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中意難平
寶柱一操一勞一輩子,滿指望兒女們成家立業(yè)后能享幾天清福,偏偏被查出患了肺癌晚期。眼看著沒幾天活頭了,兒女們就坐在一起商量:在爹臨走前,盡量滿足他一切想法,別讓他在去天堂的路上留下遺憾。
那幾個月里,寶柱吃到一生來從未吃過的東西??上У昧诉@種病即使吃得再好,也不見身上長肉,倒是身一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兒女們淚水漣漣,但誰也不敢在寶柱面前流露過多,就盡可能多一抽一些時間陪他。
那天,寶柱忽然來了一精一神,吃完女兒惠做的紅燒肉后,就對坐在病床前陪伴的老伴說:“孩子他一娘一,我想吃大雁肉?!?p> “咱這地哪來的大雁?”老伴數(shù)落道。
“那雁肉真是鮮!”寶柱無限神往地說道。
“你吃過?”老伴滿腹狐疑地問他。
“那年老大考上大學(xué)去送他,在火車上,我看見一個老板模樣的人在吃大雁腿,把我饞得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念念不忘??!”寶柱說著吧唧了兩下嘴巴,老伴的眼淚卻打濕了臉。
然而讓大家犯難的是,現(xiàn)在是冬天,大雁都飛到南方過冬去了。
看著一家人個個愁眉不展的樣子,在某單位當局長的女婿劉奇突然說道:“大家都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去辦?!?p> 果真沒幾天,劉奇就把一只大雁抱到了寶柱的床前。那時,寶柱已經(jīng)水米不進,看來回光返照后他的生命真的走到了盡頭。
“爹,我給你弄大雁來了,我這就叫惠給你燉上?!闭f也奇怪,劉奇剛說完,寶柱的眼睛就忽然睜開了。
“爹,你看,真是大雁哩。你看這淡紫褐色的羽一毛一,這短短的尾巴還真比咱家養(yǎng)的鴨漂亮多了?!眲⑵嬲f著。并拉寶柱的手去摸大雁柔軟的羽一毛一。
就在這時。家人看見寶柱眼角有一滴豆大的淚滾落,然后寶柱長長地出了口氣后就停止了呼吸!
在出殯那天,劉奇哭得特別傷心,他邊哭邊說道:“爹,我對不住你,我不該騙你,你可別怪我呀!”
一家人都被劉奇的哭聲弄糊涂了。老婆惠一把抓過劉奇罵道:“你個王八蛋,你怎么對不起我爹了?”
劉奇一抽一一抽一噎噎地說道:“我為了讓爹走得無牽無掛,那天,我讓單位辦公室人員從集市上買了一只鴨子,然后把羽一毛一染上大雁羽一毛一的顏色。我原本認為爹看不出來,沒想到爹還是……”
“你這個傻瓜!”老婆惠狠狠打了劉奇一拳,說,“你這鬼把戲糊弄你們領(lǐng)導(dǎo)還行,你忘記爹是干啥的?他可干了一輩子質(zhì)檢員啊,什么假東西能逃過他的眼睛……柳萬全心悅誠服,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百兩銀子,瞎子用手指夾起一塊碎銀,說了聲“足夠了”,正要起身離去,柳萬全說:“慢,我還有一事相求?!苯又桶咽昵皝G失兒子的事情說了。
瞎子說:“如若你兒子在面前,讓我辨認,這不是難事,可茫茫人海,我總不能見一個小孩就拉過來摸吧?”
柳萬全沒有回答瞎子的話,只是吩咐門外的下人去把夫人請了來,瞎子摸了柳萬全和夫人的頭骨,隨即就報出了兩人的生辰八字,柳萬全聽了,連連點頭。
接著,柳萬全屏退下人,親自引路,帶著瞎子,七拐八拐,像走迷宮一樣走了很多路,來到后院一個隱蔽的小房子前,他打開一房門說:“屋里這些孩子,都是我從街上撿的孤兒,你摸一摸里面是不是有我的兒子?!?p> 房間里一共有十二個男孩,神摸把這些孩子一一摸過。突然,他面露喜色,拉過一個孩子,說:“恭喜老爺,這個孩子就是貴公子!”自己的兒子竟會如此輕易地找到,柳萬全難以置信,他問:“有這么巧?不會摸錯了吧?”
