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迂回曲折
入院便見梧桐周垂,青瓦環(huán)護(hù),甬路相銜。奇藤穿石繞檐,層排繡檻的雕窗房舍廂間,隱于樹杪謐木之中。池內(nèi)的翠荇香菱,只覺搖落碎影。塘夜風(fēng)稍冷,吹散芰荷玉淚。蓼花菱葉,重霜纖梗。上是座坦寬平闊一竹木橋,易容納三四人,可直通對岸。
小婢帶領(lǐng)著長孫英主仆二人穿過正庭,路經(jīng)曲折走廊,這才行至后院內(nèi)……
“那個(gè)人,看起來好眼熟啊?!”路延拿著一把剪刀,作勢剪動了兩下。正奔往庫房里去,突然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一個(gè)魁梧健高的身影朝這處走來。
高葵端著一個(gè)裝滿針線的小籮筐,和路延擦肩而過,順勢看去一眼,說道:“那不就是長孫大哥嗎!”
“還真是的!子通兄!這兒!”
“路兄弟!高姑娘!”長孫英尋音去探,便瞧見了他們。頓時(shí)笑意更深,連忙一一回聲應(yīng)答。顧身看到正在忙活的蒲信,作揖問好:“蒲伯父!”
“唉!是子通啊…我說是誰敲門呢!真是稀客呀,快快快快!緋扇!沏一壺上好的竹溪茶,再備幾盤淡雅適口的糕點(diǎn)!快去!”
蒲信滿心歡喜地放下手中的家伙什,對一旁緋扇細(xì)致地交代了幾句。
“好!我這就去!”
“蒲伯父!晚輩此次前來并無太過要緊之事,您不必太過周張!這是一點(diǎn)不足掛齒的薄禮!萬請收下!”長孫英雙手接過男仆遞來的物品,不容推辭,親自移交到蒲信的手中。
“子通有心了!那好,你蒲伯父這便留下了!你們年輕人志同道合,我這老人家就不跟著摻和了!要四處游逛尋覽還是想品嘗美食佳釀都隨你們!伯父啊要去給你鳴歡小妹妹搭個(gè)秋千…”
“噢!原來如此…需要我?guī)褪裁磫???p> “不需要不需要…這活兒啊不僅僅耗力還耗時(shí),你們下午還要去私塾上課!子通你難得來我們府中,你只管玩盡興!伯父才開心!”
蒲信眉飛色舞地說完,朝他們擺了擺手。便頭也不回地回到原地,繼續(xù)忙碌了起來。
“長孫大哥!這邊請坐!”
走廊側(cè)旁,有一張較寬的石桌和少數(shù)石凳。緋扇擺放了幾碟各式樣色的飯后點(diǎn)心,高葵幫忙提壺沏茶入杯,同時(shí)一并招呼著。
“子通兄,應(yīng)該是頭一回來我們府中做客吧…”
“你們倒是一回也沒請過我呀!所以可不是嘛…”
“哈哈哈哈!子通兄愿意過來是我們求之不得才對,哪還用得著請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呀你!”
“長孫大哥來了?”
長孫英剛落座,便望見蒲鳴歡從別處一路小跑著過來,也是一副十分吃驚的表情,使得他不禁失笑:“咱們這幾個(gè),不是上午還在冠云齊同上課嘛!怎么感覺…像是如隔三秋一般?”
“我是敬佩長孫大哥!一聽爹爹說起,這才立馬跑過來了!”
“沒錯!這可不是說的并非客套之話!長孫大哥你…”
路延幾人與長孫英開始暢所欲言沒多久,便再次響起了‘咚咚’的敲門聲……
“誰又來了~”蒲鳴歡伸手夠了塊糯桃糕,連頭也沒抬,整句拉著長音。
“我來開門吧!”正在近處繼續(xù)修剪著花枝的緋扇,察覺到動靜便放下剪刀,剛邁出去了兩步。
“緋扇姐姐你忙,我去看看是誰!”路延邊慌忙起身邊放下舉在唇邊的茶杯,未來得及仔細(xì)品嘗的濃醇香茶被他硬生生地咽入喉中。
可奇怪的是,等路延即將趕到大門時(shí)敲門的聲音已戛然而止。
“咦?大白天的見鬼了…”路延抽掉木閂,用力拉開大門。四處探尋了一遍還是沒見著一個(gè)人影,又將門合上重新關(guān)好。
心滿疑惑的路延,只好原路返回。他越過正庭,恰好經(jīng)過走廊時(shí)。便自別處,有墻瓦‘嘩嘩嘩’落地的聲響!
