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對峙兩立
“環(huán)境但也足夠靜謐！不必再麻煩了！如此甚好…”隋文帝望見已經(jīng)逐漸冒出墻外的一片綠蔭竹林，頓時只覺心悅神怡。揮袖擺手，率先走進去。
暗中保護隋文帝的密衛(wèi)立刻緊隨其后，片刻不敢分神。
趙予鶴一行人則是隨時侍奉在側(cè)，為隋文帝介紹其中院中的大致景點特色。
識眼色的兩名車夫忙活著去投喂勞頓一路的馬匹，其余的小僧、兵將也紛紛陸續(xù)進入宅院，安頓行囊，落腳小憩。
此時此刻，宅院的門前便只剩下魚具淚和陌滿奇。兩人挺著腰板站在原地，彼此以眼神互相試探，卻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jīng)將馬盡然喂飽的兩名車夫雙雙返回。一人吃著還是從鴛鴦渡街市里買來飽腹的包子。味道猶在，甚是滿足。
其中一名年輕車夫見狀，便要出聲詢問：“誒…您兩”
另一名年齡稍大些的車夫大叔，瞬間只覺得氛圍有些不對勁，及時伸手拉住莽撞的小伙：“咳！快！走??！”
“去哪兒？”
“去喂馬！”
年輕車夫一臉納悶：“誒？不是剛喂過嗎！您要撐死…”
青年大叔當(dāng)即一記猛踹：“我說去喂！你還敢不喂？！”
“哦…噢！喂喂喂…”年輕小伙嘴里咬著還未啃完的玉米，捂著火辣辣的屁股一溜撒腿小跑。
閑雜人等再次退場，空蕩蕩的大門口跟前又只剩下這兩個人。
說來無形斗爭，當(dāng)真最為致命。
而半刻鐘不到，率先活動身子的人，便是肚子開始‘咕咕’直叫的魚具淚。
“等一下！”略含得意的一聲在魚具淚身后響起，腳步停頓一秒，隨即回頭轉(zhuǎn)身。
“你還有事？”
陌滿奇僅僅兩步便趕上他，目不斜視，不咸不淡低聲勸告道：“我倒是沒什么事！只不過是想提醒你一句話，自己安分守己就好！要知道，好事之徒可往往都避免不了惹禍上身！”
魚具淚側(cè)身直面看他，似笑非笑一般：“你這是在關(guān)心我嗎？”
陌滿奇聞言，忍不住嗤笑出聲：“你什么時候?qū)W會的自作多情？怪不得以前都沒能發(fā)現(xiàn)…”
魚具淚搖頭，一臉笑瞇瞇的模樣，聲音卻是出奇的冰冷：“那就跟你無關(guān)了！不過，我現(xiàn)在倒是挺好奇一件事！你人明明就在眼前，為什么手還是能伸那么長呢？
不僅負(fù)盈利，反而倒虧三倍！你可真夠絕的??！事實證明，你陌滿奇這輩子也就只能有趁著月高天黑爬到屋頂上夜觀天象的本事了！”
事已至此，陌滿奇先是被魚具淚的態(tài)度小小驚愕到。也不打算再繼續(xù)遮掩，他上前靠近幾步，索性直接全盤托出：
“第一！不錯！正如你所說，你的好同盟高昭玄手下的劉子柯，自以為十拿九穩(wěn)的船貿(mào)生意正是我派人去插手的。
第二！我只不過是讓手下的人略施小計，誰知道這劉子柯會如此沒有主見，禁不住一點風(fēng)吹草動！僅僅就為了占眼前的一點小利益，低價放出全部！
第三！至于你說我做得絕…我至少沒有白白便宜那些偽裝成朝內(nèi)良民的突厥人！也算稱得上足夠仁至義盡了！”
陌滿奇一口氣說著這里，忽然停頓了一下。
一雙幽深帶有鋒芒的眼睛緊緊盯著一言不發(fā)的魚具淚，再次似嘆非嘆，無所謂開腔：
“該說的都說過了！你現(xiàn)在大可以費勁口舌，去陛下面前告發(fā)一狀！我是肯定不會承認(rèn)！反正是托你的福…”話音落地，陌滿奇輕輕拂下肩膀處的一片落葉，徑直從魚具淚身旁經(jīng)過。
“他剛才說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托我的福？”魚具淚忍不住開始低眸沉思，反復(fù)咀嚼陌滿奇意味不明的那句話。
腦海中驟然回想起，幾日前在鴛鴦渡客棧自己喚鴿傳信時的傍晚，陌滿奇那個別有深意的眼神！
怪不得他能在身無心腹和也沒有傳訊機會的條件下，還能跟朝中親信聯(lián)系上！原來這廝不過是利用了自己啊…
魚具淚再次側(cè)眸，望著陌滿奇悠悠離開的背影。忽然覺得心中五味雜陳，久久不能釋懷。
從高處俯瞰而下，這座古典不失韻味的宅院門前不僅栽養(yǎng)了一大片松茂修青的竹林。
院后還種植有數(shù)幾棵灼灼芬華，恣意盛放的桃花樹。
當(dāng)隋文帝看到滿天飄飛，落地旋舞的桃花花瓣隨風(fēng)而起。眼前便仿佛涌現(xiàn)出一名身纖腰柔，容顏國色天香的女子面龐。
不由得心下暗暗想：伽伽素來喜愛培植花草，尤其是粉淡的朵朵桃花。倘若她也能看到這一番陶情適性的如畫美景，想來必定會開心的歡欣鼓舞…
猶記得每當(dāng)這時，一宮之主的獨孤皇后便會端身坐在羅堅殿后的亭中。儀態(tài)優(yōu)雅沉穩(wěn)，繡制著江山河川圖。
然而真實的情況卻是……
在行人較少的河岸邊，獨孤皇后單手掐腰。
手指頭恨不能將仁靜瑤的腦門硬生生戳出一個窟窿，聲音不低不高。壓制住怒氣，一字一句訓(xùn)斥。
“我說你怎么會那么大的本事？嗯？你怎么那么有膽子？??？你怎么不直接跳進去？！”
至始至終都耷拉著腦袋的仁靜瑤聽到最后一句不太明白，便乍然抬頭。
只見獨孤皇后伸手指著的是旁邊深不見底的長河，頓時瞳孔收縮，情不自禁吞咽著口水。
“不知道上次是誰還跟蹤我來著…這話怎么都好意思說出口…”
仁靜瑤自顧自小聲嘀咕完，同樣一副聳肩垂臂的嵋?guī)Z立刻扯了扯她的袖邊，表示提醒。
獨孤皇后換個得勁的姿勢站著，冷笑問道：“你剛才說什么？我耳背沒聽清楚，重復(fù)一次！”
“我就說了！怎么了？！難不成我說的都不是事實嗎？不…不就是多跟了你幾步路嗎？至于這么小題大做嗎？噢！只準(zhǔn)你跟蹤人家，我就不能跟蹤跟蹤你了嗎？哼哼！咱倆扯平！”
見仁靜瑤咬著后槽牙，仰面正剛。
獨孤皇后秀眉輕揚，不怒反笑，聲音卻是極冷：“不錯啊！現(xiàn)在頂嘴的本事是一日比一日更加爐火純青了！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