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閣是沫邑城西北角清揚神宮的最高處,閣高七層,最高的處離地有十余丈高。
站在頂層,從上往下看可以看到半個沫邑城。
風云閣是由石木搭建,牢固堅硬,場所開闊。
清揚神宮是帝國貴族舉行大型祭祀活動的場所,平日里較為清靜。
把場所選在這里,賀寬有自己的考慮。
自己師父無當大師的劍術是許多人膜拜的對象,可是再精妙絕倫的劍招也經(jīng)不起人們的揣摩研究。
減少使用的次數(shù),特別是大庭廣眾下使用的次數(shù),對自己劍術的殺傷力是一種提升。
至于和自己較量過的人,師父的說法十分簡單,劍下無情。
賀寬十分遵循這一點。
他的劍下至今沒有活著的對手,平日里也輕易不出劍,當然也沒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對劍。
清揚神宮的另一端。
子受走到尚天恒的身邊,眾人連忙退到一旁。
“天恒,準備好了嗎?“
尚天恒面帶微笑的沖子受點點頭。
他借機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位名頭響亮的少年劍客,從前他沒怎么注意賀寬的樣貌,如今近距離仔細打量,立時便發(fā)現(xiàn)他確實器宇軒昂。
他是沫邑城里年齡最年輕的成名劍客,也名氣最響亮的一個。
他微瞇著眼睛帶著股憐憫的望著自己,他忍不住摸摸自己腰間的長劍。
子衍和子受彼此十分默契的沒有打招呼。
沒過多久,弋無憂便給賀寬送來了“生死狀“。
沒有什么其他內(nèi)容,寥寥數(shù)語,注明比武決勝負,生死毋論,互不追究。
看完生死狀后,子衍看了看賀寬。
“殿下,那邊子受殿下也到了場,我看咱們可以讓他們挑兩個人,先給那些人點厲害,把他們直接放倒,如果尚天恒最后一個再出戰(zhàn),我再請您看出好戲?!?p> “咱們讓他們派三個人上去?“
子衍有些吃驚,子衍沒有想到賀寬準備以一敵三。
“三個人。“
賀寬重復了一遍。
“那些人不要想討得到好?!?p> “好,那我就為你助威!”
風云閣內(nèi)視野開闊,一覽無遺,雙方派人檢視了一遍后,兩位主角登場了。
“你是第一個?后面誰出陣?”
賀寬的目光越過尚天恒,看向他身后的人群。
“這場決斗就只有你和我,沒有其他人?!?p> 尚天恒嘴角微微一笑。
“他們害怕了?沒有人敢和我比比嗎?所以就你出來了?”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雖然只有我一個,你卻沒有再戰(zhàn)的機會了?”
“你很自信。希望你一會還這么想?!?p> 看著兩人消失在樓梯的背影,子衍用洋洋自得的目光掃了子受一眼。
子受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
子受明白子衍的意思,說實話他也不太看好尚天恒。
他不太知道尚天恒的底氣從哪里來的?
賀寬是什么人?
他是天下第一劍客無當大師的關門弟子。
他下山出道以來,沒有敗過一場。
他號稱新一代的天下第一劍客。
子受不明白尚天恒為什么會接受挑戰(zhàn),要知道這種挑戰(zhàn)找理由不肯接受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子受認為在沫邑城能夠和賀寬一戰(zhàn)的人有,但絕不會是尚天恒。
風云閣的二層。
賀寬和尚天恒間隔丈許對視而立。
“來吧?”賀寬冷冷的打量著尚天恒。
“來吧!”尚天恒的語氣十分平靜。
賀寬點點頭。
他一揮手,長劍便突然從劍鞘一躍而出,室內(nèi)頓時一片寒光。
尚天恒站在賀寬的對面,一手緊握劍鞘,一手抓住劍柄,倚天長劍緩緩出鞘。
這是尚天恒來到這個世界后打制的最滿意的一支長劍,他給它命名:倚天劍。
倚天劍在手,尚天恒覺得自己的膽氣又多了幾分。
劍術不是自己的強項,可惜擒拿格斗在這種生死決斗中應用不大。
尚天恒緩緩丟開劍鞘,雙眼緊盯著賀寬。
賀寬站在那里沒有動,但他的眼睛也一直在打量尚天恒,雙方顯然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室內(nèi)有些昏暗,但視線仍可以清楚看見周圍的景象。
賀寬發(fā)現(xiàn)尚天恒的站位有些奇怪,他不是不丁不八的站法,雙腿一前一后的微屈著。
尚天恒的劍顯得十分異類,劍柄較一般劍柄長出一倍。
劍尖斜切,劍刃雙鋒似乎厚薄不一,長長的劍身似乎稍有弧度。
倚天劍是尚天恒自己設計的,如果放在他原來的世界,很多人會將它視作東洋刀。
