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我查了仲圓圓,發(fā)現(xiàn)她是邵盛允的妻子。”趙煦在得到沈默晗的吩咐后,以最快的速度查了和許幼滿有聯(lián)系的仲圓圓的身份,像沈默晗報(bào)告道,“是二少爺出的車禍中,死去的邵盛允的妻子,也是高楚軒先生的未婚妻······”
“我知道了!”沈默晗說著掛下電話,久久站在一樓的客廳巨大的落地窗前,燦爛的陽光將他俊朗的五官都柔化了許多,目光落處的天際,面色平靜,任誰都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思。
剛剛一時(shí)恍惚,他竟然連高楚軒的未婚妻的名字都忘記了。但是,這個女人,卻也和那場車禍扯上了聯(lián)系,這是他所意料不到的。
聽到身后有極細(xì)微的聲音,沈默晗回頭,見許幼滿已經(jīng)換了衣服,畢竟她是帶著行李箱的,只是雙腳是光著的,正站在他身側(cè)不遠(yuǎn)處停下步子,陽光剛好將她籠罩,他低頭看她的雙腳,如玉雕琢的一半,血液在光照下顯出的微紅的顏色,踩在褐色的地板上。
“灼生去學(xué)校了嗎?”許幼滿開口,看他的目光里,帶著些不自然。
“嗯!”
“我,我,謝謝你,我昨天是暈倒了吧?”許幼滿只覺得尷尬。看到床頭的藥,她也能想起自己是暈倒了。她沒想到會那么嚴(yán)重,“麻煩你了!”
見沈默晗沒說話,又看了看自己光著的雙腳,許幼滿一只腳不自主躲到另一只腳的后面,仿佛這樣他就看不到了一般,低聲窘迫道,“我不知道我的鞋子在哪里?!?p> 許幼滿撇著沈默晗,想著他會告知她答案,沒想到他卻大步跨過來,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嚇得她驚呼一聲,雙手出于自然地樓上他的脖頸,整個人吃驚的很,“你,你干什么?”
“去穿鞋!”這都已經(jīng)是深秋,縱然室內(nèi)打了空調(diào),地板總是涼的,他怕她再受寒,“剛退了燒,再受寒,怕有你好受的了?!?p> 許幼滿本來還想質(zhì)問他,讓他放自己下來,但一聽沈默晗的話,瞬間便止了掙扎,任他抱著上了樓。其實(shí),她本來也沒多少力氣,醒來后看到熟悉的臥室心里慌得厲害,就撐著身體下來,同他說話的時(shí)候,喉嚨都有些嘶啞。
沈默晗抱著許幼滿去了臥室里側(cè)的更衣室,鞋柜里,有昨晚幫她脫下的鞋子。
“謝謝!”看著放到自己面前的鞋子,許幼滿道。這房子與他們以前的時(shí)候一模一樣,她也知道這里會放鞋子,但是因著顧忌自己如今的身份,所以猶豫了猶豫,就沒有擅自進(jìn)來拿。
許幼滿彎腰要去穿鞋子,沒想到沈默晗卻也蹲了下來,拿過鞋子,要幫她穿。
“不用!”許幼滿先是去奪鞋子,因著沒力氣,知道奪不過他,干脆將雙腿盤到了她做的皮質(zhì)長椅上,護(hù)著自己的腳,“沈默晗,你做什么?”許幼滿氣呼呼的問道,“你這樣真的很莫名其妙!”
“亦晗打電話給你,”沈默晗蹲著身子,抬頭與許幼滿平視,平緩道,“說仲圓圓被高楚軒帶走了,下落不明?!?p> “什,什么?”
