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長久在梁溪向她請教的第五日便用仙術(shù)催生了幾縷胡須,后又覺著太過粗獷了些,便又去掉了,仍是原先的模樣。
上天入地的書童如今個個都是一本正經(jīng)的小君子。令長久有時有意無意地提及梁溪五歲時那般模樣,梁溪總是蹙眉,顯然不悅,而且還死活不承認(rèn)自己小時候是那熊樣。令長久提這些也不是閑的緊,只是簡單的想讓祝思了解一下梁溪,畢竟他們二人暫且還是陌生人,可也并未料到祝思家教極嚴(yán),自己扯了幾句閑話,她便自覺的“非禮勿聽”了。對此,令長久也很是無奈。
這日風(fēng)和日麗,陽光正好,微風(fēng)不燥。令長久讓學(xué)生們先默讀溫習(xí)書本,自己則是借著這個嫌隙,暗施仙術(shù),喚出峘尋鏡,尋找馬文才的轉(zhuǎn)世。她倒不是想要讓這個人出現(xiàn),只是畢竟曾經(jīng)也是主人公,若是現(xiàn)下不出現(xiàn),而出現(xiàn)在梁祝人生的關(guān)鍵時刻,那就不好辦了。故而,還是先尋著他再做打算。
良久,令長久仍是未察覺到任何有關(guān)馬文才轉(zhuǎn)世的信息,不免心中有些疑惑。收回峘尋鏡,令長久眉頭微蹙,燦若星光的眼眸淡然至極,心中有了猜量,莫不是馬文才的命中星還未歸位?
正思索著,耳力極好的她邊聽到私塾外面有些嘈雜之聲,起身,見有學(xué)生抬頭看她,便淡淡道:“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說罷,那些抬頭的學(xué)生便又立刻低下頭,默讀圣賢書。令長久走出私塾,便瞧見有一人坐在一輛馬車上,那馬車也算得上華麗,只是在前簾處安放了一鳴鐘。令長久掃了一眼,不知那些人在圍著看什么,難不成就是因為馬車前簾的鳴鐘?把鐘掛在車上可不是什么好寓意!
馬車上的主人似是覺察到什么,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開車簾,徐徐下了馬車,眼眸還有意無意地往令長久這邊看了看,似是眸中含笑。令長久自是捕捉到那視線,只覺得那雙眼眸甚是熟悉……
有人看見德高望重的張先生出門,便湊了過去,令長久淡淡一笑,含蓄有禮的問道:“這是哪家公子,竟如此不同?”那人憨厚一笑,解釋道:“那位公子姓馬,名鐘,是個云游道士,路過咱們上天入地,特來求學(xué)拜問。”
令長久了然,淡淡一笑,作了揖,便朝著那白衣道士走去,還用仙術(shù)對著那人道:“玉無卿,你是喝多了撒潑撒到這里來了?”那雙眼眸,攝人心魂,邪魅至極,除了玉無卿,天上地下,誰還有這么一雙眼眸!
玉無卿挑眉,卻仍端著云游道士的架子,努力正經(jīng)著,用仙術(shù)調(diào)侃回道:“非也,非也!本公子就是來看看,阿久你能耗到幾時才能將那倆人撮合起來?!?p> 令長久又是一笑,極為淡然,不消一會兒,便已來到玉無卿身旁,作揖,淡淡道:“在下張三,乃上天入地私塾的先生?!?p> 玉無卿也正經(jīng)道:“在下馬鐘,乃云游四方的道士,久仰先生大名,特來拜訪問學(xué)?!庇谟駸o卿而言,做一名正經(jīng)人很難,假裝一名正經(jīng)人,更難!
令長久掃了他一眼,似是在嫌棄玉無卿,只是這么多人看著,她也不好讓玉無卿吃閉門羹,便道:“私塾人滿,還請道長移步玉宇瓊樓。”長街的人都知道,張三先生住在玉宇瓊樓,家有嬌妻,恩愛纏綿數(shù)十載,羨煞旁人。
玉無卿本是要答應(yīng),又聽令長久說道:“家有嬌妻,恐多有不便,不如道長先在馬車上待著,日落之時,在下陪道長一同前去?!贝嗽捯怀?,眾人臉上的羨慕之意更濃,張三先生果然疼愛妻子無比,那對妻子的愛稱“花花”也是飽含深情?。?p> 玉無卿聽到這話,忽又不切實際的想象著花歸塵穿著婦女的大紅大紫襖,臉上涂成姹紫嫣紅的顏色,說話細(xì)聲細(xì)氣,還翹著蘭花指,一個媚眼拋出……那畫面想想都可怕!玉無卿想著想著,思緒便不知飄向哪兒了……
“馬公子?”旁邊的人小心翼翼的提醒著,玉無卿才從那姹紫嫣紅中回過神,面上還要裝作高雅若無其事的的樣子,執(zhí)起拂塵,甩到另一邊,一本正經(jīng)道:“如此甚好!”其實他方才一心都在想象花歸塵穿女裝是何模樣,沒在意令長久說些什么,愣了片刻,才由身旁的童子引著回到馬車。
令長久一直在打量著玉無卿那偽君子的模樣,自是察覺到玉無卿方才嘴角一抹笑意,卻極為癡癡傻傻,似是在忍耐,想象著些什么好笑的事情……莫不是在惡意揣測她和花歸塵?
令長久又掃了一眼馬車,果然符合玉無卿的品味!似是無奈搖搖頭,轉(zhuǎn)身回到私塾,只是剛剛越過屏風(fēng),便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掃視了一番,個個臉上是帶有恐慌和驚亂,仿佛方才發(fā)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令長久挑挑眉,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未抬眸,淡淡問道:“發(fā)生何事了?”問完,便隨意抬眸,先是打量了梁溪和祝思,神色正常,不同于他人,嗯,那便不正常了。臺下無一人敢應(yīng),都聳拉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令長久指尖微微觸碰峘尋鏡,探知方才發(fā)生何事……
正要探知,梁溪卻突然起身,向她恭敬作揖,目光看向前下方,不知是在看著什么,道:“先生,學(xué)生身體不適,可否先行一步?”
令長久看著他,也讀出梁溪似乎是在克制怒意,便道:“允?!绷合勓?,抱拳作揖,將書拿起,目光始終沒有直視令長久,也不曾直視其他人,甚至連一眼都沒有瞧,一直在看著地板,直到離開私塾。
令長久又掃視了一下祝思,那丫頭也目光低視,不知在瞧些什么?;剡^眸,令長久也不知發(fā)生何事,手隨意一攤,又想起私塾外馬車上,玉無卿還在等著,便道:“明日有位道長也來聽學(xué),至于位置,待定。”
平生樂
玉無卿:本公子此番前來,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進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