戒備地盯著蠱君。
——
“你看見他了---在哪里---”
蠱君逼近,臉上寫滿了急切。
“這個我可不能說,我答應(yīng)過他要保密的?!鼻嘌嘧诱f,“不過作為交換,他把破解‘獨目不見’的方法,告訴了我?!?p> “什么辦法---”
“你想知道?”
“當然!”
若不是為了破解‘獨目不見’,他何需大費周章了,活祭南風。
——
“要我告訴你也不難,你得發(fā)誓。以孟三更發(fā)誓,永遠不許傷害南風,不許傷害任何我想要保護的人、物、牲畜等等?!?p> 蠱君遲疑了片刻,道:
“本君如何知曉,這是個可以實現(xiàn)的方法?”
如果是殺掉巫皇陛下這種辦法,他如何做得到?
“我用我的命格起誓,這個方法絕對比活祭南風簡單,而且更加有效?!?p> “若真如此,答應(yīng)你又何妨?若能見到三弟,別說不殺他們,就是要本君做牛做馬伺候他們,本君也毫無怨言?!?p> ——
誒!
青燕子長嘆了口氣,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們這些神啊,就是死腦筋。哪有什么‘獨目不見’的詛咒啊。青都子,不是你不見他,是他不想見你。你還不明白嗎?至始至終,都是孟三更在報復你。”
“不---”
高大的身軀顫栗了,像是一堵高墻遇到了地震。
“這不可能---三弟不可能這么做---”
“為何不可能?”青燕子反問蠱君,道,“你仔細想想,你為了給他換生,你都做了什么?你用他的至愛,來換他茍活,他不怨你才怪呢!”
——
啊,是這樣嗎?
風吹起額前那縷發(fā),緊閉的右眼睜開,業(yè)火在白瞳里閃爍。蠱君想起在大火中自焚的南若,隱約明白了。
“原來,他用的是‘一葉障目’---”
除了他,別人都能看見他?!蝗~障目’,是孟三更換生后的那具身體的主人的絕學。一葉障目,不知身處何處。
“如此說來,他是不會原諒我了---”
虧他尋了這么久,原來是個騙局。
“這可說不定。”青燕子說,“他或許恨的不是你,恨的是他自己。不過我覺得,他應(yīng)該想通了。不然,他也不會告訴我這些?!?p> 她的話讓蠱君重新燃起了希望,但不是特別濃烈。
——
一切,終于塵埃落定。
“新降世的末路天衣,是個孩子---”
說完,蠱君轉(zhuǎn)身,步步遠去。
“多謝---”
青燕子欠身行禮后,松了口氣,道:
“還好---一切正常---”
“正常?”
荼良瞥了她一眼,很好奇她是如何定義‘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