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顧洛汐有一瞬間的迷茫,香衾軟枕,仔細一聞還能聞到好聞的熏香味道。所以,她這是被六皇子帶回府了嗎?
顧洛汐難過的想哭,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她死死的咬著下唇,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沒有父母親人在身邊,知道哭也沒用,便只能強忍著。
“哭什么?”一道冷冷的聲音響起。
鳳云戰(zhàn)準備出門時,許嬤嬤就來報顧洛汐退燒了,還問他是否要去看看。
他知道,許嬤嬤是誤以為他收用了顧洛汐,作為王府的老人又伺候過他母后的人,看到他終于開始親近女人,自然是瞞心歡喜。
他卻覺得好笑,他自然不能告訴許嬤嬤顧洛汐是他誤抓回王府的刺客,他的后院,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多了個女人。
正好他有些事情想問顧洛汐,便跟著許嬤嬤來到了后院,卻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這副要哭又不敢哭的模樣。
顧洛汐聞言抬起了頭,只顧著傷心的她根本不知道鳳云戰(zhàn)是什么時候來的,呆呆的看著他帶著疤痕的臉,從沒有這一刻覺得他的臉如此順眼。
“我沒哭,我是高興?!鳖櫬逑霌纹鹕恚四ㄑ劢怯行擂巍?p> 看來,他沒有把她送人。雖然留在鳳云戰(zhàn)身邊也不是什么好去處,他發(fā)起瘋來還可能沒命,可是最起碼他不近女色。
鳳云戰(zhàn)被顧洛汐帶著驚喜的雙眼看的一愣,這女人不會是被他嚇傻了吧。
自從他受傷毀了容,所有人看他都帶著厭惡害怕,曾經(jīng)在皇宮里,他還把小十二當場嚇哭。
淑妃跑到他那個皇帝老爹面前添油加醋的哭了一通,他那個好父皇便下令讓他在人前戴上面具。
三年前,他還會難過痛心,三年后的現(xiàn)在,他已習慣把自己的臉躲藏在那一張駭人的羅剎面具后面。
對著他這樣一張臉,也能半點不露厭惡,還對他面露驚喜,這女人在玩什么
雖然從手下傳來的消息來看,這個女人就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是從這兩天他的接觸中卻可以看出,她冷靜,膽子也大,這倒是引起了他的興趣。
鳳云戰(zhàn)挑了挑眉,雙手卻驀然握緊,不知為何,下意識的問道:“你不怕我的臉?”
“臉有什么好怕的?”顧洛汐有些無語的反問。
她是怕他一言不合就發(fā)瘋要人命好不好,臉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有道疤么。
更何況面前這男人不但不難看,相反他的五官長的很端正有型。只是因為他常年戴著面具使的臉上皮膚過于白皙,更加顯得那道疤痕丑陋嚇人。
據(jù)說古人很重視容貌,面丑身體有殘疾者都不能入朝為官,想想都慘。
鳳云戰(zhàn)聞言心尖一顫,雙眼如墨猛然盯著顧洛汐,如猛獸鎖定獵物,瞳孔里情緒如暴風雨集聚,劇烈翻涌。
他想知道她是不是在撒謊,可是她的雙眼清澈干凈,讓人一眼就能看穿她的想法。她望著他的臉,帶著淡淡的驚喜,雙眼清澈沒有絲毫厭惡害怕。
已死的心湖像是被誰突然丟進一枚小石子,泛起層層漣漪,鳳云戰(zhàn)突然覺得眼簾有些發(fā)燙。
他為鳳天朝馳騁沙場近十年,保邊境之國到如今都不敢來犯??墒撬鏆Я送葰埩?,聽得最多的是一句可惜,那些人只是可惜他與那個位置失之交臂,看到他的臉同樣會露出厭惡。
就連他的父皇,也命他戴著恥辱的面具。
三年來,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說,臉有什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