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身材不高體型消瘦,一襲白色錦袍透著威嚴和肅穆,有一股濃濃的上位者的氣勢,手中拿著一卷絹帛。
讓尚天恒有些詫異的不是推斷錯了對方的身材,而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來人是帝國大祝鐘離,神教頂尖人物中的五老之一。
“你卻確定沒有見過他?”無塵見狀笑著問鐘離。
“上人,我當然確定?!辩婋x一臉茫然。
無塵轉(zhuǎn)頭微笑的看著尚天恒,“看來你認出了我這個徒弟,我還是介紹一下,鐘離,我的大徒弟,現(xiàn)在是咱們神教的大祝?!?p> 尚天恒曾護衛(wèi)壽親王子受在正陽宮的時候遠遠見過這位帝國神教的大祝,他沒有想到會在沫邑城郊外遇到這樣一位頂級大老。
“咱們是道友,你不必理會他是神教長老或是帝國大祝這些身份,拋開這些不看,他不過是同道中人。鐘離有今天不過是機緣巧合,這位置換了你也會做得下來,大祝、將軍、童子、農(nóng)夫,不過是一個皮囊而已?!?p> 無塵的話并沒有真正安撫尚天恒,鐘離畢竟是帝國神教的頂尖人物,面對這樣的人物,他內(nèi)心還是有些小激蕩。
定了定神,尚天恒面色平靜下來,沖著跪坐在無塵身后的鐘離拱了拱手,目光又移到了無塵身上。
“在下和上人、大祝并不是同門,何來道友一說?”
“在我這天師洞你還要裝嗎?你別開玩笑了,就算你執(zhí)意不承認,也沒有用,你那鑄造、提煉之術(shù),哪一樣不是我神教不傳之秘。他可是為了會你專程趕到我這天師洞等你好久了?!?p> “我真的不是神教中人,”尚天恒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真誠,“我會這些不過是家傳所學,你看我平日所為就知道我不是神教弟子?!?p> 神教弟子平日里對發(fā)冠著裝和言行舉止都有具體要求,尚天恒一天到晚不是戰(zhàn)袍鎧甲就是松散的袍衣,哪有一點修道神教弟子的樣子。
“那數(shù)算之術(shù)呢?”一旁的鐘離忍不住開口問道。
數(shù)算之術(shù)是神教的絕學之一,其中像九宮之算等學說更是隱含五行生克之理,一向被神教視作萬物均衡的大道,用于建筑、占卜、修演、陣法等各個方面,是一般人不可能觸及的知識。
據(jù)說尚天恒不過片刻功夫,隨手就解開了這種難題,要知道九宮之術(shù)是鐘離一直苦苦思索惦記的難題,尚天恒的否認讓他忍不住開口詢問。
“那也是我家傳的小道?!?p> “小道?”
鐘離也不多話,將手中的絹帛屈身遞了過來。
尚天恒傾身接過,打開一看,不過是幾道二元一次的方程而已!
接下來情景非常簡單,一個被考的學生三下五除二的干凈利索解完題,一個出題的老師滿目驚詫的呆望著答案。
“換作是我,就不會在現(xiàn)在給他解題,你知道他接下來會怎么做嗎?他會一直纏著你的要拜師學藝的。”
無塵爽朗的笑聲在大殿里回響,顯然這對師徒對此是毫不介意,尚天恒只是微微一笑。
“道友奇怪我為什么會下貼邀約你來這里?”
尚天恒微笑著點點,目光注視著無塵上人,卻沒有開口。
“我有一個堂兄弟,他向我推薦了你,也請我關(guān)注你,方便的時候給你一些方便?!?p> 看到尚天恒有些疑惑不解的眼神,無塵上人微微一笑,目光變得飄忽深邃。
“我是家傳的修行,我的祖父不喜歡研習算數(shù)之法,有志于弘揚大統(tǒng),于是獻身神宮歷時四十載,列身五大長老,我們這一脈就一直在帝都發(fā)展,不過和原來的同宗也有聯(lián)系。”
“同宗?”尚天恒腦海中靈光一閃,脫口問道,“不知您和靈智上人怎么稱呼?”
“哈哈,果然是離塵宗的弟子,一點就透。靈智就是我那個堂兄弟,就是他推崇備至,說你是當世離塵的佼佼者?!薄?p> 尚天恒搖了搖頭,“我不是離塵宗的弟子,不過是一點家學而已?!?p> “我知道,三無弟子嗎?無名無姓無宗,是吧?其實離塵宗的人都不承認自己是離塵弟子,承認的都是冒充的,離塵宗不過是大家對那些世外高人的代稱而已?!?p> 尚天恒沒有想到自己對靈智上人編的瞎話也傳到了無塵的耳朵里,三無?這個詞在自己那個世界怎么也不可能和高大上聯(lián)系到一起啊。
看著尚天恒有些尷尬的表情,無塵上人笑了。
“不少海天宮的弟子都陷入數(shù)算之道不能自拔,我的那位堂兄就是一個,我這個徒弟也是一個?!?p> “我也不太懂,只是依仗一點家學而已。”
“尚道友太自謙了。哦,今天邀你過來主要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當面商量一下。”
“哦,什么事情?”
“聽說道友領(lǐng)旨平息眼下沫邑城之亂?”
“確有此事,只是如今又有旨讓我暫時在城外候命?!?p> “嗯,就是為此事邀約道友前來共議?!?p> 尚天恒端起面前的銅樽輕輕喝了一口,這是山中的清泉,入口清涼甘甜,沁心入肺。
他放下手中的銅樽,沉思了片刻?!叭缃裎业膬汕У苄竹v扎在沫邑城外,下一步是進是退通通不知道。我不想裹入帝國的紛爭之中,如果可以的話,我寧可帶兵回駐地去?!?p> “你想回去?”一直在思索算數(shù)問題的鐘離似乎復活了,他擱下了手中的絹帛,語氣平緩中帶著幾分威嚴,不思考算數(shù)的時候,他身上的官味還是很濃厚的。
“不要拿你那一套官腔出來現(xiàn)眼。”無塵上人毫不客氣的掃了他一眼。
“不回去我還能怎樣?”尚天恒煞有介事的問了一句。
“這個要看你打算如何?回是回不去了,你領(lǐng)了帝命前來,如今什么都沒做就回去,這個帝君的面子上也不好看啊。現(xiàn)在你面前有兩條路,一個是就在城外穩(wěn)坐釣魚臺,笑看風云;另一條路就是入城平亂,這個難免介入爭斗,也許會兩頭不落好?!?p> 鐘離沉吟了一下,為尚天恒指出了兩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