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的路不太好走,顛簸的馬車?yán)镆黄澎o。
雖說陸英有過種種猜測,也曾往名利上臆想過不少,卻從沒有想過會有這個答案。
“聽聞這個尚天恒是個人才,行事向來乖張心深手辣,此番北上平定草原更是血雨腥風(fēng),我原想借著你這番公干到安順府仔細(xì)看看,卻被你這渾小子壞了我的打算。”
道破自己的目的,陸壓神色自若并沒有絲毫變化。
“小侄不知情,竟壞了叔父的大事,還請。。?!?p> 陸壓擺手?jǐn)r住了陸英的話頭,神情有些不屑。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過是聽到傳聞對這個人有些好奇,沒有看到就沒有看到吧,反正結(jié)果都一樣?!?p> 說到最后,陸壓的嘴角露出一絲寒意,遞給陸英一塊令牌。
陸英雙手接過,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解。
“派可靠的人把這個令牌,送到前面鬼程城外的五里亭,有人在那里等著呢!”
陸壓冷聲說道,話語平靜的沒有一點(diǎn)情緒。
“遵命!”
等陸壓安排好回到馬車?yán)?,陸壓瞟了他一眼?p> “想問什么?”
“小侄不敢!”
“有什么不干的,不過就是派人圍殺阻擊之類的而已。”
陸壓說得十分輕松,陸英聽后面色發(fā)白,沒有吱聲。
“怎么?怕了?”
“放心吧,這是朝廷的意思,朝中大佬們的主意,成敗和你我無關(guān)。不過我看這個尚天恒此番難逃此劫,不這番差事也就算是圓滿了,回去帝君對你也會青眼有加?!?p> “叔父,這是帝君的意思?
“雖然沒有明說,也算默許。說來好笑,這個尚天恒也算個人物,朝中各方勢力向來勢成水火,在他的問題,大家的態(tài)度居然出奇的一致?!?p> 陸壓的話讓陸壓臉色緩和了許多,他輕輕長吁了一口氣。
“你說,一個人要多招人恨,才會讓大家恨不得聯(lián)手做了他?!?p> “叔父明鑒,我聽說這個尚天恒富可敵國,名下產(chǎn)業(yè)出品的神兵利器、青山玉液和雪鹽都是攬金的利器,小侄以為只怕是財(cái)帛動人心。”
陸壓聞言扭頭看了看他,微微點(diǎn)頭。
“你說得有理,或是恩怨,或是意氣,歸根結(jié)底都是利益作祟,尚天恒也算死得其所??上蚁胗H眼看看,只怕他這一身死,好多東西就不復(fù)存在了?!?p> “叔父,這事還需要我做點(diǎn)什么嗎?”
陸英小心翼翼的看著陸壓的臉色,小聲問了一句。
“你能作什么?如非故人相托卻不過多年的情分,這趟渾水就連我都不想趟!”
陸壓一臉的不快,拍了拍身邊的一只銀色葫蘆,嘆了口氣:“少不得我這寶貝也要助上一臂之力,畢竟是我神宮的一番恩仇,此番事畢,我也要辭朝而去,你就好自為之吧!”
“叔父,您要辭朝?”
陸英這一驚非同小可,兩眼炯炯的看著陸壓。
“哎,事不可為,不如離去?!?p> “叔父深得帝心,在朝中備受尊崇,何至于如此?”
見陸壓真有心離去,陸英在一旁忍不住開口相勸。
對于這位拜來的叔父,他一直作為強(qiáng)援,如今聽說陸壓要走,內(nèi)心真的有些著急。
陸英明白,自己能從正陽宮成百上千的中官里脫穎而出,全靠的背后這位叔父。
當(dāng)初玄辛帝初見陸壓時(shí)的情景,自己親眼得見。
陸壓在大殿上仙風(fēng)道骨的一番做派,究古談今評點(diǎn)前朝興廢,參玄論道論兮天地根本,讓玄辛帝龍心大悅。
正因如此,自己才會動了攀附之心,如今怎么能坐視陸壓離去?
陸壓臉上的笑容陡然收起,面露鄭重之色,抬手一指車外,下巴微微揚(yáng)起。
陸英眼中看見的是一種傲睨天地的氣勢,連忙收斂心神,閉口不言。
陸壓有意壓低聲音,淡淡說道:“陸英啊,這滾滾紅塵之中,山河間見證了無數(shù)興衰。我看你才識不淺,就不想留個好名聲?”
雖說玄辛帝與自己一見如故,陸壓卻覺得自己此番也應(yīng)該離開帝都太陽城了。
哪怕自己有心光大自己的教派,這位帝君卻不好相與。
言談雖然相投,不過對于神宮教派玄辛帝骨子里卻是忌憚得狠,絲毫不肯給予機(jī)會。
這次神宮懲治尚天恒,各方勢力博弈后決議聯(lián)手,到最后大巫巫貢出人意料的推舉自己主導(dǎo)此事。
陸壓看得明白,此番巫貢的推薦貌似器重,卻在玄辛帝和自己之間中了根刺。
自己出身神教,被玄辛帝青睞有加,作為神教一號人物,巫貢怎么能容得下自己久居朝中,威脅他的地位。
逼得玄辛帝不敢重用自己,這才是巫貢的本意。
就算玄辛帝不起疑自己,陸壓也知道自己無法留在太陽城了。
不管為誰出手,只要自己親手沾了這些阻擊暗殺的齷蹉事,就很難在主持神宮大業(yè),畢竟就算不得脫塵出俗的高人了。
一旦沾了血腥,就算帝君也不能不忌憚自己。
這朝堂和神宮都不能容下自己,陸壓知道帝都太陽城自己這趟事畢后就呆不下去了。
剛剛他看著陸英,不禁信念一動,動了番心思,這才出語相試。
安北城外。
征北將軍的臨時(shí)營寨。
面對部下們的送行,尚天恒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該叮囑的早就叮囑了,該安排的也早就安排了。
此刻人多眼雜,尚天恒反倒沒有什么可說的。
送行酒已經(jīng)端上,只等這道儀式過后,尚天恒就要帶隊(duì)出發(fā)南下了。
趙夢虎代表留守諸人帶頭舉杯,為尚天恒遞上了一槲上馬酒。
尚天恒回顧在場眾人,最后目光留在自己隨行的隊(duì)伍中,哈哈大笑著一飲而盡。
金正陽、薄菇檀、夏林和鄒睿等人也一同共飲,他們都將伴隨尚天恒此番第一波南下。
眾人一陣舉杯共飲,各自寒暄告別。
趙夢虎目視步云逢擋開眾人,和尚天恒小聲嘀咕起來。
剛才的急酒讓趙夢虎胸口有些激蕩翻騰,努力沉著聲讓自己平靜下來。
“將軍,您出發(fā)之前,最后在下還有一個問題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