“以楚軒的實(shí)力,能把仲圓圓帶回來,就不怕你們找。”沈默晗看著驚慌失措的許幼滿繼續(xù)道,“我可以幫忙?!?p> 許幼滿看著沈默晗,話都有些說不出,“我,我要打電話給亦晗!”說著,許幼滿慌亂的從座椅上下來,跑出了更衣室。
“鞋子,鞋········”沈默晗起身,抬起手里拿著的鞋子,對跑出門的許幼滿說著,她卻瞬間已經(jīng)離開了他的視線。
沈默晗也沒有追出去,只是拿著鞋子,在她坐過的位子上坐下,視線落在手中的鞋子上,思緒飄遠(yuǎn)·····
對于高楚軒和他亡妻趙晴一的事,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高楚軒和趙晴一自小青梅竹馬,可趙晴一卻在他們結(jié)婚前夕病危,被查出患有馬氏綜合癥。趙晴一在做了手術(shù)后,因感染而病危,最終去世。趙晴一去世那時(shí),高楚軒為了完成對趙晴一的許諾,甚至阻止醫(yī)生下死亡通知書,想辦法同趙晴一領(lǐng)下了結(jié)婚證,讓她成了自己的妻子。
沈默晗相信,這世上再不會有人,能像高楚軒這般對一個人情深。這么多年,也沒聽高楚軒說過自己的私生活,知道高楚軒訂婚,他見到仲圓圓的長相,瞬間就明白了仲圓圓在高楚軒心中,不過是個影子,趙晴一的影子。
剛剛趙煦告訴他,高楚軒是不想留下仲圓圓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沈亦晗和許幼滿會把她帶到澳門去。
因?yàn)橹賵A圓是死去的邵盛允的妻子,所以他們要幫她。
沈默晗當(dāng)然知道,這也許是他們對邵盛允的死的救贖。
“你怎么才愿意幫忙?”許幼滿也猜到,沈默晗已經(jīng)知道了仲圓圓的身份,不然也不會那么和她說話了。他剛剛的話,故意申明了高楚軒的厲害,不就是等于丟給她的陷阱,等著她確認(rèn)了情況來往這陷阱里跳?
縱然沈亦晗說仲圓圓肚子里的孩子大了,流產(chǎn)根本已經(jīng)不可能,但她還是擔(dān)心。她知道自己一個人承擔(dān)一個小生命的艱難。
沈默晗回頭,看手中拿著手機(jī),站在更衣室門口的許幼滿,又看她的腳,道,“先過來,讓我?guī)湍惆研哟┥?。?p> “沈默晗!”
“過來?!彼闳缑藁ǎ瑢⑺牧Φ廊炕?,讓她無計(jì)可施,只能乖乖聽話。
許幼滿忍著氣朝沈默晗走去,沈默晗也起身,給她騰出了坐下的地方,待她坐下了,就蹲下身來幫她將鞋子穿上。
昨晚高燒近四十度,今天退了燒,他知道她身體必然虛弱,所以才要幫她穿鞋子,沒想到她卻不領(lǐng)情,也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怎么幫?”許幼滿從未發(fā)覺,一雙鞋子能穿的那么慢。
鞋子穿好,沈默晗抬頭,道,“在我這里待一周,等你病好了,再帶著灼生離開······”
“你瘋了嗎?”許幼滿說著起身,朝身側(cè)退,看著沈默晗起身,沉靜的看著她,如獵人。
“你現(xiàn)在生病了,怎么能照顧好灼生?”沈默晗質(zhì)問面前的人,“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讓你留下來?”
“你讓我留下來,讓我以什么樣的身份留下來?”許幼滿反問,情緒有著激動,“你以為灼生是什么都不懂嗎?你想讓孩子怎么看我?灼生是我的,是邵盛安的,你什么都不是!”她不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居心,但她知道自己犯下了一個大錯,她將她的孩子親手推給了他。她后悔了。
“許幼滿!”沈默晗臉色瞬間嚴(yán)肅了起來,氣勢駭人。
“我不怕你,沈默晗!以前對你處處忍讓,是因?yàn)槲倚枰銥橛讓ぶЦ夺t(yī)療費(fèi),為他尋找腎源,我也為此付出了我應(yīng)付的代價(jià),所以現(xiàn)在,我不怕你!”許幼滿說著,淚水已經(jīng)蓄滿了眼眶,但她就那么忍著,那么倔強(qiáng)。
看著許幼滿含淚離開的樣子,沈默晗伸手想拉住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追過去的勇氣。
是呀,她讓他失去了夢想,失去了她努力獲得的在格思任教的機(jī)會,也沒有救回許幼尋的命,還讓沈洛琳在她面前耀武揚(yáng)威,那時(shí)候剛結(jié)婚,他想著她總會退讓、大鬧,或者離婚的,他逼她出丑,以此來反抗自己的父親,可她都一一忍受了下來,不吭不響。
他從未對她好過,更沒有想對她好,后來想和她安穩(wěn)下來過日子,是因?yàn)樵S幼尋開始出入賭場的時(shí)候,她一個人就那么承受著,無人傾訴,他在半夜醒來聽到過她的哭聲,忍不住一次次將蒙著被子的她在黑暗里,攬?jiān)趹牙?。他有些心疼她?p> 其實(shí)他那時(shí)候想告訴她,她身邊還有他在。終究是什么都沒說。
所以當(dāng)她向他提出離婚時(shí),他真的沒那么意外。她應(yīng)該提的,早應(yīng)該的。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瞞著他生下他的孩子,那么聰明可愛的一個孩子。
我筆名叫九順
沒有人知道自己犯下的錯,會由誰來完成對自己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