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滿訂的上午十點的機票。
本是工作日,但仲圓圓堅持要親自來送許幼滿和灼生到機場。
“什么時候再回來?”行李安置妥當后,仲圓圓在機場大廳一角問許幼滿。
許幼滿淺笑,隱含著勉強,“等你結(jié)婚就回來!”
對于仲圓圓的這段情感,許幼滿不是不擔憂的。
執(zhí)著到愿意與死去的戀人結(jié)婚的高楚軒,想起來竟讓許幼滿悚然。但面對仲圓圓,許幼滿無法告知她一切,她不忍心。
仲圓圓其實有何嘗不執(zhí)著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令她可以接納的人,許幼滿怎么忍心親手打破她幸福的夢。
如果可以,許幼滿愿意同高楚軒一起,瞞著仲圓圓。
“結(jié)婚?”兩人之間的灼生仰起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兩個大人,期望誰能給他一個答案,“圓圓阿姨要和高叔叔結(jié)婚嗎?”
仲圓圓笑著蹲下身來看著灼生,“是呀!到時候,可以邀請你來做我的小花童嗎?”
“那圓圓阿姨你要快點結(jié)婚哦,我馬上就要念小學(xué)了,就不是小孩子了!”灼生一本正經(jīng)道。
灼生的話逗的許幼滿和仲圓圓都笑了起來。
“你才幾歲呀?怎么就要念小學(xué)了?”仲圓圓忍著笑問道。
“我已經(jīng)通過小學(xué)的入學(xué)考試了,是吧?媽媽”灼生仰起頭去詢問許幼滿。
許幼滿看了眼灼生,然后看向站起身的仲圓圓,輕描淡寫道,“小學(xué)的課程也不不難的?!?p> 分析過灼生的情況,許幼滿和邵盛安一致決定讓灼生去念小學(xué)。以灼生看書得來的知識,念小學(xué)是沒問題的。許幼滿甚至是希望灼生能遇到不會的,這樣多少能學(xué)到些東西,不至于在學(xué)校不與老師、同學(xué)交流。
仲圓圓剛想張口再詢問些什么,她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不好意思!”仲圓圓抱歉地拿著手機走到了旁邊的墻角旁,接下了電話。
其實來機場的路上,仲圓圓已經(jīng)接下許多個電話了。她今天中午有一個比較重要的會議,所以秘書不停來問她時間。
接好電話,仲圓圓走過來,又是歉意連連。
“圓圓阿姨,如果你有事就先回去,我會保護媽媽的!”灼生也明白仲圓圓是有要事,于是懂事道。
“沒事,······”
“我們馬上也要進候機室了,你就回去吧。”許幼滿也開口催促道。
仲圓圓頓了頓,也不再推辭,蹲下身抱了抱灼生,叮囑了他幾句,然后與許幼滿道過別就離開了。
目送仲圓圓離開,許幼滿就牽著灼生去人工服務(wù)臺取預(yù)訂的機票。
取機票的人不少,許幼滿看了眼手表,距離登機還有很久,時間倒不急。
排著隊,許幼滿無意看到自己前面剛剛?cè)『闷钡募议L將孩子和機票一起交給了乘務(wù)人員,這應(yīng)該是送孩子獨自去國外念書的家長,看著孩子離開的背景不停地抬手擦拭眼角溢出的眼淚。
“灼生,你當初來合龍的機票,是自己去買的?”許幼滿忽的想起這事。她倒還沒細致問過灼生買票的細節(jié)。她本來也以為孩子可以自己買票,但看著孩子似乎要父母親自交給乘務(wù)人員的。
“有叔叔幫我拿的票?!弊粕卮?。
“什么叔叔?”許幼滿隨口追問。
“排隊時站在我前面的叔叔。”
許幼滿一聽是陌生人,心中便是有些生氣了,“如果那個叔叔是壞人,你都要被他拐跑了······”
“媽媽,你應(yīng)該相信你兒子的智商?!弊粕駛€小大人一樣,那語氣反倒是像在“教訓(xùn)”許幼滿,“其實我記得你的身份證號碼,直接去自助取票機那里買票也可以的,只是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直接去買到票,剛好有叔叔愿意充當我家長一下?!?p> 許幼滿無奈地看了灼生一眼,也不再說什么,因為要騙灼生,似乎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拿到機票,許幼滿帶著灼生就要檢票進候機室,但在許幼滿準備好機票要遞給檢票人員時,機票卻被人直接從她手中奪了去。
許幼滿猝不及防,轉(zhuǎn)頭看向那個奪走自己機票的人,卻隨即僵滯了一切的動作,甚至是呼吸。
他還是她記憶里的樣子,微卷的曲發(fā)如柔軟的云端,陽光一照,會變成溫和的金色,五官精致中帶著他骨子里的慵懶勁,像是鄰家的弟弟,只是那白皙的皮膚似是暗了些。歲月對他從來便是厚愛,除此之外,與她記憶里的他,再無區(qū)別。
“亦,亦晗······”許幼滿已經(jīng)分不清時間的概念,思維無法正常進行,腦海里唯一清晰的,只剩下他的名字。
“叔叔?”而在許幼滿開口時,一側(cè)的灼生也看向了那奪走他們機票的人,是當初幫他混過乘務(wù)人員的人。
沈亦晗看著驚愕的一大一小兩個人,舉起手中的機票,嘴角帶上一抹溫和的微笑,“許幼滿,我們回家吧?!?p> 沈亦晗說著,將兩張機票收入自己的口袋,然后彎腰將灼生單手抱了起來,另一只手則牽起了仍處于驚愕中的許幼滿的手腕,大步朝著機場外走去。
“叔叔,你認識我媽媽嗎?”灼生看了看許幼滿,問沈亦晗。
沈亦晗臉上依舊掛著笑,側(cè)頭去看了看許幼滿,“認識好久好久了?!?p> “那叔叔你認識我嗎?”灼生好奇到,“在機場叔叔幫我的時候,認識我嗎?”
沈亦晗笑而不語。
“帶我們?nèi)ツ??”聽著兩人的談話恢?fù)些思緒的許幼滿生硬地問道。她已經(jīng)看不透他了,他此刻出現(xiàn)在她面前,便是如一個謎,高深莫測。
先是打電話給她,讓她回國,之后完全消失,而到了最后,從沈默晗那里,她得知他死了······可現(xiàn)在,站在她面前的,卻還是鮮活的他。
沈亦晗回頭看她,“回家!”
兩個字卻是讓許幼滿輕易濕了眼眶。
曾幾何時,幼尋也是這般拉著她,帶著她回家,回那個他給予她的家,但她拒絕了,她說她嫌棄那里臟······
此刻沈亦晗的目光,與幼尋是有多么相像呀,相像到讓她不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