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先生……”
何雪藝怯怯地叫了一聲,當即紅了眼眶。
蘇沐揚卻不加掩飾毫不留情投來一抹冰寒徹骨的目光,二話不說甩開了她的手,都懶得廢話似的,未置一言便頭也不回追了出去。心頭又在隱隱作痛,他艱難地呼吸一口,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幅畫面。
她的手,右手的指甲,分明修剪得很整齊,而且是斜斜的形狀,這就證明了,她會彈古典吉他。
只有彈古典吉他的人,才會將右手的指甲修成那樣……
什么楚墨……
她就是真真!
無需再三確認了,她就是他的真真沒錯!
可是,她去哪了?
外面正是不夜城繁華的夜景,來來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放眼望去,卻早已沒了那張叫他魂牽夢縈的身姿,他頓覺一抹失落感伴隨著夜風(fēng)席卷而來,愈演愈烈,恍若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真真!”
他不顧路人的側(cè)目,不顧嘶啞的嗓音,不顧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暴露無遺。
不顧一切。
“真真!”
瘋狂呼喚著她的名字。
可是,無人回應(yīng)。
他多想昭告全世界,他的真真還活著,他至愛的人沒有死。他多想大聲呼喊著,告訴全世界,她回來了??伤质嵌嗝春ε?,自己一腔熱血一腔溫情換來的,卻是冰冷沉寂的無人回應(yīng)。
“蘇先生?”
然而這時,身后忽然傳來一聲輕輕的呼喚。
是女聲,卻不是何雪藝的聲音。
更不是真真。
他回過頭去,映入眼簾的……竟是邵瑩的臉,她正站在光影交疊處,臉上一半是光亮一半是陰影,他險些沒有認出她。
邵瑩,正是真真的親生姐姐。
也就是,何雪藝重組家庭的妹妹。
“你看到真真了么?”
沒想到邵瑩也來了,而且正站在寵物店門口不遠處,蘇沐揚便抱著一絲幻想,希望她能看到剛才真真是往哪個方向去了。
誰知,邵瑩搖了搖頭。
“沒有……”
蘇沐揚的心當即沉了下去,卻不肯死心。
正要繼續(xù)追,邵瑩忽然叫住了他。
“蘇先生,您不管念真了么?”
一怔,蘇沐揚這才想起念真還在寵物店,沉吟半晌,終究還是轉(zhuǎn)身回去。
是啊,念真不能不管。
放眼望去,滿目溫情的暖色燈火,竟叫他恍然如夢,若不是聽到了念真一聲溫柔的撒嬌式呻吟,他差點以為自己真的做了一場夢,是對那個女子經(jīng)年累月夜以繼日的思念,導(dǎo)致她在夢中那么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
“喵嗚……”
念真又叫了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張開雙臂,那一團溫軟立即撲到了他的懷里。
他小心翼翼地抱好,仿佛懷抱著全世界。
“蘇先生,您沒事吧?”
見他神情不對勁,張醫(yī)生很是擔(dān)憂地問道。
她還是……第一次見蘇先生這個樣子。
好像,失魂落魄的。
誰知,他眸也不抬,搖了搖頭。
“沒事,念真呢?”
“念真也沒事?!?p> “那就好,謝謝?!?p> 丟下一句話,男人仍是眸也不抬,轉(zhuǎn)身便走。
見狀,何雪藝沉吟片刻,終究還是追了上去,然而出了寵物店,她望著滿目浮華的夜景,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望著那張高大挺拔而又落寞孤寂的背影,終究還是沒有勇氣大聲呼喚著他的名字。
哪怕只是一句,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