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她們姐妹入宮,皚皚白雪覆蓋的后花園里,出現(xiàn)了蝴蝶。肆意的歡笑,讓冬天的寒意不再那么刺骨。
荀帝的皇后生了,是個(gè)漂亮的小鬼,身子骨弱,動不動就哭,她們姐妹便用仙法做了護(hù)身符,掛在小鬼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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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姓姬,名璟兒,姬家旁支的小姐,模樣?jì)擅?,性良善,舉止淑雅,待人以誠,與她們八姐妹關(guān)系極好。紅兒時(shí)常感慨,能娶到這樣的女人,皇帝當(dāng)真艷福不淺吶。
只可惜如此佳人,也在那夜,凄慘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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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下里,她們會和皇帝交流修煉仙法的心德?;蕦m內(nèi)外,除了皇后和一些親信外,沒人知道陛下癡迷仙法。陛下修煉的是當(dāng)年司樂門遺留下來的仙法秘術(shù),惑心咒。這惑心咒深奧難懂,陛下碰到了瓶頸,很是苦惱。
為了修煉惑心咒,陛下還派親信在冷宮的枯井里挖了一條暗道。當(dāng)然,那時(shí)候冷宮還不是冷宮,不過是一座沒人住的園子。
后來冷宮失火,這座園子被騰出來安置罪婦。為了防止秘密暴露,他用惑心咒迷惑了一只貓,夜夜守在枯井旁,只要有人靠近便學(xué)嬰兒哭,之后便有人傳枯井鬧鬼,沒人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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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宮內(nèi)宮外,血流成河。她們姐妹也受了重傷,皇帝被大火困于寢宮內(nèi),抱著小皇子,痛心又絕望。
【陛下,把孩子給我吧——】
紅兒將手伸向荀帝,荀帝看見她手上的血,道:
【紅兒,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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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止紅兒,其它七姐妹也沒打算死守到最后。
【陛下,沒有退路了。護(hù)住小皇子,還有機(jī)會卷土重來。如果全死在這里,那就真的完了?!?p> 紅兒真的很會說話,老實(shí)說,皇帝也不甘心就這么死在自家兄弟手里??墒腔屎笏懒?,他還能信任誰?
小皇子啼哭不停,小臉都憋紅了。是害怕,還是和他一樣不甘心?可敵人將外邊圍得水泄不通,怎么逃?
往哪兒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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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謂最危險(xiǎn)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陛下心想,可以去冷宮,下密道,藏起來。可這孩子哭個(gè)不停,怎么藏?
于是,他便用自己潛心修行的惑心咒,移除了小皇子啼哭的本能,并將這份本能分別植入八姐妹的大腦。
自那日起,紅兒便忘了那個(gè)巧舌如簧的自己,只記得有個(gè)孩子,自己必須拼死護(hù)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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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許是天意吧,沒多久,小皇子便病死了。小皇子本就體弱,身子疼痛又不會哭鬧表達(dá),再加上八姐妹沒有帶孩子的經(jīng)驗(yàn),才導(dǎo)致孩子風(fēng)寒侵體,不治而亡。
紅兒還隱約記得,那年的冬天一點(diǎn)都不冷,一粒雪也沒見著,可小皇子竟然熬不住了。
失去了活著的支柱,她們迷失了,如無根的孤魂野鬼,四處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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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有人往枯井里拋下一個(gè)剛生下的死嬰。也不知是什么緣故,那孩子竟回光返照,哭了幾聲。
紅兒尋到枯井底,以為那孩子又回來了。只可惜孩子又去了,八姐妹合力用血?dú)饷銖?qiáng)將孩子的魂魄拽了回來,吊了許多天。她怕孩子凍著,便在某日夜里,跟蹤一個(gè)來枯井邊吊唁的女人,到女人房里,取了衣衫棉被。她瞧見珠釵,覺得上邊的吊墜有趣,便一并拿走,給孩子當(dāng)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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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啊——”
為何不信任她們,為何要給她們施惑心咒?
自己還算是人嗎?她慢慢回頭,看到被困的其他姐妹,仿佛呼吸變成了一把刀,每個(gè)喘息都那么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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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孩子給我——”
血光減弱,瘋女人滿面淚痕,走到冬華跟前。
冬華想起床上的骸骨,不禁想歪了,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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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華,把孩子給她——”
梅長雪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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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女人抱著那紅眼孩子,道:
“我知道,你不好受——很快就解脫了——走吧,下一世,投個(gè)好人家——做個(gè)有爹疼,有娘愛的好孩子——”
孩子似乎聽到了,乘獠牙鉆出牙床之前,合上了紅眸,化作流沙滑過她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