路延隨即順著跳下欄桿,趕忙聞音尋去。
“哦哦哦!唉唉唉…嚇?biāo)懒恕敝豢匆娨粋€(gè)小瘦的人影,腳下哆嗦不穩(wěn)地站在圍墻之上。一會兒前趴一會后倒,隨時(shí)有可能會因?yàn)樯眢w的不平衡而摔下來。
“嘿!這還有個(gè)翻墻頭的呢我的天!”路延大步跑過去,伸手指住那人,大喊一聲。
“快來人吶!抓賊了!”
“不是賊不是賊!是我呀!咱們之前見過的!兄臺,你…你不記得我了嗎?”賀若宴紛紛擺手,急忙開腔解釋。
路延聽后,盯了他好半天,覺得確實(shí)有些印象。
“就是…我!跟你!昨天!馬車!哎呦呦,嚇?biāo)牢伊?。還是沒想起…唉!快快快躲開…”
“昨天?那你…”
隨著墻上的瓦片掉落,便是緊著‘砰!’地一聲!
路延越瞅他越覺得似曾相識,腦海中正努力回想著。沒注意到賀若宴突然沒掌握好平衡,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直沖下來,再次準(zhǔn)確重摔在路延身上。
兩人一上一下的怪異姿勢,保持了良久。最終還是沒什么大礙的賀若宴,率先出聲:“現(xiàn)在想起來了嗎?”
路延被砸得一臉懵圈,漸漸臉色漲紅,呼吸急促。半張著嘴巴卻不說話,似乎暫時(shí)失去了語言功能。
“兄臺你還好嗎?兄臺…你怎么不說話???!”
路延依舊不說話,緩緩舉起顫抖著手,徑直指住賀若宴。
“兄臺你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賀若宴順勢握住,感動得不免有些熱淚盈眶。
路延欲哭無淚,又伸手去指他,最后點(diǎn)了點(diǎn)自己的通紅臉頰。
這下賀若宴才明白過來路延所指何意,連忙從他身上爬起:“噢噢…抱歉??!來,我扶你!”
“我我我我我我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路延被賀若宴輕輕一觸碰,背后的汗毛立馬全部豎棱了起來!稍微撫平過氣息,還有些喘:“那剛…剛是你敲的門的嗎?”
“嗯!小弟在門外敲了好半天也沒有人回應(yīng),不得已才想到翻墻這個(gè)辦法!貴府損壞的墻瓦小弟會負(fù)擔(dān)賠償,只是這次又一不小心連累到了兄臺你,小弟實(shí)在是對不??!”
賀若宴沒敢去直視路延的眼睛,逐漸耷拉下腦袋。兩手不自然地揉搓著自己的衣角,心虛與內(nèi)疚的情緒,在其胸口內(nèi)翻騰踴躍。
鼓起勇氣抬頭看了路延一眼,見他正咬著牙按摩著自己的脖子。當(dāng)即側(cè)掀起自己的衣擺,一個(gè)單膝跪地抱拳,表示致歉。
“干什么呢這是?快起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再來兩個(gè)你我都抗得住!”路延嚇了一跳,扶起賀若宴后,急忙安慰。
“感謝兄臺的寬宏大量!”賀若宴受寵若驚,說著說著又要掀起衣擺來,還好被路延及時(shí)給拉住:“好了好了!你兄臺別的不怕,最怕別人給我下跪了!后半夜會夢見白衣女鬼的…”
“女鬼?兄臺言之當(dāng)真!”
“昂~等個(gè)月黑風(fēng)高夜,兄臺便給你仔細(xì)講一講!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啊?”路延掐著腰,另一只手搭在賀若宴的肩膀上,神秘兮兮地說道。
“小弟復(fù)姓賀若單字一個(gè)宴,尚未行冠禮,并未取字號。兄臺你呢?”
“路延!那既然來了就跟我走吧,咱們也算…不撞不相識了!我倒是沒什么大問題,就是我?guī)煾改遣缓媒淮?,所以那塊破缺的墻瓦…”路延指引著賀若宴往后院走著,身子一半的重量都在靠他的肩膀上。
“路兄放心!交給我吧!找個(gè)月黑風(fēng)高夜…絕對給你補(bǔ)好!”賀若宴也能承受得住,直拍自己的胸脯,看模樣是十拿九穩(wěn)。
路延點(diǎn)點(diǎn)頭,順嘴了一句:“那我的脖子你也順帶一起負(fù)責(zé)了唄?”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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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蒲公英
今天是乙亥豬年五月六號,宜結(jié)婚,會親友,出行,開業(yè),訂盟,動土,栽種,動土,祈福,造倉,放水,開光,遷墳,求子,立碑。忌搬新房,安門,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