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魔宗橫行,昔日不少江湖俠客都曾入西荒斬魔,而后由楚惜風(fēng)一劍落下帷幕。西荒魔宗敗,天下太平!
蘇白龍和寧不笑便是在西荒認識的,寧不笑是魔宗的余孽!可他修的卻不是魔道劍......
兩匹龍夔馬在白虎橋下站立,不安地踏步,似乎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舒清安撫著龍夔馬,目光卻一直放在寧不笑的身上。這個素衣的年輕人此刻猶如老人遲暮,他忽然摸了摸舒清的頭,笑容綻放。
“等會打起來了你就躲遠些,那兩匹馬不要也罷,你的嫁妝其實我早就給你存夠啦!”他盡可能地說話輕松些。
蘇白龍遠遠地站在白虎橋的槐樹下,他和寧不笑相隔兩岸,眼神低垂。
舒清終于抬起頭來看他了,臉上止不住的沮喪和悲傷。
“不去不行嗎?”她的語氣略帶懇求。
“要是還沒到京城,我或許就答應(yīng)了?!睂幉恍πα?。
他一直都很少笑的,所以才取了那么個名字,今天大概是他笑的最多的一天。
“早該如此了!”他的身體逐漸升入天空,像是一顆灼熱的火球般,任何接近他的雪都瞬間融化,甚至來不及變成水滴!
整個白虎橋下的河水沸騰了起來,劇烈的光和熱一同灑向大地!有那么一瞬間,天空中忽然有了兩個太陽!
“顧西平出來一戰(zhàn)!”他右手一揮,滾燙的河水沖天而起!像是遠古時候洶涌的黃河堤上暴起的浪潮!而后鋪天蓋地地涌向清運商會!
浪潮中忽然涌現(xiàn)出一點冷光來,而后像是天地初開時的第一道斬切,生冷的刀刃切斷了流水!化作磅礴的細雨飄灑而下!
天空中多出了一道身影,不過是普通的甲胄和一柄黑鞘的長刀,可那人的臉上卻猶如被風(fēng)霜劃過,蒼冷堅硬!
“三尺身后血,一劍入西平?!睂幉恍φf道,“我以為你用的是劍?!?p> 顧西平微微一愣,那句話是楚惜風(fēng)斬滅魔宗教主時從西荒流傳出來的話,雖然都有西平兩字,可和他并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才是。
“西荒魔宗?”顧西平問,他確實沒從寧不笑身上感受到魔宗的氣息,可這么多年來和他結(jié)下梁子的也就只有西荒魔宗了。
寧不笑微微皺眉,寒聲說道:“管你用劍還是用刀,今日我來便是為了殺你!”
他手指一點,白虎橋下又是無數(shù)水柱沖天而起!天命境可動用天地之力,也算是武道絕顛!
不過談不上羽化登仙,所能動用的不過一點微薄正氣。
這便是魔宗同正道的區(qū)別。魔宗妄圖將天地元氣收納為己用,而天下正道卻只是借用。
水柱化作了蒼龍在雪中騰挪,卻又帶著極致的高溫,沸騰的水若是灑到人身上也會被燙傷。
雪地里商九原披了件大氅,望著天空中的戰(zhàn)斗,萬千沸水就在他的頭頂,可他卻毫不擔(dān)心那些沸水會沖泄下來。
顧西平在天下武榜排名第五,這便足夠了!
若不是因為顧清守重病而求助于清運商會,他確實找不到那么強力的打手。
云華抬了柄紙傘,柔聲在他耳邊說道:“雪融化在衣服上會濕的?!?p> 商九原卻強硬地拋開紙傘,任由萬千飛雪落在自己的雙肩,“天命境的對決可并不多見,你覺得誰會贏?”
云華笑了笑,也不執(zhí)意讓其撐傘。商九原決定的事都沒有挽回的余地。
商九原也不在乎云華是否在聽,只是一個人自顧自地說話:“顧西平自從西荒回來后還未嘗一敗,可這不知名的來客似乎也挺有氣勢?!?p> 天空中長刀和水龍糾纏在一起,水龍無法近顧西平的身,寧不笑只要手指微動,就會有新的水龍出現(xiàn)。
“這樣下去遲早會把護城渠里的水取干的吧?”商九原笑道。
遠處的蘇白龍瞇起了眼,聲音低了下去道:“要落幕了!”
雪地里商九原也往后退了幾步。
顧西平不愧是天下武榜第五的高手,入天命境不少年頭,比一個剛?cè)胩烀拿^小子自然要強。從一開始這場戰(zhàn)斗就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寧不笑的落敗只是取決于顧西平什么時候認真。
真可笑不是么?你所有的努力都會被對方一刀否定,既然如此又為何要來?
天空中寧不笑的身體逐漸墜落,像是折了翼的飛鳥,最后落入了護城渠中,激起浪潮。
天空中顧西平揉了揉太陽穴,還是想不起來自己和寧不笑到底有什么仇。
對于他而言寧不笑是個毫不相干的人,斬了也就斬了。
顧西平手刀,回到庭院中對商九原躬身道:“公子受驚了。”
商九原擺了擺手,對身后的云華使了個眼色。后者微微點頭,隨后出了庭院。他們之間似乎不需要任何的言語就能懂。
“雖然看不明白,但確實是壯闊的景象?!鄙叹旁氖址Q贊道,“不過沒想到你居然也會有仇家?”
顧西平思考了半晌,腦子里卻還是想不起那張青澀的臉來。
“我也未曾想過?!鳖櫸髌捷p聲說。
“回去歇著吧,那人我會葬的?!鄙叹旁f道,“明明握著殺人的刀,可怎么還是這般天真。”
“西荒離京城很遠?!鳖櫸髌街皇禽p聲說道。
“狗屁!這天下誰都不容易,你這菩薩心腸什么時候能改改?”商九原嗤笑道。
“我倒是覺得九少爺太過狠戾?!?p> “因為握不了刀劍,所以才能讓心臟變得像鐵石一樣?!鄙叹旁f,“我還不想死?!?p> “可真到要死的時候誰都沒辦法的?!鳖櫸髌接挠牡卣f了一句。
蘇白龍把寧不笑從護城渠里撈起來的時候后者已經(jīng)變得僵硬了,臉上卻依舊是愁容。蘇白龍想他大概還是擔(dān)心舒清吧?其實自寧不笑的父母被顧西平斬殺了之后,他便一無所有了。
直至遇見了舒清。
蘇白龍想他其實是不舍得把舒清嫁出去的,否則他大可找好人家把舒清嫁過去了再來尋仇。到最后陪著少女的卻只有兩頭不會說話的龍夔馬了。
順武帝十六年末月,京城連降三天大雪,積雪有半人那么高。車馬不能行進,整個京城內(nèi)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