尚天恒認為這種源自環(huán)首漢劍的設計,更利于格斗中砍劈動作,這個是自己前世的特長。
尚天恒雙手緊握劍柄,緩緩舉起,雙腕高舉過肩,劍身過頭劍刃迎著賀寬。
賀寬有些頭痛,顯然對尚天恒這種從未見過的招式,完全弄不清套路。
賀寬只覺無論自己如何站位,對方的劍勢始終籠罩著自己,那由上及下的長劈,加上尚天恒雙手握劍的力量,這一劈必是勢不可當。
一時間使他有些氣滯,忍不住微微退了一步。
尚天恒的與眾不同的步伐和長劍讓賀寬有些謹慎。
兩柄長劍的微微晃動,在昏暗的室內(nèi)劍身不時有些光的折射,似乎有東西在跳躍,并發(fā)出刺眼的光芒。
兩人的腳步開始挪動,顯然移動中更有利于尋找對方的破綻。
賀寬感覺到從石壁上巨大窗戶中日光照射了進來。
日光在劍身上時時映射出反光跳躍性的落在尚天恒的身上,雖然發(fā)出光芒十分微弱,他卻發(fā)現(xiàn)了一個機會。
雖然賀寬還沒有出手,尚天恒卻明白這只是狂風暴雨前的寂靜。
一絲折射的光落在尚天恒的肩頭,賀寬心中一喜。
他的手腕微微晃動,果然折射的光跳躍到了尚天恒的臉上。
就在光掃過尚天恒眼睛的剎那,賀寬的身形和長劍都動了。
瞬間眼前有些閃耀,雖然視線模糊,但在他的耳朵里,尚天恒卻清楚聽到了賀寬淡淡的笑聲。
就在著剎那間,賀寬如箭在弦的一劍直接刺出。
他的劍法最重氣勢,那如虹貫日的劍意,立時雷霆萬鈞般直指尚天恒。
尚天恒明白對方已然出手,無論招式還是氣勢自己都不能確定可以匹敵,他抱著爭先的氣勢不退反進。
賀寬有些差異,尚天恒大喝一聲,后腳跨步向前,高舉的長劍閃電般往自己的頭上直劈下來。
賀寬本來就是在前進,對方這一迎過來,已然無法避讓,碰撞在所難免。
自己的長劍不論刺中對方哪里,對方這力劈之下,自己很難逃生,這是兩敗俱傷的拼命招式。
賀寬眼見退縮不得,但又無法閃避,只好厚顏學他雙手運劍,大喝一聲,硬架了上去。
他運聚了力量在雙臂,長劍往上力挑,斜斜往急劈而下的倚天劍迎去。
“當!”的一聲,倚天劍給格擋得彈了起來。
尚天恒借勢雙臂用力,竟趁勢再次疾劈下來,賀寬無法閃避,只能后退一步,揮劍用力格擋。
又是“當!”的一聲,倚天劍再度被賀寬格擋得彈了起來。
尚天恒卻不依不饒的連續(xù)出劍,像一道道閃電般全力劈砍,震得賀寬只能連退數(shù)步。
如果不是賀寬的基本功扎實了得,早就被尚天恒倚天劍這連續(xù)的狂劈猛砍的掀翻在地了。
賀寬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氣息也有些調(diào)整不過來,他想不到尚天恒會有這樣的招式,讓自己精美絕倫的劍術完全無法施展。
不過尚天恒卻也有些吃驚,因為賀寬揮劍格擋的力量十分強大,反震之下自己的手臂和手腕都有些發(fā)麻發(fā)軟。
雖然賀寬此刻一味格擋退讓,可是他用的是卸力抵御的招式,遠比自己輕松。
如果自己的力量和速度稍有不濟,看似落在下風的對手,一但展開他的劍招,自己比此刻的他更要難以招架。
又是“當!”“當!的兩聲,倚天劍再度被格擋得彈了起來。
尚天恒只能咬著牙全力以赴的連續(xù)劈砍。
”咣當!”一聲,面對連續(xù)劈砍的格擋,賀寬手中的長劍折成了兩段。
頓時兩人都是一愣。
賀寬手握不足一尺的短劍,不得已連退了兩步。
尚天恒在賀寬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恐懼和驚慌。
他覺得自己的雙臂手腕已然酸脹無力,他不認為自己再逼一步就一定能將對方傷于劍下。
若非自己用的是倚天劍這種低溫煉出的新型硬合金另類武器,想把賀寬逼成這樣也十分艱難。
對方畢竟是天下第一劍客無當大師的關門弟子。
對方畢竟是號稱沒有一場敗績的新一代天下第一劍客。
尚天恒知道賀寬此時顯然不會想到自己乏力,心頭意念一轉決定見好就收。
他微微一笑,往后退出兩步,單手執(zhí)劍,劍尖垂地。
“看來這劍跟不上賀司馬不凡的身手,咱們就算打平了?”
賀寬感覺大失面子,臉上微微發(fā)熱,眼中閃過一絲不忿。
“尚司馬占了上風,為何忽然收手了,難道還懼我這半節(jié)斷劍?!?p> “賀司馬今日劍不湊手,咱們就是個平手,我這人剛來沫邑,愛交朋友,你要還想切磋,咱們擇日再說?!?p> 看著尚天恒平靜的面色,賀寬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斷劍,止不住面色一紅,好在閣內(nèi)光線昏暗,不易察覺。
賀寬抬手抱拳拱了拱手。
尚天恒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