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么回事?
是自己疑神疑鬼過于敏感還是確有其事危機重重,尚天恒還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覺。
小心無大錯,昔日從軍的經(jīng)驗告訴自己,要想活著就不能大意。
尚天恒暗暗提高了戒備,小心警惕著周圍的變化。
突然間,尚天恒覺得左側有股莫名的力量,他迅速后退避開,轉身仔細一看卻是一愣。
“小兔崽子,不學好,小小年紀就偷雞摸狗,搞到我身上來了,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一個灰衫壯漢背對尚天恒,一把抓住了個小孩的手大聲叫罵著。
小孩臟兮兮的約十二三歲的樣子,破衣爛衫,身材單薄,臉上滿是烏黑油漬,看不出本相,大眼有神,流盼四顧,似乎有意無意的掃了尚天恒一眼。
“抓著個小賊,揍他!”一個路人轉過頭來叫道。
“大伙兒看看自己有沒有丟了什么東西?”另一個路人叫道。
正當大家紛紛清理自己的懷中袖里的時候,一聲驚呼,那污衣少年掙脫開,鉆入人群。
灰衫漢子口里罵了句,也不停留,順著方向扎入人群追了過去。
一段插曲過去,四人也失去了再逛的興致,遙望山神廟對街不遠處一家兩層高的酒樓成了大家共識的好去處。
眾人走了過去,近前看到酒樓上挑了灰色的旗幌,尚天恒依稀認得上面寫著“飄香樓”三個黑色大字。
禿流黑大聲說道:“這個地方不錯,咱們就這大吃一頓,祭拜一下肚中的酒神君,哈哈!”
金正陽扯了扯禿流黑的袖口,提醒了一下,禿流黑會意,撓了撓頭,咧嘴笑了笑。
玄狄帝國奉行的是一元神教,除了一元神君和他部屬的八部神將以外,其他都是邪魔外道,不能公開談論。
雖說如今不比帝國初建時嚴法峻刑,可是畢竟不適合大庭廣眾的公然提及。
飄香樓門邊有個乞丐跪在那里,不斷地抬起臟兮兮的手向過往的行人高舉個破碗乞求施舍。
四人快步入內,伙計迎了上來。
尚天恒搶先言道,“伙計,我們要二樓靠窗的桌子?!?p> 伙計笑道:“四位軍爺,樓上請,您們來得早,現(xiàn)在大伙都在集上耍著,還有空座,一會兒午上飯時,別說您挑位置,就連座都沒有了?!?p> 趙夢虎見不得伙計油嘴滑舌,沉聲喝道“休要啰嗦,快點帶座?!?p> 四人入座,禿流黑指著窗外笑道:“阿尚,你挑的位置還真不錯!”
尚天恒靠窗坐下,順著禿流黑的手指,放眼望去,遠處藍天白云下青山碧綠。
置身酒樓,一股肉香撲鼻而來,作為一個吃貨,尚天恒頓覺心曠神怡舌下生津。
這邊還在說話,那邊趙夢虎已經(jīng)點好酒菜。
酒店客人不多,一會兒酒菜就上了桌,四人推杯換盞喝了起來。
趙夢虎為人豪爽,愛開玩笑,金正陽寡言少語,為人機警。
趙夢虎那廂一個勁的勸起金正陽的酒,金正陽諸般推脫。
“小金,你實在不爽快,喝杯酒都推來推去,看你這推杯的手如此白凈,行事也像個娘們?!?p> 聽著二人嬉笑,尚天恒幾口老酒入肚,覺得有些上頭。
趙夢虎嘲笑金正陽的話讓他突然間好像想到點什么,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窗外。
從窗邊往下掃去,街道不寬,兩邊都是擺滿了各式貨物小攤,男女老幼擁擠一團,大呼小叫,人聲鼎沸。
沒有抓住思緒的靈光,尚天恒有些遺憾的收回目光。
忽然覺得有些異樣,又有了剛才在人群那種好像被人窺視的感覺,再次朝人群看了下去,和不遠處老樹下一個抬頭望來的灰衫漢子對上了眼,那漢子迅速低頭,掩入樹下。
這一下,尚天恒腦海靈光乍現(xiàn),不及多言,起身從樓梯處奔下樓來。
當他趕到門口望向那棵老樹下,哪有灰衫漢子半點蹤跡?
只聽著樓梯處腳步聲未絕,禿流黑等人已經(jīng)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回事?”
尚天恒扭頭看到酒樓伙計跟在后面,覺得這里不是說話之地。
“上去再說?!?p> 幾人回到二樓重新坐下,趙夢虎見伙計眼神異樣的看著自己這桌。
他知道伙計以為自己這伙人存心白吃,不覺好笑,拿出一溜錢串丟在桌上。
“伙計,再上兩壇好酒?!?p> 待到伙計應聲下樓,趙夢虎看著尚天恒。
“尚兄,剛才是怎么了?”
“有人盯咱們的梢,逛集那會我就有點感覺。被那小偷一岔,我以為是我想多了,可剛剛在這,我看到那抓小偷的漢子就在樹下盯著咱們?!?p> “阿尚,你不會看錯了吧?”禿流黑出聲問道。
“我先以為自己多疑了,剛剛是夢虎的一句話提醒了我,我仔細一想,怕是咱們一直都被人盯上了?!?p> 趙夢虎不明所以,看向尚天恒,尚天恒苦笑了一下。
“剛才夢虎說小金的手白,我記起那被抓的偷兒雖然臉上漆黑,可那手卻是干干凈凈的,可見有詐。那偷兒被灰衣漢子所抓,不思脫身,目光卻不停的打量我等兄弟,想來是因為見我警覺施得金蟬脫殼之計,二人必是同伙。適才我看下去,街上行人只有那灰衣漢子抬頭盯著這酒樓,和我目光對視心虛的立刻遁走,心里沒有鬼怎會這樣?只是不知道他們盯的是咱們中的誰?為了什么?”
尚天恒說罷,幾人都不再說話,深思起來。
直到伙計端酒過來,打破了幾人的沉默。
四人沒有了喝酒的興致,一場歡聚,草草收場,走出酒樓。
就在此時,街口駛過一輛馬車,旁邊幾名甲士騎馬伴隨,中間一人白馬紅袍正是少將軍蘇定方。
蘇定方目光掃過四人,沒有停留,只是輕輕揮了揮手中的馬鞭。
四人垂首讓過車隊,趙夢虎撇了撇嘴。
“少將軍這是陪蘇夫人去山神廟敬香啦。”
禿流黑說道:“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咱們走吧。”
說話間,從馬車后面轉出親衛(wèi)統(tǒng)領周壽。
周壽面無表情的瞟了四人一眼,不容推辭的疾聲說了句:“都跟上?!?p> 看著周壽隨即又隱入馬隊中,四人互視一眼,心中暗叫晦氣,迅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