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晗,拜托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私自,在沒有經(jīng)過我允許的情況下,帶我兒子離開學校?”許幼滿真是壓著脾氣將這話給說出來的。
今天周三,而這三天里,沈默晗天天在灼生放學后私自接他離開,然后打電話通知她的。每次灼生回來,都是超過九點的,不過好在作業(yè)都是寫完的。
“周一,灼生在學校門口等了你半個小時,我打電話給你,你說你忘了時間;周二,和灼生打架的那孩子的父母來學校找我,想解決兩個孩子上次打架的問題,所以我通知你不要來了······”
許幼滿扶額,打斷沈默晗的話,“周一是我不好,我工作太忙了,OK?周二那事,不是應該我出面嗎?誰讓你私自帶灼生去和那家父母吃飯的?”說道這個許幼滿就更火大了。
昨天沈默晗把灼生送回來,灼生高興的說,他和打架的小朋友和好了,多虧了他的沈叔叔······
“還有,今天你帶灼生干嘛去了?我是要去接他的好不好?”許幼滿頭都有些痛了。
“灼生說他在市圖書館借的書今天要還,怕你太忙,所以我就帶他把書還了?!鄙蚰掀降?,“他說你最近很忙,怕給你添麻煩?!?p> 聽完沈默晗的話,許幼滿深呼吸,緩解自己的情緒。她最近是很忙,工作上的事,而且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她確實有些顧不上灼生,但這個小家伙一向懂事,也不太需要她照顧的呀。
可他沈默晗以出現(xiàn),顯得她很不稱職似的。
“那以后就真的不勞煩您大駕了,我會聘用司機接送灼生上學的!”
“許幼滿,許幼······”沈默晗將手機拿到面前,看著已經(jīng)掛斷的電話,狠狠將手機摔進了沙發(fā)!該生氣的他好不好?她那么忙,把孩子給他照顧不就好了?
這幾天,他特意與灼生“巧遇”,得來了各種和灼生相處的機會,晚上還陪灼生寫作業(yè),小家伙真的是比他還聰明。
當然,連帶著,他也知道了許幼滿這個媽媽做的有多不合格,從來沒有陪著灼生寫過作業(yè)什么的。
而那邊許幼滿心情忐忑的掛斷電話,虛掩的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媽媽,我要睡覺了,晚安!”灼生站在門口,對許幼滿道。
“灼生!”許幼滿叫住轉(zhuǎn)身要走的小家伙,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幫他理了理身上的睡衣,溫和道,“對不起,媽媽最近工作比較多,但是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訴媽媽,好嗎?”
“嗯!”灼生目光炯炯看著許幼滿,不住點頭。
“以后放學,媽媽去接你,你才能走,好嗎?”
“叔叔接我,媽媽生氣了嗎?”
“不是生氣,”許幼滿耐心解釋道,“但是我們總不能一直麻煩別人呀,對不對?”
“叔叔說我們是一家人,和爺爺,和小叔叔是一家人,”灼生天真的問許幼滿,“不是嗎?而且叔叔說他是順路的,可以幫媽媽送我回家。”
許幼滿真想知道沈默晗那個家伙究竟是和她兒子講了什么。
“媽媽,這樣不可以嗎?我只是看你每天那么辛苦,晚上還要加班。”灼生見許幼滿不說話,繼續(xù)問道。
“媽媽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許幼滿淡定撒謊道,“而且,媽媽以后會雇傭一個司機接你上下學,所以,我們就不要麻煩沈叔叔了,他才很忙呢,好不好?”
“哦!”
“乖!”許幼滿傾身在灼生的小臉上親吻了一下,“去睡覺吧。”
“那等媽媽休息好了,以后晚上可以還給我講故事書嗎?”
“當然!”看著灼生渴望的雙眼,許幼滿真的覺得自己很不稱職,連講故事這事,她什么時候都給忘記了?
灼生聽了,高興的轉(zhuǎn)生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剩下許幼滿滿心的酸澀,覺得對灼生有些愧疚。
想想以前,她的工作也沒比現(xiàn)在輕松多少,但那時候下班回去,邵盛安就會和灼生打成一片,她陪灼生的時間,著實說不上多。
以往沒發(fā)覺,現(xiàn)在邵盛安不在,她的忙,就成了對灼生的忽略。
她真的是有些失職的,作為一個母親。
許幼滿心情正低落,剛剛放在床頭前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許幼滿心中不由得一驚。
“喂!”許幼滿先開口。
“幼滿,我媽想讓你回來見見她?!鄙凼驳穆曇粲行┧粏?,道。
許幼滿聽到這個,倒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她也知道,此刻在電話那端的男人為了夏繡云的這個決定,必然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我,我們······”可是夏繡云對灼生說的那些話,她也無法原諒。
“你真的要就這么輕易離開我?”邵盛安之前根本就覺得她說的分手是氣話。他們在一起多少年了?而且還養(yǎng)育了一個孩子。
他不相信她會那么輕易離開,所以這段時間他沒有不停與她聯(lián)系,而是試圖說服他的母親,希望給他們的感情爭取一個未來。
如果結(jié)婚,他希望他們的婚姻能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你哥哥的事,你母親會原諒我嗎?”這是很現(xiàn)實的問題。一個能對孩子說出那種話的女人,能指望她有什么樣的胸襟?
“那是意外,幼滿,怪不到你身上?!鄙凼布泵Φ?,“你知道,這對我們來說都很難。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說好嗎?”
邵盛安如今也是盡力為許幼滿開脫,而灼生的父親是沈默晗的事,他更是不敢提。
當初私下與沈默晗達成協(xié)議,將車禍的事掩蓋下來,是因為彼此都失去了至親,也不想他們兩個家族被媒體肆意曝光,但論車禍的原因,不要說是夏繡云,就是他也不愿意那么放過沈家。
偏偏,他們母子又與沈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但他愛她,也愛灼生。所以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在夏繡云生前,辦下他們的婚禮,將他們留在身邊,與過往徹底斷絕。
許幼滿靜默了片刻,終究抵不住心軟,輕聲道,“好!”而后聽到邵盛安含了極致的喜悅的聲音,說會去機場接他們母子。
可掛斷了手機,許幼滿卻愁云滿面。
她不會帶灼生回美國去。
她回去,是因為不想他一人承擔那么多東西,她甚至知道,夏繡云會因為車禍的事,給她一個下馬威。
她不在乎了······
也許極致的絕望里,人反而能恢復極致的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