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非福皆禍
聞言，高昭玄面無表情，抖肩冷笑：“呵呵！呵呵！呵呵呵…”
梁素看別人家的熱鬧不嫌事大，看似無意，繼續(xù)挑起高昭玄心底最深處難以愈合的傷疤：“哎呀！說到這兒！老夫倒是想起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yī)’！保證能將令女的病癥徹底治除……”
言辭間包含的諷刺之意，使得高昭玄還是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忽然‘蹭’地一下站起身來！
酒伯：“？？”完嘍！老爺這是憋不住了？
眾人：“??！”咋了？這是咋的了？
他們只見高昭玄橫目怒視，臂腕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呃…嗯咳咳！”而正說得起勁兒的梁素，出于身體本能的條件反射，被其稍稍嚇到了一下。
他不由得半仰著腦袋，絲毫不示弱，挑釁似的回瞪過去。
高昭玄半張老臉通紅，背后的幾個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嘎巴嘎巴’直響。
忍住…忍住…不能中了這老家伙的奸計！想讓我在這么多人面前出丑狼籍！哼！白日做夢…
“唉喲！”高昭玄一手扶著額頭，腳下一個不穩(wěn)，作出一副頭目眩暈的模樣。
酒伯見狀，立即上前攙?。骸袄蠣斝⌒?！老爺您怎么了？沒事兒吧？”
眾人也迅速起身，關(guān)心詢問：“尚書大人！這是…”
“呀…臉色竟這般憔悴不堪！想來是近日里太過操勞罷！”
梁素面不改色，見好就收。不緊不慢起身，輕微拱手，言道：“那我等也不再叨擾！先行告辭了！”
高昭玄捂住心口，咬牙蹙額：“無奈老夫身體抱恙…恕不遠(yuǎn)送！”
“告辭！”
“您幾位…”酒伯不忘主客之禮，欲代自家老爺送一送梁素幾人。還尚未動身，便當(dāng)即察覺到手腕上傳來一股難以抵抗的力道，緊緊束縛住他。
眼看這一行不速之客前后跨過門檻，即將揚(yáng)長而去。
為首中心的梁素卻驟然停住腳步，一雙深幽精明的亮眸輕輕瞥動。
他隨即返回身，故作后知后覺的模樣。越穿過旁人，直朝高昭玄的方向快步走過去：“噢！對了！差點(diǎn)把這事兒給忘了！”
高昭玄這才剛落地的小心臟瞬間又給提溜了上來，下意識轉(zhuǎn)過身。小小的眼神里充滿疑惑，不明其意。
卻沒想到這不經(jīng)意的一轉(zhuǎn)，竟差點(diǎn)好巧不巧地跟迎面橫沖過來的某人撞了個正著！
梁素反應(yīng)敏捷，在距離高昭玄僅僅只有幾丈之內(nèi)止步。迅速伸出一只腳，不動聲色踩住地上略拖長的衣擺！
“唉喲喂！”毫無防備的高昭玄被撞得連連后退，身體也霎時失去平衡。步伐趔趄不穩(wěn)，最終一屁股摔坐在地！
眾人坦然失色：“尚書大人？！”
酒伯大驚，最先趕忙小跑過去：“老爺！”
梁素驚訝捂口，眼睛瞪如銅鈴：“哎呀呀呀…這！這這這…這么不小心呢你說說？都一把老骨頭了，怎么還是毛手毛腳的呢！沒事兒吧？快起來吧！一直窩在地上孵蛋嗎？真是…”
吃了啞巴虧的高昭玄渾身顫動，伸手指著梁素卻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你…你個！”
“好了！咱們身嬌肉貴的尚書大人沒事就好…其實我是想只會尚書大人一聲！今日下午走得太匆忙了，皇后娘娘允準(zhǔn)的休息期限只有兩日！記得大后天守時回宮！走了！”
親眼目睹高昭玄糗態(tài)，梁素的心情頓時變得暢快大好。神色自如，揮一揮衣袖，終于心滿意足離去。
片時后，‘陸續(xù)不齊的‘踏踏踏…’腳步聲，總算逐漸消隱在尚書府內(nèi)外上下。
酒伯悄悄側(cè)頭微瞥，時刻小心觀察著高昭玄面上的表情變化。
“那什么…老爺…您沒…唉！”
就在這時候，高昭玄忽然動身。三步并作三步?jīng)_到廳堂門口，朝早已經(jīng)看不清人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我呸！！”
酒伯深知高昭玄惱怒的原因是什么，無措又無奈。用袖擺擦了擦腦門的熱汗，正有心勸慰一二：“老爺啊…”
高昭玄終于忍無可忍，炸毛跳腳。在廳堂門口一邊不停來回踱步，一邊嘴巴里碎碎念不斷，總算將在心中積累已久的怨念全部盡數(shù)發(fā)泄出來！
“他神氣什么？?。∷惺裁春蒙駳獾?！嗯？不就是我這次提議的政案能被皇后娘娘所征納嗎？！哼！還敢恬不知恥追上門來！對了！還有！他不就是看長孫盛回來的那幾日與我走得比較近了些嗎？！他不就是心生不快嘛！哼！這有什么？”
話音未落地，高昭玄便沖出廳堂，兩只手隨著步調(diào)的頻率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直朝后廂的方向，一路邊走邊罵。
“老爺啊…”酒伯扼腕嘆息，連忙緊隨其后。
‘咚！’
高昭玄奮力推開門扇，嘴里始終咕噥不停。
“這個老匹夫…這個老匹夫！”
此時幽雅整潔的廂房內(nèi)，有一位風(fēng)姿尚存的夫人。衣著裝飾華而不實，五官面目看起來勢利不善。
這便是高昭玄的大房夫人，潘月瑩。
“喲！老爺！您這是又怎么了？”
潘月瑩側(cè)躺在一旁的榻上小憩，見高昭玄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門。隨即不緊不慢起身略微揮一揮衣袖，紅唇輕啟。
幾名為潘月瑩按肩捶腿的小婢女見狀，立刻恭敬退下。
高昭玄不答，自顧自一屁股坐在潘月瑩專用的梳妝臺前，正對銅鏡，又開始嗷嗷直罵：“還不是那個梁素！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多次當(dāng)眾給我難堪！不僅撕老夫心口上的傷疤！而且還戳老夫的痛處??！哼！哼！哼…”
“夫…夫人！老…老爺他！”姍姍來遲的酒伯扶著門框，大口喘著氣。
“噓！”潘月瑩將食指放至唇間，示意酒伯噤聲。
“嗯？”
潘月瑩貓著腰上前幾步，在酒伯耳邊竊竊私語道：“讓老爺把情緒全部發(fā)泄出來就好了！沒事啊！我在這兒看著他呢！酒伯！你現(xiàn)在趕快去吩咐下人準(zhǔn)備晚膳，老爺罵完以后肚子肯定會餓！”
酒伯側(cè)眸，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地看向自家老爺。
高昭玄：“#*￥@&.com…”
酒伯也只得無奈點(diǎn)頭，緩了口氣，便緊忙撒開腳丫子趕往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