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壓壓一票人馬一走,YSL冷清如舊。
“楚、墨、純!”
何雪藝將滿心的憤恨與不甘,恨不得一股腦全發(fā)泄在楚墨純身上。
“何小姐,還有事么?”
楚墨純卻一貫淡漠,對上何雪藝通紅的眼睛,毫無畏懼。
“楚墨真,她真是你妹妹么?”
“這種事,還有假么?”
“親妹妹?”
“千真萬確。”
面對咄咄逼人的何雪藝,楚墨純淡漠得可謂叫人抓狂,何雪藝不禁更惱火,盛氣凌人又問:“你懂什么叫先來后到么!你妹妹自己也說了,是我先來的!凡事講究個先來后到!誰不知道我追了蘇先生好多年了?!你們現在跑來跟我搶蘇先生?!什么意思?!”
“感情這種事……還分先來后到么?”
楚墨純淡淡一句反問,何雪藝當即啞然。
“又不是買包,聽何小姐這意思,在何小姐眼里,蘇公子好像跟一款包也沒什么區(qū)別???”
“我……”
“何小姐,你對蘇公子的感情,究竟是什么?難道不是占有欲么?就像一款包一樣,你覺得你是先來的,蘇公子就只能是你的,別人就都是在跟你搶。可是,蘇公子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付出了多少精力,他就必須是你的?!?p> “……”
似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自己說這樣的說,何雪藝神情不甘的同時,些許驚惶,不知該作何回應。
“當年喬真也是后到的,所以何小姐怎么也容不下喬真吧?覺得是喬真搶走了蘇公子,可是,就像蘇公子本人說的,他跟何小姐你,從來就沒什么關系啊,從來也不是你的,又何來搶一說?而蘇公子卻是喬真的合法丈夫,你當年生生逼死喬真……究竟是誰在跟誰搶?”
楚墨純一連串的質問,像是無休止的拷問。
空氣凝作一團,叫人窒息。
若說之前是不敢喘大氣,這會兒,何雪藝是忘記了呼吸。
“只可惜,蘇公子是個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用些手段耍些心機就能搶得走的。蘇公子對喬真用情至深,何小姐,勸你一句,放過蘇公子,也放過你自己吧?!?p> 求而不得的感情,禁錮了別人,更桎梏了自己啊。
熱淚不知不覺劃過何雪藝的臉頰,楚墨純暗自一嘆。
說到底,何雪藝也很可憐。
可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果然很快,何雪藝一臉憤恨地抹了把眼淚,吼道:“究竟有誰知道,當年喬真送貨上門,賣的究竟是什么?蘇先生什么人沒見過,憑什么他會對喬真一見鐘情?!誰會信?!”
楚墨純再次一嘆。
何雪藝愛上蘇公子,就像誤入歧途。
她硬著頭皮,在這條歧途上已經走了太遠,早已無法回頭了,只好一遍又一遍麻痹著自己,一遍遍自欺欺人,哪怕終點是萬丈深淵。
哪怕明知是深淵。
可是,有些話她還是要說。
為了蘇公子,更為了真真,為了她的妹妹。
有些話,她必須要說。
“何小姐,你深信當年喬真是靠賣身上位的對吧,那換個角度想,假如蘇公子,真的接受了一個要賣身的人,并因此就動了真情,從此至死不渝,那蘇公子這樣輕浮隨便的人,究竟又有什么好喜歡的?那你為什么,這么愛蘇公子呢?”
何雪藝怔怔地愣在原地,甚至不禁顫抖。
商場里璀璨的燈光,舒緩的音樂,此刻卻都那么冰冷那么凌厲,好像連皮膚都要一寸寸割裂。
露出的是血肉模糊,更是扭曲得不像樣的一顆心。
“你說,蘇公子什么人沒有見過。的確,蘇公子這樣的身份地位,又在德國那么多年,什么人沒有見過,可是他身邊太多像何小姐這樣的名媛,太多像何小姐這樣的追求者,就因為你們,反而叫喬真顯得那么特別啊,蘇公子恰恰沒有見過喬真那樣的人。一個熱愛生活熱愛工作的送貨小妹,別說蘇公子了,何小姐也沒有見過吧,恐怕,也不屑于見吧?”
邵瑩也有些恍惚。
楚墨純這些話,好像也觸動了她心底最陰暗的角落。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片苔蘚密布的濕地。
“你們瞧不起喬真,可在蘇公子眼里,喬真卻是那么特別。一個女生,冰天雪地提著兩大袋子的面包,凍得手都紫了,在見慣了各種名媛各種千金的蘇公子眼里,這難道不是很特別很震撼的事情么?”
“這些事情……楚小姐,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邵瑩怯怯地問道,下意識整理了下連衣裙的胸襟。
“呵,這些事情……蘇公子不止一次地提起過啊,蘇爺爺也總掛在嘴邊,相信二位也聽過不止一次吧,可是,何小姐全都選擇了逃避啊。何小姐,我知道生活有時太艱難,自欺欺人,會好過一點??墒悄悴辉敢饷鎸Φ哪切┦聦?,總有一天會更加殘酷地橫在你面前,逃無可逃之際,何小姐,你還能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
何雪藝也沒有想過。
但她知道,她絕不會退讓哪怕半步!
“楚墨純,我也問你一句,既然蘇先生對喬真用情至深,那你妹妹,楚墨真,又是在做什么!”
“我妹妹自己也說了,既然蘇公子有意叫她做下一任蘇太太,那就來證明她不是喬真的替身,證明得了,就能嫁,蘇家與楚家,也算門當戶對。證明不了,我們也絕不會糾纏。以我妹妹的條件,我們還怕找不到好人家么?”
“門當戶對……我倒覺得,楚二小姐,未必能配得上蘇先生!”
“哦?蘇公子也算二婚了吧,我們要是計較起來,究竟是誰配不上誰呢?再說了,若是我妹妹都配不上……那何小姐呢?”
何家固然是帝都著名的豪門,她承認。
可是能跟她們楚家相提并論的豪門,只有蘇家一個,怎么也輪不到何家。五年前,真真因為無依無靠受了何家人不少欺負,是她這個做姐姐的疏忽,可如今真真已認祖歸宗,是如假包換的楚家人。
誰再敢欺負真真,便是擺明了跟她楚墨純,跟整個楚家作對。
縱使是何老太太,面對楚家,也得禮讓三分。
至于何雪藝——
既然她執(zhí)迷不悟,她們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