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田的話非常真誠,這點尚天恒從他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晁家作為平衡黃家的帝國武將世家,晁田非常清楚玄辛帝心中的忌憚和厭惡。
晁田知道,晁家昔日乖巧的甘愿干黑活,所做的一切并不足以自保。
玄辛帝之所以能容忍自己的晁家,根本緣由還是在于制衡帝國軍方里的世家勢力,比如說以黃飛虎為首的黃家。
如今黃飛虎率領黃家舉族叛逃,沒有制衡的需要,晁家存在的平衡被徹底打破。
在玄辛帝眼里,晁家和黃家、雷家一樣,都是帝國將門世家,家族有著眾多子弟在軍界出任要職,屬于限制和打壓的對象。
此番自己兄弟二人奉旨西行,與其說是玄辛帝對晁家的重視和賞識,不如說是擔心又一股難以駕馭的新勢力崛起。
要在這種排除異己的手段中保存自己,作為家族的話事人,晁田選擇和尚天恒合作。
“是的,”晁田盡可能讓自己的態(tài)度更誠懇一些,“我們兄弟來了,但這不是我們想要的,開始我和聞太師表達了不想來的態(tài)度,可是陛下有他的考慮?!?p> “好啦,咱們的陛下可以不再擔心了,”尚天恒不以為意的笑了起來?!敖缗脐P現(xiàn)在屬于你們了,我和我的人將馬上班師回太陽城,晁總兵,現(xiàn)在就看你們的了!”
晁田面色有些無可奈何,他從懷里拿出了那枚總兵的印信,在手上掂量了兩下,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尚將軍,不瞞你說,這個不是我們晁家的目標,也不是我們晁家的想法。您覺得我們晁家在界牌關要什么呢?我們已經(jīng)擁有了爵位、財富和軍方的權勢,界牌關又有什么是我們需要的呢?值得晁家如此興師動眾的投入呢?”
尚天恒笑而不答,他知道,這是雙方博弈的開始。
晁家想要和自己的自衛(wèi)軍合作,總要拿出點誠意吧!
“陛下當然是希望我們晁家能直接出兵征討西鳳城,誰叫季氏他們收納了叛逃的黃家呢?而我們晁家和黃家又有那么些百年仇怨!”
見尚天恒沒有搭話的意思,晁田迅速開啟了自問自答的表白模式。
“。。。晁家需要一場勝利!一場能在西域站住腳的勝利。。?!?p> “。。。我們這樣的武將世家總是為生存而費盡心思,那是因為我們沒有退路,。。?!?p> “。。。尚將軍,有危險你能退到漠北,退到草原,一個真正屬于你自己的地盤,我們不行!。。。”
“。。。我們需要你這樣的朋友,尚將軍,咱們和解吧,我們晁家希望用有和你的友誼。。。”
“尚將軍,這些都是我的心里話?!?p> 晁田目光炯炯的看著尚天恒,眼神里有幾分希冀。
之前的晁家在黃飛虎得勢之際,被打壓得只能茍延殘喘,全憑玄辛帝的扶持才能勉強支撐。
晁田他們幾個晁家的主事人,都是見過世面的世家子弟,對于皇室這種手法心如明鏡。
黃飛虎帶著黃家叛逃,導致形勢和過去大不相同。
現(xiàn)在對于晁家來說,不但沒有迎來機遇,相反危機四伏步步驚心。
玄辛帝就算出于安全考慮,也不能容忍晁家發(fā)展壯大。
這個道理,在剛剛獲悉黃飛虎舉家外逃遠走西域的時候,晁田就已經(jīng)有些擔憂。
朝堂上形勢越來越嚴峻,人事變動之風愈演愈烈,他開始憂心忡忡。
最初只是填補了黃飛虎率部外逃造成的空缺,后來就開始清理黃飛虎派系的官員和將領。
對此晁田自然是樂見其成,畢竟這種大規(guī)模的人事調(diào)整,自己派系的人多少也能從中獲益。
而晁家不少嫡系也在這一批清洗之列,晁田徹底放棄了幻想,帝君是打算借機打壓世家的勢力。
必須尋找新的出路,尚天恒和他自衛(wèi)軍就這樣進入了晁家的視野。
決定和尚天恒合作,于是這才有了晁田剛剛對尚天恒推心置腹的一番表白。
晁田做了自己想做的一切,剩下來的就交給了尚天恒。
他看著尚天恒,期待著對方的回應。
尚天恒沒有讓他失望,雙方幾乎是一拍即合。
不得不說晁田采取這種方式促進合作非常冒險,如果不是太陽城黑衣社完善的情報,尚天恒肯定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尚天恒拍了拍晁田的肩膀,起身離開,并沒有做太多停留。
今天是晁田履新的日子,尚天恒覺得自己在這里留得太久不合適。
對于雙方都有心促成的合作,許多條件的達成并不太難。
晁家為尚天恒的自衛(wèi)軍提供了一攬子的支持,包括向漠北草原、南疆竟陵望江要塞和麥積山地區(qū)大批的軍用物資和糧草。
對于在帝國軍方影響力極大的晁家來說,晁田做到這些并不困難。
作為交換,尚天恒將給晁家提供大批落葉谷出品的精良武器裝備,還有市場上緊俏的雪鹽、青山玉液等暢銷商品。
讓晁田吃驚的是,尚天恒給了自己一份西鳳軍從金雞嶺到白柳村駐防的地圖。
在眼里,晁田有了這份地圖,西鳳城東線的門戶對于自己來說,算是徹底敞開了。
雖然不知道尚天恒從哪里獲得的布防圖,憑借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晁田毫不懷疑這份地圖的真實性。
作為投桃報李,晁田對于尚天恒謀求前往東荒的想法,表示將全力支持。
他并不關心尚天恒為什么選擇加入東線戰(zhàn)場,只是作為合作交換協(xié)議的一部分。
如今帝國平定姜氏叛亂東線戰(zhàn)場并不順利,調(diào)遣尚天恒所部增援游魂關一線,對于晁家來說只是一番流程的運作而已。
尚天恒率部行色匆匆的朝著太陽城東進,這種晝夜兼程的趕路無疑是一種態(tài)度,表明對帝君和朝廷的態(tài)度。
帝國四面戰(zhàn)火紛飛,這個時候已經(jīng)沒有了歌舞升平的那種景象,一路上的行人都是面色凝重腳步匆匆。
坐在馬車上,尚天恒閉著眼睛,心里面卻不太平靜。
他耳邊一直在回響著晁田的那句話:“尚將軍,看來咱們的陛下和聞太師對你都有很大的偏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