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辛帝面色鐵青的坐在龍德殿御座上,他胸口不停的起伏,雖然飛廉和尤渾兩人的勸說讓他冷靜了許多,可是今天蘇護的行為確實深深地激怒了他。
自從登上帝位以來,越來越?jīng)]有人敢忤逆他的意思,他也越來越習慣這種感覺。
看著二人,他心情平復許多,明白飛廉所言確實有理,殺蘇護簡單,可是如果傳出去起因是自己要選侍其女被拒,這個不良聲譽算是毀了自己。
自己不能因小失大,玄辛帝長吁一口氣,“就依你們二人所言,弋無憂你去,就說朕降旨赦免蘇護,令他立刻還國,逐出沫邑,不得停留。”
弋無憂躬身領命,趕到午門,示意近衛(wèi)軍甲士給蘇護松綁,宣讀圣旨后,即催逼蘇護立刻出城不許耽擱。
蘇護一臉狼狽,站在午門,一陣微風吹過,只覺得渾身冰涼,適才這一通折騰,自己已是全身汗透。
頓了一下,蘇護醒過神來,轉身接過近衛(wèi)遞過來的韁繩,只覺得手腳發(fā)軟,好不容易爬上馬背,回頭驚懼萬分的看了正陽宮一眼,打馬直奔驛亭。
小郎山。
平北大軍的駐地。
最**北大軍的訓練比較繁重,尤其是上次沙盤軍事推演后,整個部隊的氛圍顯得特別緊張,像是一場大戰(zhàn)即將到來一樣。
表面上,大家都沒有人提及尚天恒當時關于蘇護要造反的事兒,私下里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絕密的消息以另一種方式在傳播,模糊的小道消息已經(jīng)傳遍整個平北大營。
主旨就是中州蘇護要起兵造反,各種跡象都被拿來作為佐證。
中州風平浪靜,那是欲蓋彌彰的假象,這是大戰(zhàn)前的平靜。
中州出現(xiàn)一些小的騷亂,那是掩蓋不住的矛盾,這火星隨時會燃起一片大火。
帝國朝廷獎慰中州官員,這是試圖瓦解分化,延緩造反的進度。
帝國有司部門派人訓斥中州官員,這是隨時翻臉開打的節(jié)奏。
平北大營軍需后勤部門加大了征收和囤積的力度,顯然是備戰(zhàn)的最有力的證明。
一時間,眾說紛紜,謠言滿天飛。
尚天恒聽說后,不以為然,也沒有下令禁止。
面對秋濤質疑不解的目光,尚天恒的回答格外有些回味:“不要著急,讓消息再飛一會?!?p> 好處是明顯的,軍中的摩擦明顯減少,士兵間再不會無意義地摩擦斗毆,而是加倍的把汗水撒在了訓練場上。
就在所有人期盼那驚雷般的消息到來的時候,傳來的訊息卻出乎大家的意料。
朝廷定來年為朝賀之年,召集四鎮(zhèn)諸侯率領八百鎮(zhèn)歲末入都,新年朝覲。
這份旨意已經(jīng)發(fā)往四鎮(zhèn)諸侯十六方國八百鎮(zhèn),中州郡侯蘇護已經(jīng)奉旨啟程,前往帝都太陽城朝賀。
這消息傳來,所有人的眼珠掉了一地。
說好的蘇護造反呢?咱們就等著這個消息了,大家憋足了勁,原以為可以水到渠成地可以建功立業(yè)一把,這一下子什么都沒有了。
新年。
這幾天平北軍中的氣氛有些古怪。
按推算,蘇護已經(jīng)身在帝都太陽城,現(xiàn)在說造反,那就是找死。
原來以為會在最后的反轉,也沒有出現(xiàn)。
至于什么蘇護途中流回中州,高舉反旗振臂大呼的場景也沒有出現(xiàn)。
既然沒有造反,大家自己的日子還是要過的。
新年,畢竟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幾個軍中故舊,在一起喝個小酒成為常態(tài),當然,關于前一陣子的謠言,也是不錯的下酒菜。
平北大營外一家小酒館的包間。
門被推開了,進來了三個漢子,走在最前面的瘦臉虎目,臉上是微笑,眼睛卻射出冰冷的目光,身后跟著的兩個漢子,威武雄壯一看就不是善茬。
屋里坐著的兩個人看到三人進來神情一變,瘦麻桿連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口里招呼著:“黍大叔,你們來了,坐,快坐。”
說著,他把廋臉漢子一行讓到座上,朝著外面喊到:“掌柜的,上酒上菜?!?p> 黍威一指廋臉漢子,“這是我新結識的同隊兩個兄弟,費無宗,吳鵬?!?p> “這位是灰狗,我們的隊正,平時挺照顧我,兩位大哥,我叫壽雄?!?p> “可以啊,瘦麻桿,有名字了。”
“俺們百夫長說瘦麻桿名字太難聽,幫忙給取了個?!?p> “我覺得你這個壽雄,這個還不如瘦麻桿呢?!?p> “隊正,你這灰狗的名字也不咋地,咋不改改?”
眾人一陣寒暄,菜上桌,酒入肚,話就多了起來。
聊了一會,大家也就互相多了些了解。
桌上五個人,都是加入豹衛(wèi)軍不久的新人。
灰狗是在座里加入豹衛(wèi)軍最早的一個,從麥積谷當向導起就追隨上。
黍威和壽雄是鬼傀城之戰(zhàn)后加入豹衛(wèi)軍。
費無宗比這三個人加入的都晚,不過他自持自己能搭上尚天恒的背景,平日有些傲氣,在黍威和吳鵬面前總是端著。
今日他感覺這個灰狗手上有點功夫,有些不服氣的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說到底對自己還是個大頭兵有點不甘心。
吳鵬以前在飛狼軍當兵,前不久孫威出事后,關禮追究下來,作為當時值哨的吳鵬受了牽連,不得已改投了豹衛(wèi)軍。
原本是壽雄和黍威的小聚,左右無事,大家各叫了朋友,湊在一起算是歡度新年了。
灰狗和壽雄在先遣隊,有點尖刀兵的感覺,坐在那里不自然的氣場顯得有點強。
費無宗見不得這個,進屋后就一些喧賓奪主的味道。
他倒了滿滿一觳酒放在灰狗面前,又給壽雄、吳鵬、黍威和自己四人加滿了酒,然后一飲而盡,把酒觳口朝下一亮:“弟兄們,我先干為敬。”
灰狗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話,只是默默的喝了這觳,靜觀其變。
費無宗又倒了一圈酒,到灰狗這里卡住了。
灰狗把酒觳一扣,說了句:“大戰(zhàn)在即,別多喝?!?p> 壽雄一見灰狗這樣,必須和領導保持一致啊,連忙學樣:“我也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