瞎子說:“是不是你兒子,你問問就知,如果不相信,那就沒辦法了?!?p> 柳萬全趕緊帶著那孩子到了正堂,夫人聽說找到兒子了,撲上來抱住孩子失聲痛哭,倒是柳萬全十分鎮(zhèn)靜,他詳細詢問了孩子的情況,覺得大致相仿;再看那孩子的容貌,似乎也有幾分和自己相似,這才信了。不想那孩子倒也乖一巧,主動叫了爹一娘一,于是柳府張燈結(jié)彩,慶賀找到了小少爺。
意外結(jié)局
宴席完畢,已到深夜,瞎子被安排到客房休息。他剛剛躺下,突然一陣涼風(fēng)襲來,一把鋼刀已經(jīng)架在脖子上,瞎子驚問:“你要干什么?”
“我找到兒子了,留你無用,再說你知道得太多了!”那是柳萬全的聲音。柳萬全剛說完,突然,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一逼一向手腕,手腕一松,刀歪了,瞎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身起立,一腳踢在柳萬全的手腕上,刀“咣當”掉了,瞎子大笑道:“狐貍終于露出尾巴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柳萬全大驚:“原來你身懷絕技,深藏不露,你到底是誰?”
“我是神摸啊,我在摸你的頭骨時就知道你是殘暴的惡人,沒捏死你,是想留著你找到那些失蹤的孩子?!?p> 原來,柳萬全找不到自己的兒子,心理漸漸扭曲、變一態(tài)。他一旦看到和自己兒子年齡相仿的男孩,就哄騙到僻靜處,點了啞一穴一,裝到麻袋里背回家來,經(jīng)過詳細盤問,確定不是自己的兒子,就殺死后埋在后院地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蹤了二十二名孩子,官府查了很久,一點線索都沒有。
其實,這瞎子是個江湖義士,他在走街串巷時我個人覺得魔尊重樓應(yīng)該是比鬼帝時幽冥更強上幾籌的吧!畢竟曾經(jīng)全盛時期的重樓能和在六界之內(nèi)難逢敵手的飛蓬將軍大戰(zhàn)幾百回合,未分勝負?!澳阍贉y個字?!卑衾隙缓迷僖怀橐灰粋€簽,上面寫的是個“羈”字,一看這個字,棒老二心都嚇掉了,這個字是被關(guān)押的意思,是不是官府馬上就會捉住他?
好在吳大頭并不心慌,而是從容地說:“你先別急呵,聽我給你解釋這個字。這個字,上為‘四’,下為‘革’‘馬’,和你問的運剛好碰上,就是說你向四方尋求,一定會時來運轉(zhuǎn),有貴人相助,會平步青云,戎馬一生,不當一團一長就要當師長,至少也是個將軍!”
想不到,這棒老二后來應(yīng)驗了吳大頭的信口胡謅,豌豆?jié)L進屁一眼兒——遇了緣。這棒老二回到紋川,恰好劉湘和劉文輝兩叔侄打起內(nèi)戰(zhàn),爭奪地盤,他的隊伍被劉湘招安,成了國民革命軍。幾年下來,這棒老二成了少將旅長。好在這人還不忘舊,發(fā)了跡,想起當初的落難,是那個吳大頭幫他改的命,于是派一個警衛(wèi)營長,專程上成都,給還在街上擺攤算命的吳大頭捧上一塊“神算”的金匾,還送上兩百塊銀元,本來是個下九流的吳大頭,一下就發(fā)了起來,成了名人。
二
有了錢,吳大頭就有些派場了,因為今天的他不再是昨天的他。好多看不慣的事,他也敢管管。這不,他住的大飯店,叫“三一毛一一晚”,算是成都三教九流的匯集之地。跑攤的,賣一一婬一一的,算命的,行騙的,反正什么人都有。這些人生存不容易,但他們掙來的錢,還得被警察刮一層皮,這叫一抽一頭。吳大頭往天算命,也就是一天一兩塊錢的收入,每天得給警察交上二角錢。自從那個當旅長的棒老二給他送了金匾后,他自抬身價:每天只算十個人的命,而且所算的人全是些上九流的。每人每次最低得五角錢。警察見他收入多了,要他每天交一塊銀元,很叫他生氣。于是口里就些兒牢一騷一——“這龜兒子警察成了喂不飽的狗!”
這天他正在罵時,被一個警察局分局長給聽見了,于是把這個吳大頭給抓了起來,關(guān)進了局子。這下,吳大頭再不敢犟嘴了,乖乖地掏出了幾百塊大洋,帶著一身被打的傷,才走出了“雞圈”。鍋兒是鐵鑄的,自己只不過是個擺攤算命的下九流,還是少去招惹他人。從此除了算命,就是去一抽一大煙,喝酒,嫖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