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被蘇白龍惦記的徐林道則很是苦惱,那雙秀氣的眉頭緊緊縮在一起。
他確實(shí)是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纏上的,被趕出寺里許久,一直都是他纏著人家講道。仿佛又回到了寺里,方丈喋喋不休地在他耳邊念叨。
“禿子,你愛我么?”這是孜孜姑娘的口頭禪。
每到這個時候徐林道都會在心里默念一聲阿彌陀佛,然后說道:“愛的?!?p> 孜孜姑娘就叫孜孜姑娘,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只許徐林道那么叫她,徐林道也不敢抗?fàn)帯?p> “當(dāng)真?”孜孜姑娘問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毙炝值郎羁痰攸c(diǎn)頭道。
他起先是想說不愛的,不過那時候孜孜姑娘就會撿起一塊石頭問徐林道石頭硬還是腦袋硬?自此之后徐林道便每日都得聽孜孜姑娘在耳邊“念經(jīng)”,還不得不答應(yīng),否則腦袋上遲早要多個包。
他想孜孜姑娘是缺愛的,佛書上說慈悲為懷,博愛天下。徐林道覺得自己總是愛孜孜姑娘的,因?yàn)樗€愛花草樹木,甚至連一只螞蟻也愛。
和孜孜姑娘第一次見面,是徐林道跑進(jìn)了一個寺里去給人講道,然后被寺里的和尚們丟了出來,說他是個假和尚,侮辱了佛祖的道義。
確實(shí)是沒有哪個和尚會不拜佛的,要不是幾個壯些的武僧合力將他擒了下來,他又得把人家寺里佛像給砸碎。
那時候孜孜姑娘就混在人群里,似乎是對這么個奇怪的和尚感到好奇,便一直跟在了徐林道身邊,吵著嚷著要跟徐林道去招提寺。
徐林道當(dāng)然不敢領(lǐng)著她去,這妮子去招提寺是要去提親的!
到時候方丈不得把他活活打死?
“孜孜姑娘,招提寺是沒有女和尚的?!毙炝值啦恢灰淮螌ψ巫喂媚镎f過。
“那天下沒有第一個和尚的時候,要是沒有人敢去做那個和尚又哪來的和尚?”孜孜姑娘笑道,“反正總會有第一次的啊,你就帶我去招提寺看一看嘛!”
為了去招提寺孜孜姑娘可謂是撒嬌威脅無所不用,不過徐林道始終保持著這最后的底線,就是不肯帶孜孜姑娘去招提寺。
另一方面也是因?yàn)榕伦约涸伊怂吕锏姆鹣裰鞒诌€沒有消氣,若不是方丈攔著,主持不得把他吊起來錘一頓?
徐林道跟著方丈學(xué)了不少大道理,不過這些道理到了孜孜姑娘這都不頂用,三言兩語孜孜姑娘就會讓徐林道的大道理一敗涂地。
徐林道此刻無比想念蘇白龍,反正挨打習(xí)慣了也沒啥事,但要所有人都像方丈一樣喋喋不休,徐林道絕對會瘋掉的。
若是那身穿破舊道袍的小道士還在又不免要嘲笑他一番,道佛兩教相爭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兩人也經(jīng)?;弧?p> 懷桑城古道林立,盡管商業(yè)達(dá)到了一個鼎盛,卻也不曾修繕過道路,道路古色古香,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由于商業(yè)發(fā)達(dá),懷桑城內(nèi)流動的人數(shù)也很多,平日里都是些生面孔。不過很多人都記得南笙月,一路上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蘇白龍能夠想象她閑不住在懷桑城中到處鬧事的景象。
“小月回來了?有沒有做成江湖中的大俠?”
“大俠做成沒倒是沒聽說,不過這次可總算是帶回個俊俏的公子哥了?!?p> “怎么也該學(xué)畫些胭脂水粉才對,可惜了那張清秀的臉呀?!?p> 一路上都是笑聲,似乎南笙月回來是難得的喜事,尤其還帶回了公子哥。
蘇白龍容貌比不上葉清辭白曼青等人,可的確倒也稱得上是俊俏公子,白衫佩劍風(fēng)度翩翩。
燕北倒是比南笙月還要熱情,他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和江南比起來西荒就太過荒涼了,走上幾里路也不見得看見一個人,哪像江南到處都能看到漂亮姑娘。
燕北飽了眼福。
三人逐漸向南海派走去,盡管是個江湖門派,可南子庚卻是個實(shí)打?qū)嵉纳馊?,這些年倒也順風(fēng)順?biāo)?,攢下了不少家產(chǎn)。
南海派的大院占據(jù)了懷桑城大量的地盤,以前這里是個戲樓,荒廢了之后便讓南子庚給買了下來,把戲樓改成了談生意的地兒,不時也會請些人來舞曲,供以富賈子弟前來觀看。
戲樓后是連綿的大院,南子庚深知世上只有黃金和土地是最值錢的東西,平日里除了囤積黃金便是擴(kuò)張南海派的大院,似乎要把整個懷桑城都給買下來。
南笙月帶著兩人從后門進(jìn)了南海派的大院,此刻戲樓里還能聽到悠揚(yáng)的戲曲聲,也知道南子庚在招呼客人,蘇白龍也不便打擾。
庭院幽深,南笙月卻熟悉無比,把耀雪安置好了之后就帶著兩人在院子里轉(zhuǎn)悠。
“以前我每天都只能待在大院里,看四角的天空,所以每天都想跑出去?!蹦象显陆忉尩?。
“外面也不是那么美好的。”蘇白龍說道。
燕北不想說話,他實(shí)在理解不了這兩人,想走就走,相待在院子里就待在院子里,哪里來的那么多話?
“小姐?”驚呼聲忽然傳來。
眾人回頭望去,看見一名枯瘦的老頭站在天井里,有些不敢確定地望過來。直到他正視到南笙月的臉,才老淚縱橫地說道:“小姐可算是回來了,還以為你這一走就當(dāng)真不打算回來了呢!”
“張叔!”南笙月驚喜道。
蘇白龍點(diǎn)頭致意,張叔也對他很是好奇,一邊和南笙月敘舊的同時望向蘇白龍。
蘇白龍心底一驚,難不成這是南笙月第一次帶朋友回家?
張叔是南海派的管家,從小看著南笙月長大,也將其當(dāng)做了自己的女兒,這才出去一年老人可是度日如年,怕南笙月一去就不會回來了。
小時候南笙月總是不喜歡呆在家里的。
“我爹呢?”南笙月談?wù)摿嗽S久,這才問道。
張叔面露難色,似乎很是不愿意提起。南笙月也意識到了什么,聲音提高了幾分道:“他又在給我安排相親了?”
張叔問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小姐還是快走吧,這次掌門可是鐵了心要把你給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