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冠云封閉
路延站在原地一臉懵然,并未打算深想。而魏禾趴在他的后背處,呼吸輕淺,睡顏安詳平靜。
“嘿喲!”轉(zhuǎn)身之際,將身后的魏禾往前頭顛了兩下。穩(wěn)住不受控制,略顫抖的兩條腿,隨后繼續(xù)朝回家的路上不急不慢地走著。
門庭若市的喧嚷叫賣的吆喝聲,摩肩接踵來往的車水馬龍,不久便也將兩人的身影逐漸淹沒。
茂盛高大的白楊樹,挺拔佇立,足以遮天蔽日。隱約可聽悅耳鳥鳴,很快將近冠云私塾……
一前一后的舟與歸和奉違,似乎是有意與對方保持著距離,互不搭理。
“長孫大人不是已經(jīng)親自過來幫您辦了嗎?殿下何必再跑這一趟?”
“……”舟與歸不動聲色,繼續(xù)不疾不徐地徑直行走。
“看殿下翹首以待的模樣!可并非一時的心血來潮!”
“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是春分初雨忽然消失的那日吧…”奉違的唇角似笑非笑,語態(tài)是為極其肯定而非是疑慮,率先打破了這場不可捉摸的寂靜。
舟與歸雙眸微動,原本即將抬步邁入私塾之中,聞言側(cè)身去望。這時候的奉違,恰好追上他的步伐。
“看不出來??!沒想到表面一副高風(fēng)亮節(jié)的晉王殿下!居然也學(xué)會了先斬后奏這一套了…”
并未開口詢問只字片言,只那樣淡淡地望著他。
奉違被舟與歸盯著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故作從容,出聲反問:“殿下為何這么盯著我看?”
舟與歸的目光仍然沒移開,語氣聽不出什么情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哼…”音落,頭也不回地快步踏進(jìn)冠云。他的背影如孤松,傲然獨立英拔。
奉違瞬間語塞:“我…你…”縱然無奈罷,也只得緊隨其去。
約莫一刻過半,書樓茶閣內(nèi)有著冠云的每位塾師聚集齊善在此處。除了特殊緊要的情況之下,不然倒真的是很難得罕見。
公羊先生與寧柳師傅,閭丘師長和賀若延律士,各自兩兩一列分別對立而坐。
長孫盛最為年長,便只身坐于中央上位。姿態(tài)規(guī)矩正派,態(tài)度老成持重。沒有絲毫依仗個人的高位的權(quán)勢,從而傲慢自我膨脹。
坐下的人人面貌肅然而恭敬,精神的注意力紛紛集中在長孫盛身上。耳聞他那坦率大方的言談,聽見其磊落不羈的舉止。
待長孫盛一通大致不差的敘詞過后,在場的眾人立即開始低眸思索。
大約過了一陣子,不禁有些焦急的長孫盛耐不住性子了:“怎么?這…諸位是覺得太過為難還是有其他緣由?無妨無妨!盡管說出便是!”
公羊先生及時回應(yīng),瞬間打消了長孫盛緊張的心緒:“長孫大人無須多慮!”
賀若律士緊接其話,以他一人代表講述了幾人因何才猶豫不決:“尚且年少的晉王殿下能夠愿肯屈尊降貴在此!著實是令我等吃驚不小…這若是被…”
“說得不錯!且不說殿下的身份格外獨特,咱們冠云往來自由,人多心雜!因此安全問題,也是不容疏忽的一大問題!”寧柳看似大條不拘,實則心思精細(xì),考慮周到。
“嗯…的確言之有理!想來老夫長年居身在外,沒有料想到當(dāng)今的百姓私塾竟發(fā)揚如此極快!對此等事宜暫時并無可取的對策。而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特請諸位塾師前來共同商討,不知可有什么兩全其美的建議?”
不僅僅是在座的幾位塾師,長孫盛也一并開始發(fā)愁得很。畢竟是自己親口答允下來的承諾,但系關(guān)皇家子嗣的安危,絕不能任意大意置之于不顧。
安靜…無聲…
“嘖…依在下來看…不如這樣!”賀若延緩緩啟齒,腦海驟然而生的巧主意一閃而過。
“噢?賀若律士速速請講!”長孫盛正愁眉不展地捋著下巴的胡須,一聽這話立馬提起了精神。
公羊先生等三人的視線,也陸續(xù)投射到賀若延的身上。
賀若延面帶微笑,不慌不忙說道:“我們在殿下入塾的即日開始,加一道必要的學(xué)令!”
公羊先生端起一杯茶盞:“哦?”
長孫盛、寧柳紛紛困惑不明:“學(xué)令?是什么學(xué)令?”
“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事態(tài)緊急喲!”
“那就是從此今后!凡是冠云私塾的師生人等,必須全部入住于此!除旬假與疾病的特殊情況以外,任何學(xué)生和不相干的閑雜外人不得私自進(jìn)出私塾!這樣既能讓晉王殿下稱心遂意的同時,最重要可以為其大力提供一個相對安全穩(wěn)定的環(huán)境!”賀若延一口氣全部講述過后,緊忙為自己倒一杯沏好的熱茶??拷竭叄p輕吹呼。
“你們說…眾位老師匯聚一堂!這是出什么大事情了嗎?”
“應(yīng)該是吧!聽說來了一位大人物呢…”
“怪不得向來刻守光陰彈指一揮間的公羊先生,會突然宣布將上午的課休罷…”
在圍聚在一起的幾名學(xué)生都是耐不住好奇心,鳥摸悄地趴在窗戶邊。從縫隙里一邊小心偷看,一邊不忘記低聲議論上個幾句兒。
公羊先生思慮片刻后,輕緩點頭,表示同意:“誒!這個辦法確實不錯?。 ?p> “我看也可以!”
長孫盛眉目舒展,以掌拍桌:“好!那就這么辦吧!”
“嘶…哎喲哎喲!鳴歡你壓著我頭發(fā)了!”
“啊?對不住?。∥也皇怯幸獾?!”
身體靈捷敏感的寧柳,察覺到細(xì)微的小動靜,當(dāng)即對窗邊的方向低喝一聲:“是什么人在那兒?出來!”
蒲鳴歡和潘少染對視一眼:完蛋了!被發(fā)現(xiàn)了!
“你們兩個可真行!還傻楞著干嘛?趕緊跑哇!”
“快快快!”
蒲鳴歡和潘少染回頭一看,很多反應(yīng)快的人都已經(jīng)逃之夭夭,只剩下他們兩人彼此大眼瞪小眼。
“豬腦袋!還沒睡醒??!你往哪兒跑?!那是正門??!有人把守著呢!”潘少染壓著嗓子以便降低音量,便就要拽她往反方向跑。
蒲鳴歡的腦子雖然慢半拍,但也不至于傻得冒泡:“額…噢!唉唉唉!那邊兒也不行!沒跑兩步就被看到了!還是從這兒吧!”說完,又將他重新扯了回來。
“不行!聽我的…”
潘少染反手拎著遲鈍迷糊的蒲鳴歡,硬生生薅住她的衣領(lǐng)便輕車熟路地去抄近道。就近有大片的草叢花枝遮蔽,兩人也霎時不見了影蹤。
“咳咳…喘不過氣了!你快撒開我…”
這倆人果然還是不能離了路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