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期帶著一身血腥回到尚天恒面前,他的臉上已經(jīng)異常的平靜。
看到那位不可一世的參軍大人死前的狼狽,顧期有種難得的輕松。
自從鄧忠空降東征軍,他就經(jīng)常被這個家伙找麻煩。
總司令可以不理會參軍,鄧忠也不敢直接冒犯,可是給自己找茬,卻是這位鄧參軍的拿手好戲。
顧期甚至猜測,總司令讓自己去處理鄧忠,還有給自己出氣的考量。
軍帳里,尚天恒在等他。
一看到總司令,顧期就把關(guān)于鄧忠的處理情況匯報了一番。
按照他的說法,整件事做得干凈利落,沒有什么瑕疵。
就連鄧忠上次派出密使給鄧九公送信,目的是測試是否被監(jiān)控,這些內(nèi)情也被那些親衛(wèi)家將們交代的清清楚楚。
顧期領(lǐng)命趕回東征軍營,原本只是為了處決鄧忠,但居然意外獲知了鄧忠的這些小動作。
后怕之余,顧期想到了也許鄧忠還留有后手,于是他做了些安排。
還是成功的把鄧忠留下的暗樁抓了起來,這個結(jié)果讓他頗為得意。
“總司令,我都不能確定這樣做會不會白費時間,”顧期有些得意,“結(jié)果在他死后一個時辰內(nèi),我們在外圍的暗哨就捕獲了兩名信使!”
說到這里,他拿出了截獲的兩份密函。
這是鄧忠提前作出的安排,只要他出了意外,作為普通軍士潛伏在軍營的信使,就會在規(guī)定時間出發(fā)。
尚天恒瞟了一眼,這是分別呈送給太陽城兵馬司和西部前線聞仲的信報。
不用看內(nèi)容,他就知道,這一定是告發(fā)自己的密函。
“燒了吧!我們不需要擔心什么,真正會害怕的是他們!”
尚天恒略帶鄙夷的接了過來,把兩份密函放在右手里慢慢地說,“我覺得以鄧忠的狡詐,還有上次咱們攔截的先例,他可能還會安排了伏手,說不定此刻信使已經(jīng)在西去的路上?!?p> 說完這句,他很隨意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顧期的臉色頓時一變,連忙走到大帳正中的沙盤上,仔細打量陵城附近的道路。
見顧期長時間地待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看著沙盤,尚天恒微笑著走到他身邊。
“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不管怎么,鄧忠這顆釘子算是把出來了。”
雖然什么也沒發(fā)生,鄧忠也沒有真正形成威脅,但是對下步行動肯定是有益。
“顧期,通知步云逢他們,由憲兵總部發(fā)起一個清除釘子的行動,把隱藏在各自治區(qū)和自衛(wèi)軍的釘子全部鏟除!”
“是,總司令!”
與此同時,在陵城城外東南方向。
一條小溪依勢蜿蜒,曲折的河道夾雜在茂密的植被間,一堆堆灌木參差不齊。
最靠近溪水的地方,基本都是水草和蘆葦,算不上什么稀缺的品種。
因為不乏陽光水分,生長的特別茂盛。
一隊疾馳的黑鷹衛(wèi)打馬而來,在這里巡視了一番,又朝著遠方匆匆而去。
河邊恢復(fù)了寂靜。
過了許久,灌木深處緩緩露出張機警的面孔。
一個青年男子鉆出灌木叢,確定的捏了捏懷里的密函。
如果顧期在場,一定能認出,這份密函上的封印和他從鄧忠手下信使那里搜出的信函如出一轍。
青年男子環(huán)顧四周后,朝著騎兵小隊反方向頭也不回狂奔。
處理完鄧忠的事情,尚天恒又開始忙碌起來。
畢竟自衛(wèi)軍將走向一條全新之路,哪怕早有準備,要面對的問題也實在是太多太多。
鄒睿這些人的抵觸情緒,他并不是沒有察覺。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尚天恒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命令在自衛(wèi)軍和自治區(qū)里總會有些若有若無的阻礙。
也許是從禿流黑窩案開始,在利益的誘惑下,走上管理崗位的高級將領(lǐng)們心態(tài)也在悄悄發(fā)生變化。
原本一無所有的他們只是為了生存,毅然跟隨尚天恒披荊斬棘乘風破浪。
可是如今,這些人早已不安于溫飽,對于富貴榮華和奢侈享樂的渴望,已經(jīng)蒙蔽了他們的心靈和眼睛。
讓鄒睿去清剿神教,是考驗,更是保全。
道路擺在他的面前,如何選擇全在他自己。
尚天恒跟顧期說過,自衛(wèi)軍前進的步伐不可能因為某些個人停下來。
就像當初的禿流黑那樣,一旦迷失了自我,則會被遠遠甩在后面。
尚天恒并沒有時間去思量鄒睿的問題,此刻擺在他面前的難題更加復(fù)雜。
不久前讓顧期安排回家探親的侍衛(wèi)們歸隊了,雖然穿過帝國與東荒姜氏防線并不容易。
這些人并不是簡簡單單的放假,按照顧期的授意,這些人肩負著秘密調(diào)查的任務(wù)。
而今他們從落葉谷、漠北草原這些自治區(qū)回來,也帶回來了尚天恒想要了解的第一手材料。
看到顧期面色嚴肅,尚天恒的臉色也陰沉了起來。
“他們回去怎么樣?家里怎么?有什么要解決的的問題嗎?”
尚天恒把手里正在看的信報,隨手擱在案幾上,端坐著看向顧期。
匯報剛開始,他還不時用手下意識撫摸著案幾,漸漸他停住了,只是仔細地聽。
見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顧期的匯報有些吞吞吐吐。
最終顧期還是堅持著講述完了衛(wèi)士們帶回來的情況,因為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尚天恒沒有作聲,只是端坐在那里,閉上了眼睛,似乎在靜靜的聽,又似乎在假寐。
按照親衛(wèi)們帶回來的消息,如今自治區(qū)也和帝國同樣存在權(quán)貴豪門,這些從自衛(wèi)軍中產(chǎn)生的新階層正在肆無忌憚跑馬圈地。
在他們的掌控下,自治區(qū)所有的條列都變成工具,用來實現(xiàn)他們私欲的利器。
尚天恒描述的自治區(qū)愿景,似乎離普通人越來越遠。
自衛(wèi)軍開創(chuàng)下來的功績,正在成為這些人嘴里大快朵頤的美味。
說到最后,顧期突然閉上了嘴巴。
尚天恒聽到?jīng)]有了聲音,睜開了眼睛,看著他。
“還有什么?說!”
顧期牙一咬,竹筒倒豆子般的把自己所知全部說了出來。
據(jù)一名把家在王庭城堡的親衛(wèi)反映,在探親過程中,見到了那位應(yīng)該早已被處決的富貴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