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蘇全忠赤裸裸的招攬之意,陳光毫不遲疑的選擇了納頭就拜。
“大公子高義,陳光愿為公子效命,縱死不渝?!?p> 蘇全忠從陳光的臉上感到自己希冀的那份誠惶誠恐,他有些滿意的拍了拍陳光的肩膀。
“公子,末將不得不提醒您,雖說趙家兄弟今天折了一個,可是他們在軍中弄權(quán)攬財氣焰囂張,仗著是您的師兄,很多事情連您的臉面都不顧,有些過了?!?p> 陳光覺得自己既然表了忠心,有些該提醒的話也不能還是那么隱晦,索性點破才顯得自己的忠誠,也算是一種投名狀吧。
“這些我都明白,軍中這些事兒只是小節(jié),畢竟趙哥他們只是貪財弄權(quán)而已,他們在軍中的地位源于是我的師兄,離開我他們就什么都沒有,對我的忠心還不曾有什么變化?”
蘇全忠擺了擺手,不愿意就重用師兄這個話題繼續(xù),要知道他對趙家兄弟的縱容,本來就是為了制約陳光這樣一批軍中宿將的勢力,怎能輕易破壞自己好不容易搭建的制衡手段。
陳光這番話可能是真心為自己考慮,但是蘇全忠卻對他的評價低了幾分。
在他眼里,陳光的這番話說明了他的格局和見識確實有待提高,目前為止只適合有限使用。
”可是。。。“
陳光還想再說,被蘇全忠打斷了。
“這是用人之際,也只能先如此了。眼下我那繼母大人仗著中州城主母的身份一心偏向我那二弟,我這二弟畢竟是她親生的,我已是遠避到這飛狼軍內(nèi)以求自保,他們還如此咄咄逼人,這番做法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我會逆來順受!”
“公子是長子,這只是法理所在,也是身家性命的干系,看看今天發(fā)生的事情,您可不能謙讓??!”
陳光一副忠心進諫的神情,蘇全忠只是默默的點點頭。
蘇全忠身邊從來不乏獻媚討好之輩,對于陳光沒有實質(zhì)性建議的進諫,他只是淡淡一笑。
對于這些向自己積極靠攏的人,不能寒了大家的心,一個和善的態(tài)度能安撫大家,至少不會讓這些人轉(zhuǎn)向其他對手。
“我的母親也不是原配整正妻,我也只是長子,現(xiàn)在沫邑那幫學究大佬們還有不少人在叫囂著立位要立賢,著實讓人心煩。”
蘇全忠伸手捶了一下寨墻,看著無盡的夜幕。
中州作為帝國九州之首,對于沫邑城的風向歷來十分敏感,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所謂立位要立賢的說法在中州得到很多人的推崇。
“我知道此刻不宜多樹敵手,這個鄭倫武力高強,據(jù)說曾得神人授之絕技。如果他真的投靠了老二,今天大帳之內(nèi)只怕就不是這個結(jié)局了。何況他是受了父帥之命前來,還送來了中州城最新的情況,雖說我早已知道,可是多一份印證也不錯?!?p> “公子明鑒,公子一定福星高照,鴻運當頭,心想事成?!?p> “咱們之間無需客套,從中州城傳來的消息看,雖然鄭倫現(xiàn)在還沒有投靠蘇定方,卻和蘇定方走得很近。目前蘇定方也不敢輕易信他,可長此以往,我怕生變。既然很難為我所用,索性就推他一把吧?!?p> 蘇全忠沒有隱匿自己的想法,讓手下人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也是一種穩(wěn)定下屬的手段。
對于蘇全忠這種擺明排除異己的做法,陳光沒有絲毫異議的表示,只是連連點頭。
“我看鄭倫身邊這個尚天恒不同凡響?!?p> “哦,公子從何可見?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此人亂中有序,沉著機智,帳外對話時我有種危險的感覺,似乎他要向我撲過來!”
“不會吧?他未必敢,就算他敢,以公子的睿智他也不可能成功?!?p> “哪倒不見得,你沒有注意到地上那些被削斷了的槍尖刀刃嗎?還有幾個弟兄丟了性命,我問過,都是他所為!”
“公子明鑒,看不出來他那把不起眼的長劍居然如此鋒利?!?p> “是啊,他要是真的撲過來,我還真沒把握制得住他。”
說到這里,蘇全忠一陣后怕,這樣的人物還是讓他去戰(zhàn)場上滾上幾遭,看看他的運道吧!
“我那二弟自視甚高,嫉賢妒能,見不得別人光彩,如果鄭倫此行若是立功,蘇定方必不容他。”
“那要是鄭倫將軍出師不利?”
“中州是天下九州之首,這些年來,我們有蘇部與靈泉部兩部一直為中州之主的位置征戰(zhàn)不休。雖然我父帥因機緣巧合二十年前執(zhí)掌了中州門戶,可是靈泉部也從沒有甘心放棄過對中州的野心。近來余糧附近形勢詭異,我擔心靈泉方面會有所動,出兵試探一番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何況防患未然,鄭倫已有和我那二弟結(jié)交之心,那么為了我中州城將來的安寧,他若是出師不利死得其所,正是我輩軍人職責所在!”
“公子謀近思遠、忠心體國,末將佩服!”
夜幕下左側(cè)不遠處樹林依稀可見,看著樹林尚天恒感到有些不安。
這夜半人靜的時候,如此規(guī)模的急行軍居然沒有驚動林中夜宿的飛鳥,是鳥太呆,還是林中已經(jīng)無鳥?
聽著向?qū)蜞崅悎蟾娆F(xiàn)在離余糧鎮(zhèn)不過五里地,尚天恒準備委婉地建議鄭倫休整一下收攏部隊。
他的話還未曾來得及出口,耳聽得急促的劃破空氣的尖銳聲,數(shù)不清的利箭從樹林方向密集地射來。
行進中的飛狼軍陣形散亂全無防備,這一輪箭雨過后,不知道多少人中箭倒下,頓時人呼馬嘶、哀聲遍野、隊形大亂。
尚天恒動作敏捷的匍匐在地上,感覺自己的左肩中了一箭。
有些刺痛,箭頭應(yīng)該射透了皮甲,不過感覺入肉應(yīng)該不太深。
他好像看到在剛剛那波箭雨下,鄭倫落馬倒下了。
尚天恒咬牙一把拔下肩上的箭,摸索著到了鄭倫身邊,輕呼:“將軍,將軍,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左臂中了一箭,老子的馬中了好幾箭,估計不行了。”
聽到鄭倫的回答,尚天恒略感到些心安。
尖銳的呼嘯聲又起,新一波箭雨襲來。
鄭倫大叫,“趴下,都趴下,禁聲!”
此時從前面?zhèn)鱽砻芗哪_步聲,敵軍士兵乘著夜色如潮水般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