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周延洲一身皮膚黝黑,一身穿著也極其普通,穿得依然是六七十年代的款式衣服,滿身土里土氣的,一眼看上去,似乎跟農(nóng)村普通老頭毫無兩樣。
但就是這樣一個外表普通的老頭,來頭卻不少。
本科畢業(yè)于哈工大,碩士畢業(yè)于清華,博士畢業(yè)于瑞士洛桑聯(lián)邦理工學院,博士生導師,研究方向主攻發(fā)動機,先后主持參與國家863項目、國防科工委重點項目和國家自然基金項目,每年的科研經(jīng)費就好幾百萬。
按理來說,國內(nèi)的很多高校的“大?!苯淌?,基本都不會給本科生上課,但這周延洲就看不慣這種現(xiàn)象,并以身作則,給本科生講授干澀難懂的《電機學》。
正是得益于此,前世的侯長風才得以有機會領(lǐng)略到大師的授課風采。
這周老頭學術(shù)水平極高,但性格有點兒奇怪,為人過于耿直,也不愛跟人打交道,以至于在學校教師隊伍里沒幾個知心好朋友,但這周老頭一點兒也不在乎,一直像個“獨行客”一樣在校園里獨來獨往,工大的學子經(jīng)常拿他跟電影《美麗心靈》里的男主角納什相提并論。
或許,“大?!比宋锒加凶约汉塥毺氐囊幻?。
周延洲一直醉心于研究發(fā)電機,樂此不疲,研究成果曾獲國家科學技術(shù)進步獎二等獎,據(jù)說我國一些航天發(fā)動機技術(shù),就有這老頭的一份功勞。
這周老頭還有一個特點,就是對自己的學生和自己團隊的成員要求極為嚴格,經(jīng)常半夜三更打電話給自己的博士生過來實驗室。
遇到不努力的學生,或者是自己團隊一些做不出來成果的老師,周老頭批評起來毫不留情面,總是說:發(fā)動機是一切尖端裝備的心臟,我們專門研究發(fā)動機的都出了成績,我們國家還怎么去追趕別人?
但正是這樣的一個“不諳世事”的周老頭,卻幾乎每年被工大學生評為最受歡迎的老師之一。
或者是搞研究過于拼命的緣故,這周老頭不到六十歲就滿頭白發(fā),看上去總比同齡人老了一圈。
“這時候的周老頭應該還沒認識自己吧?”侯長風自言自語了一句。
先跟老周打個交道,說不定以后還能把這老頑童的研究成果產(chǎn)業(yè)化呢!
看著周延洲一副吃力的推著自行車上坡,再看這條斜坡還有好長一段路呢!
侯長風看著周延洲有點吃力的樣子,于心不忍,加上出于對老師的敬仰,于是立馬站了起來,主動走過去,很有禮貌的說道:“老人家,我來幫您吧!”
侯長風原本想叫一聲“周老師”的,但想到這時候周延洲還沒認識他,免得給這古怪的老頭說自己跟他套近乎,所以只好叫他“老人家”了。
但侯長風卻一時忘了周延洲最不爽就是別人說他老的,哪怕就算他真的老了,他也不會承認自己老了。
周延洲打量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侯長風,見侯長風衣著光鮮,臉上立馬一副鄙夷之情。
侯長風不知道自己犯得第二個錯誤就是,自己穿了過于光鮮的衣服出現(xiàn)在這周老頭面前!
這周老頭平時穿的像個農(nóng)民大爺般,就是看不慣那些打扮穿著光鮮的人,覺得這些人只是虛有圖表而已!
周延洲瞪了侯長風一眼,然后爽脆的一擺手,不服氣的說道:“什么?你敢說我老?我告訴你,小年輕,我今年還沒夠60歲,我年輕的很!我還要做研究做到一百歲!”
侯長風前世是領(lǐng)教過這周老頭的脾性的,立馬意識到自己在這周老頭面前說錯話了,于是立馬誠懇的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說錯話了,我剛剛見您推著自行車有點吃力,想幫你把車推上這斜坡而已?!?p> 但其實,侯長風心中卻是在說道:“你這‘大牛’周老頭,頑劣的脾性跟前世一模一樣吶!”
周延洲一聽,又不開心了,“我的車,為什么要你推?你那么有空不去圖書館看書,反而這么無所事事來推車?”
然后周延洲又指著侯長風問道:“小年輕,你是哪個學院的??大好年華,這么閑著不去看書,我要打電話給你院長!”
侯長風終于知道剛剛自己做出的準備幫一把這周老頭的決定完全是錯誤的!
侯長風只好說道:“我今年參加高考,準備報考工大?!?p> 周延洲又瞪了侯長風一眼,嚴厲的說道:“想考工大,就趕緊回去復習吧!工大可不是你這種學生說想考就考得上的!”
侯長風連忙恭恭敬敬的說道:“是的,謝謝您教誨,您慢走。”
侯長風都不敢再叫這周延洲“老人家”了,也不想再跟這周老頭糾纏了。
周延洲再三囑咐侯長風幾句,然后又為了證明自己“寶刀未老”,扶著自行車用力使勁一推,再用力一蹬,直接騎上自行車往坡頂跑去了!
侯長風看著周延洲的背影,搖了搖頭,不禁好笑道:“這古怪的周老頭,真是返老頑童了!”
......
中午的時候,侯長風特意去了工大的第二飯?zhí)?,買了飯票,點了一份二飯的特色菜雞扒飯,重新回味著當年的校園飯?zhí)玫奈兜馈?p> 前世侯長風讀書時吃了四年的飯?zhí)?,學校的四個飯?zhí)萌几杏X吃膩了,但現(xiàn)在吃起來,卻感覺別有一番風味。
嗯,津津有味,既有飯菜的味道,又有懷念的味道。
吃過午飯,侯長風又逛了一下工大校園,然后差不多時間了,就前去跟黃虎約好的那個麥當勞那里。
侯長風到達麥當勞的時候才兩點半,但他為了表示誠意,也不想讓黃虎看到自己遲到,所以他寧愿早到一個鐘也不想遲到一分鐘。
侯長風點了一杯可樂,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后給黃虎發(fā)了一條短信,告訴黃虎自己已經(jīng)到了,坐在靠窗的位置,身穿白色衣服。
發(fā)完短信后,侯長風又拿出已經(jīng)準備好的合同,重新看了一次,覺得沒什么問題了,然后又把合同收起來,然后喝著可樂,望著窗外街邊流動的人群,打發(fā)著最后的一個鐘......
很快,跟黃虎約定見面的三點半到了。
但侯長風卻還沒見到黃虎的身影,也沒收到黃虎的電話和短信。
“估計是他有事耽擱了幾分鐘了吧,反正我也發(fā)短信告訴過他了,他一來就能找到我的,如果現(xiàn)在這么急打電話給人家,可能給人家的印象也不太好,先等等再說吧?!?p> 侯長風掂量著黃虎應該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然后又等了五分鐘,但依然還沒見黃虎出現(xiàn)和來電話。
于是侯長風忍不住給黃虎打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Sorry! 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is powered off.?”
黃虎手機關(guān)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