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這天,南傷很忙碌,先是帶著丫頭們貼春聯(lián),然后又去了聞香閣,陪她們磕磕瓜子說說話,就到了中午。
大廳擺了十幾桌,滿滿當當,稍顯擁擠,大伙一起忙活著拿酒端菜,等菜上得差不多時,才一起就坐。
南傷陪著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所有人落座后,他又敬了幾杯酒,說了幾句吉利話。
回到家時,南傷已有幾分酒意,不過,酒還得繼續(xù),家中丫鬟仆人幾十個,人人都有紅包,個個都上了酒桌,言談歡笑,其樂融融。
吃過午飯,南傷睡了一覺,醒來時已近黃昏,他想起莊雨的話,趕緊喊上五個丫頭出了門,直奔書院而去。
相比起聞香閣和南府,書院稍顯冷清,也就莊雨的小院,還有些人氣。
南傷領著丫頭們進了屋,莊雨和嫣然在下棋,清月在一旁觀戰(zhàn)。
看到南傷進來,莊雨臉上一喜,趁著嫣然轉(zhuǎn)頭的工夫,他故意碰了下棋盤,黑白兩種棋子頓時混在一起,看不出原來的位置。
見到是南傷,嫣然撇了撇嘴又轉(zhuǎn)回頭,看到棋盤的混亂后,她瞪大了眼睛,不滿的撅起了嘴。
“丫頭,是你故意的吧?眼看著我就贏了,你怎能耍賴呢?”
莊雨不但沒心虛,反而指責起嫣然,這下把嫣然惹怒了,起身就要去揪莊雨的胡子。
清月笑著攔住嫣然,指了指棋盤說道:“沒關系,我給你們復原,你倆接著下?!?p> 莊雨慌道:“不用了,就當是和棋吧。”
“不行?!辨倘缓莺莸牡闪怂谎邸?p> 待清月重新擺好棋子,南傷和侍棋她們也圍上前,只見嫣然所持黑子已明顯占據(jù)上風,白子只能苦苦支撐,眼看著翻盤無望。
果然沒過多久,黑子優(yōu)勢逐漸擴大,此消彼長,白子已無力回天,莊雨卻把棋盤一推,說道:“不下了,這小子來得不是時候,我沒心思下了?!?p> 嫣然沒有生氣,笑吟吟的說道:“反正您是輸給我了?!?p> 莊雨輕哼一聲,沒再厚著臉皮反駁。
“小子,你別笑,要不咱倆來下一盤?!?p> 輸了棋的莊雨極為不爽,盯上了南傷。
南傷趕緊賠笑道:“您老的棋力我可不敢比,就不丟人現(xiàn)眼了?!?p> “算你識相。”莊雨找回了些顏面,笑容重新回到臉上。
南傷招呼著侍劍她們坐下,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看到丫鬟端著茶壺過來,南傷接到手里,殷勤的給莊雨倒上茶。
隨后又有丫鬟拿來小吃點心,擺滿了桌子,南傷咧嘴笑道:“院長,您晚上不親自露一手?讓我們見識一下您的手藝?”
莊雨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心動,猶豫了一會,站起來說道:“你們先吃著,我去看一看?!?p> 看到莊雨出了屋,南傷有些不敢相信,隨口的一句玩笑,竟然讓莊雨上了灶?他真的會做飯?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莊雨面帶得色的回來,開始招呼眾人起身,準備吃飯。
一張大圓桌,已擺放了十幾盤菜,眾人圍桌而坐,正好九個人。
南傷起身倒酒,人人有份,就連平時幾乎滴酒不沾的侍棋她們,也沒有拒絕。
一杯酒下肚,桌上的人都有些感觸,以往莊雨都是和嫣然清月一起過年,三個人雖不至于太冷清,卻也說不上熱鬧。
更別說侍棋她們,以往可沒這個待遇上桌,雖說過年也能吃些好吃的,可是和如今比起來,真的是天上地下。
南傷前些年還好,只是自從父母遠游,他就習慣了一個人。
南傷想起了幾年未見的父母,怔怔的出了神。
你們究竟去哪了?為什么還不回來?這個年,你們過得好嗎?會不會想我?
可是,我真的很想你們。
“來,喝酒?!?p> 許是感覺到氣氛不對,莊雨舉起酒杯,招呼著眾人喝酒,他自己先抿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的手指了指一道魚,說道:“快來嘗嘗我做的魚?!?p> 眾人的筷子一起伸向那盤魚,一人一筷子,魚背上的好肉就少了一半,魚肉剛?cè)肟?,贊嘆聲接踵而來,莊雨臉上樂開了花。
“院長,你這手藝得教教我,以后我也有機會給你露一手?!蹦蟼脵C拍起了馬屁。
“你就算了,不是那塊料?!鼻f雨好不留情面的打擊他。
“那你看誰行?”南傷問道。
莊雨對侍琴笑了笑,說道:“我看侍琴這丫頭很不錯,剛才就她跑去給我?guī)兔Γ銈冞@些人光知道吃?!?p> “那您就好好教她唄?!蹦蟼Φ馈?p> “當然?!?p> “以后我就有口福了?!?p> “臭小子?!?p> 上了套的莊雨憤憤的罵了南傷一句,卻不打算食言,他真的對侍琴有些另眼相看,想著要給她些好處才行。
這頓飯吃得很是盡興,南傷尤為高興,特別是看到嫣然的笑臉,他的心放下了,不再為她擔心。
自從回了書院,嫣然像變了個人,不同于在仙撫學院時,甚至和之前在書院時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如今的她,笑容多了些,臉上的冷傲少了些,唯一沒變的是,對待南傷的態(tài)度,一如從前冷淡。
吃過晚飯,撤掉了酒菜,換上了茶水瓜子,大家說說閑話,就像普通人家過年一樣。
話題不管怎么繞,繞不過在仙撫學院進行的初選,也繞不開將要在稷下學宮進行的大考。
對于南傷清月嫣然三人來說,參加初選的經(jīng)歷,既磨練了他們的實力,又讓他們見識到同樣出色的同齡人,并以這些人為參照,估摸出自己在大考中所處的位置。
這也讓他們在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期待,這是一處命運的岔口,無論結(jié)果如何,人生都會隨之改變。
不知喝了幾壺茶,侍棋終究年紀小,最先有了困意,眼皮一睜一合,幾乎就要睡著。
南傷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又看了看其他幾人,發(fā)現(xiàn)她們都有些精神不振,只好起身告辭。
他們穿好外套出了門,被冷風一激,都清醒了許多,清月和嫣然也陪著一起出來,在書院大門和他們分別。
過年了,又長了一歲,南傷說不上來他是喜歡還是抵觸,他只知道,此時的他是開心的,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