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家米油廠占地很大的,有數(shù)萬平米。兩間較大的廠房,一間用來放置加工機器,一間作為倉庫,靠墻還有兩排房間作為辦公及住宿用的。在它輝煌的時候,曾經(jīng)在深廣兩地還建立有辦事處,只是,因為國有制的種種弊端,它還是沒落了。即便如此,前幾年韓公權等人盤下來的時候,依然花費了70多萬。
所以,陸方的30多萬就想占60%的份額,明顯有些苛刻了。若是擱在前幾年,韓公權肯定不會答應,可是現(xiàn)在這種狀況,廠子急等資金救急,他不得不答應。
一番討價還價,雙方達成了口頭協(xié)議,最終以35萬換取55%的份額。
“錢什么時候會到?”
“三個月后!”
“這么晚,能不能快點?”
韓公權皺眉,他能答應下來,就是為了救急,如今都快揭不開鍋了。
“我要回去和老板匯報一下情況,老板同意后,我們還要請專業(yè)的會計來核算廠里的情況。一切妥當之后,才能簽合同,再快估計也要三個月了?!?p> 雖然,前世陸方并沒有搞過這方面的東西,但認識了很多當老板的朋友,耳染目睹之下,自然了解了一些。
“好吧,那你盡快和你老板聯(lián)系!”
事情談完,兩人又喝茶閑聊了起來。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啊,你小子現(xiàn)在談起事情來有模有樣的!”
韓公權感慨了一句,剛才陸方給他的感覺,根本不像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反而像是久做生意的老油子。
“韓哥才是這方面的高手,我哪能跟你比??!”
陸方笑笑,拍了韓公權一記馬屁,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事情最好少做,容易得罪人。
“你爸媽怎么樣?廠里最近辭職了兩個人,人手不夠,要不叫你爸回來幫忙?”
韓公權畢竟是老江湖,很會做人,雖然合同八字還沒一撇,已經(jīng)主動讓陸方派人來廠里了。說是來上班,其實,未嘗沒有讓陸方父親來監(jiān)督的意思。雖然,陸方一直說是有老板要入股,不是他,但是縣官不如現(xiàn)管的道理,韓公權心中明白的很。
“好,那就先謝謝韓哥了!”
這就是陸方來入股米油廠的目的之一,父親在這個廠里工作了二十多年,前幾年廠子改制,他才被辭退的。如今,在家里,光靠著種田養(yǎng)家,父親明顯比以前瘦的多了。
“不過,韓哥,我們的事情還要你保密,別告訴我爸!”
“為什么?”
“我畢竟還在上學,若是讓我爸知道我在搞這些事情,我擔心他會說我不務正業(yè),一不小心我還得挨揍!”
“哈哈,好,那我直接聯(lián)系你爸好了!”
韓公權笑著道。
兩人又聊了一會,陸方告辭離開了。
韓公權將他送出廠門口,看著陸方遠去的背影,愣愣出神,良久后,才轉身回了辦公室。
走在街道上,陸方的心情很舒暢,搞定了韓公權,二姐的事情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前世,直到廠子關門很多年后,陸方才從父親的口中得知,這個韓公權的舅舅居然是縣公安局的局長。他能盤下這個廠子,就是因為其舅舅的關系,雖然廠子最后還是倒了,但是,他卻憑借舅舅的關系,在縣城又做起了服裝生意,好像混的蠻好的。
父親一回到米油廠里上班,那個禽獸不如的東西若是還來糾纏不清,想來韓公權應該不會袖手不管的。有他的背景在那里放著,就能將那個混賬東西制得死死的,這就是陸方為那個混賬準備的第二步棋。
再次搭上客車,陸方回了村子里,母親正在殺雞,看見陸方回來,叫他去搭把手。
陸方答應一聲,放了背包,抓住雞翅膀和腿,將雞的頭朝下,對著地上放著的碗。
母親用刀割開雞脖子,血水立刻流進了碗里,直到血流的差不多了,才將雞丟在了一邊地上,而此時的碗里,已經(jīng)有了大半碗的雞血。
母親一邊往盆里倒開水,準備燙雞,一邊道:“小方,你二姐的事情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干嘛這么問?”
“哎,還不是你二姐不死心,她一下午都把自己關在屋子里呢!”
“哦,我去看看她!”
陸方站起身,將手在母親的圍腰上擦了擦,轉身向屋里走去。
進了里屋,二姐正坐在床邊發(fā)呆,眼睛有些紅腫,看樣子是哭過的。
陸方心中嘆氣,現(xiàn)在哭幾次,總比以后哭一輩子來的好。
“二姐,我有個朋友在蕪城開了個店,他正在招人幫忙,你要是愿意去,我去找他說說,怎么樣?”
陸雪芹抬頭,看著陸方:“小方,我怎么感覺你變了!”
陸方一愣:“我哪里變了?”
“我說不上來,總感覺你這次回家,人變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好像成熟了很多!”
“是嗎,呵呵!”
陸方干笑,女人的直覺果然可怕,自己雖然刻意表現(xiàn)的和以前一樣,可細微之處的差別,還是被至親的親人看出來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下午離開后,父母和二姐已經(jīng)在一起討論過他了。雖然,他的錢來歷清楚,說起陸雪芹的事情,也有鼻子有眼的??墒?,他回來之后的所作所為,目的還是太明顯了。
“小方,你和我說實話,那袁大師真的是這么說的嗎?”
陸雪芹不懷疑陸方騙他,畢竟是自己的親弟弟,但是,她卻又開始懷疑起那個袁大師了。
“二姐,你要是不相信那袁大師的話,明天去問問張瞎子,不就行了嗎?”
“嗯!”陸雪芹低頭沉默了一會,又道:“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就去蕪城你朋友那店里幫忙??墒?,你那朋友靠譜嗎,他開的什么店,我什么都不會,字不認識幾個,能幫忙干嘛?”
陸方撓了撓頭,哪里有什么店,這么說,只是想讓二姐不要在家里待著,徹底斷了她和那個禽獸的聯(lián)系而已。
“是我同學的哥哥,具體做什么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你放心,肯定靠譜,不會做,學就是了!”
“那行吧,等明天去了張瞎子那里,看看情況再說吧!”
“好的,二姐,你就別多想了,我先出去了!”
陸方見她那樣,知道一時半會是轉不過來彎的,也不再勸,讓她一個人慢慢想想也好。再說了,他現(xiàn)在煩惱的事情也很多,都是急需解決的事情。
今天,他已經(jīng)開出了兩張空頭支票了,一個是答應韓公權入股的事情,一個是讓二姐去店里上班的事情。
哪里有什么老板,哪里有什么朋友開的店,都是扯淡。但是,既然扯淡了,就得想辦法把這兩件事情給圓了。
錢,還是錢,兜來兜去,又回到老路子上去了。
笑紅塵,不能成為金錢的奴隸,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