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xué)的時候,每隔一段時間我們縣里就會進行一次抽考,縣里每個小學(xué)都得選出學(xué)生代表到縣里去考試,要是得了名次獎品很豐厚,面子上也光榮。我倒是被抽到過去參加考試,但沒得到過什么名次。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
一個學(xué)校大概去幾十個人吧,被抽中的學(xué)生需要起個大早,在學(xué)校門口集合,然后坐著我們村最拉風(fēng)的車——幾輛大型機動三輪車趕到二十里地外的學(xué)校考點去參加考試。
我們坐的那種三輪車都是露天的那種,應(yīng)該是拉貨物用的,上邊沒有座位,只有老師從家里搬來的小板凳,小板凳不夠,有的人就只能蹲著了。
用現(xiàn)在的眼光去看以前自然是覺得這種出行方式非常老土,但當(dāng)時不是。我那天非常激動,因為長了那么大,幾乎每天都待在村里,從來沒有出去過,現(xiàn)在終于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當(dāng)然激動了。
我還聽說中午老師還會領(lǐng)著我們下館子,那時候下館子可是一個了不得的事,我從來都沒去過,所以超級期待。我小時候就很喜歡吃,現(xiàn)在也喜歡,但我并不是吃貨。
于是,伴著微微潮涼的晨露,我們師生幾十人便浩浩蕩蕩地上路出發(fā)了,司機可是平時很威嚴(yán)的老師呦,見到老師開大車可是件不容易的事。
考試完之后,老師果然領(lǐng)著我們下了館子,記得當(dāng)時吃的是燜面條,還配的有湯。不知道為什么我們班的人都吃的很少,我覺得還挺好吃的呀。好幾個女生吃了一半不到就不吃了,不吃的人漸漸都跑走了,搞的我也不好意思再坐哪吃了,我只好跟著她們出來。說實在我真的還想再多吃兩口。
我們?nèi)硕啵蠋煵]有跟我們在一個屋吃飯,我出來之后也沒看見老師,我也不知道老師在哪里,所以前面的同學(xué)到哪里我就跟著她們到哪里。
飯店是在公路旁邊的,我們出來之后穿過公路,到飯店的對面去了,沿著公路走了幾十米就到了一個橋邊。橋下面有一支水流經(jīng)過,河兩岸是郁郁青青的樹木。
公路旁邊有一條長滿雜草,略微陡峭延綿的小道,沿著這小道幾經(jīng)彎彎繞繞我們就到了河邊。這里早就聚集了一小批人了。
那水水位不深,到我們腿彎往上一點,水流稍急,水很清,一眼就能看到底。里邊有水草,有石塊,還有很多小河蚌。大家都在水里摸河蚌,我也下水摸了幾個。有的男生膽大,就跑到離岸邊比較遠(yuǎn)的地方——橋梁之下。那里的雜草比較高,石塊也大,在那能抓到螃蟹,橋底明顯更陰涼一些,螃蟹喜歡鉆在那下邊。
我們玩了沒一會老師就來把我們揪走了,說是危險什么的,老師的命令我們不能不聽,只好戀戀不舍地走了。
后來我們總是渴望能再到那樣的河邊去玩耍,想了也就做了,小時候時間可多了,總能找到機會的。已經(jīng)忘了是誰帶的路了,只記得那時我們騎了好久好久的自行車才到達目的地,中間幾度覺得遠(yuǎn)的懷疑人生,真的很神奇,我們一群小伙伴居然沒走丟?
我們在河邊盡情在了玩了好久才回去,早上出去的,回家的時候天都擦黑了。我抓了一只螃蟹作為我的戰(zhàn)利品帶了回去。
那只螃蟹黑不溜秋的,不怎么可愛,我把它養(yǎng)在一個水盆里,它總在里邊吐泡泡。我不知道怎么喂螃蟹,不知道應(yīng)該給它吃點啥,就弄點饅頭給它撒水里,螃蟹應(yīng)該挺痛苦的吧?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那個螃蟹的殼開了,它的肚子一收一縮的,里邊都是黃不拉嘰圓圓的小顆粒,我頓時覺得挺惡心的,開始不喜歡那個螃蟹了,就漸漸地不管那個螃蟹了。后來水盆不知道啥時間翻了,螃蟹也跟著不見了。
現(xiàn)在想想真是對不起那個螃蟹,它本來要在河里生產(chǎn)的,我卻因為覺得它好玩把它逮到了我家,最后還不對它負(fù)責(zé),懺悔ing……
長大后去河邊的機會多了很多,可當(dāng)年的那種感覺卻早已不復(fù)存在?,F(xiàn)在的水沒有當(dāng)時的清澈了,水中也沒有當(dāng)時那樣生機勃勃了。幼時無意間去到的那處河流如今早已干涸,我再也沒見過像那樣的小橋流水,不過我慶幸自己曾見過那樣的小橋流水。有幸,有那樣一幅富有生命活力的場景永遠(yuǎn)印在我的腦海里。
小時候,我家種了很多樹,有七八棵的樣子,一棵梧桐樹,一棵椿樹,幾棵白楊樹,粗細(xì)程度不一。
我可喜歡我們家的樹了,夏天有陰涼涼快不說,還可以綁上繩子蕩秋千。當(dāng)時我可會享受了,我做的秋千是雙繩的,在兩繩子中間放上一個小褥子,就做成一個秋千搖籃。
我可喜歡蕩秋千了,坐上去就舍不得下來。我至今都忘不了在家里蕩秋千時那份愜意寧和的感受。
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聲響,少許陽光透過濃密的枝葉流瀉而出,在泛著青苔的磚紅色地面上留下斑駁的光影,樹葉隨清風(fēng)而動,斑影隨樹葉而動,而我隨著秋千而動。
可是那份美好再也回不去了。現(xiàn)在家家戶戶都蓋了高樓,院子里大多都是水泥地,不會再有可以蕩秋千的大白楊了。也不會再有盛開著無數(shù)紫色喇叭狀,可以吸出蜜汁的花朵的大梧桐了。也不會再有一到秋季就掉落遍地黃色小花的大椿樹了。
我家院子里原來有一個大沙堆,小時候玩泥沙是一項很常見的娛樂活動,我們將濕潤的沙子裝進廢棄的茶缸,飯碗等容具按瓷實了之后再倒出來,就能得到一個容具形狀的沙團了。
玩過家家時,這個做沙團的人就是做飯的,沙團就是做出來的美食,不過沙團一般代表的都是蒸出來的饅頭。過家家嘛,自然也有人要扮演吃飯的人啦,這個人要假裝吃的很香。之后小伙伴們再互換角色接著玩,反正就這樣一個有點無趣的過家家,我小時候不知道玩過多少次。
我們還會把自己的腳啊,手啊埋到沙堆里,還會在沙堆里修地下通道,這個比較難,因為容易挖到半路“山洞”坍塌,功虧一簣。
跟沙子并駕齊驅(qū)的自然就是泥巴了,我們會用泥巴捏各種小泥人。但最常玩的把戲是把泥巴摔成一個板板正正的四方塊,之后在上邊挖一個凹槽,然后把將這塊泥巴凹槽朝下摔在石板上,如果這塊泥巴爆開了,就說明這次游戲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