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圓圓說著,握著許幼滿的雙手,在她身側(cè)坐下,而后回頭,透過窗,去看室內(nèi)小小的病床上的小人?!坝诐M,”醫(yī)院走廊,仲圓圓看到藍(lán)色座椅上的許幼滿,慌著走過去,問,“灼生怎么樣了?”
“已經(jīng)退了燒了,問題不大?!痹S幼滿臉色疲倦道,“只是可能要在醫(yī)院呆上兩天,繼續(xù)觀察一下?!?p> 本來今天許幼滿想趁著今日周末,帶著灼生與仲圓圓見面的,結(jié)果昨晚凌晨兩點,灼生忽的發(fā)起了燒,還不停的嘔吐,把許幼滿嚇的半死。
入了急診之后,醫(yī)生判斷說是急性腸胃炎。
后來了解了灼生的情況,醫(yī)生推測,應(yīng)該是水土不服。小孩子本就容易腸胃不適,又突然一直吃中餐,腸胃會接受不了。
凌晨五點左右,灼生才在吃了藥后睡著,然后醫(yī)生給他打上了吊針。
灼生的小臉到現(xiàn)在還是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看的許幼滿心疼極了,另一面,許幼滿也不停責(zé)備自己的粗心大意。
灼生回國已經(jīng)四天了,而在灼生回國的第二天,梅雪那邊派來的拍攝小組也過來了。
許幼滿這些天只顧著與大家開會,討論拍攝的進(jìn)程與方案,想要盡快采景,放在灼生身上的心思也就沒有那么多了,也沒看出灼生對飲食有什么不習(xí)慣。
在美國,一家人都是吃西餐的,她偶爾做一兩次中餐,邵盛安與灼生也算是喜歡,但是終日吃,肯定會不行的。
灼生懂事不說,她也就忘了飲食習(xí)慣這回事了。
“醫(yī)生說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灼生的發(fā)燒嗎?”仲圓圓追問。
“對食物不適應(yīng)?!?p> 仲圓圓看著許幼滿的擔(dān)憂與疲憊,也不好再問什么了,道,“你睡一會兒吧?!?p> 仲圓圓猜著許幼滿也是一夜未睡。
“真對不起,本來想好好聚一聚的······”八點左右,許幼滿打電話給仲圓圓取消約會,在仲圓圓追問下,也就說了實情,沒想到仲圓圓立即便趕了過來。
“你說什么傻話!”仲圓圓有些生氣道,“你知道我疼灼生,你這么說,不是沒把當(dāng)家人嗎?”
許幼滿也不再說什么,只緊緊了握著仲圓圓的手。
“你先瞇一會,我進(jìn)去看看灼生?!敝賵A圓擔(dān)憂道。
“嗯!”許幼滿松開仲圓圓的手,讓她去。
看著仲圓圓進(jìn)了病房,許幼滿剛閉上眼,手機便震動了起來。
看到來電人的姓名,許幼滿心中五味陳雜。
思慮再三,許幼滿還是起身,走到走廊盡頭的電梯口出的窗戶旁,接下了電話。
“幼滿!”邵盛安的語氣明顯是焦急與緊張的,之后卻陷入了沉默,而后又開口,帶著失落,“幼滿,對不起,澳大利亞那邊的分公司出了些急事,我必須趕過去。”
“我知道了······”許幼滿有氣無力道。
有時候,無動于衷才是最大的殘忍。
許幼滿不是不怨邵盛安的。她怨他撒謊,她怨他將灼生交給夏繡云,她怨他······又或者說,是對他失望。
“我只是不想你擔(dān)心!”邵盛安急切卻又極力讓自己平靜地解釋道,“你在國內(nèi),我又臨時要出國,我只能將灼生交給我媽照看一下。而且,我確實給灼生報了夏令營,我媽只用照看灼生兩天就可以了,但是,但我沒想到,我媽沒有送灼生去······”
“灼生已經(jīng)替你解釋過了。”許幼滿這時候心中莫名有種坦然。但坦然不代表接受,反而是對他的話的排斥與拒絕。
“幼滿,你為什么不愿意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盡可能將灼生安排的妥當(dāng)?shù)?,不然,你要我把灼生安排在哪?我······”邵盛安急了,他太知道許幼滿的脾氣了,她不發(fā)火,不質(zhì)問,才是對別人宣判的最重的刑罰。
“灼生自己一個人去做的飛機,一個人在合龍的機場迷路,萬一發(fā)生些什么······”許幼滿心中壓抑的情緒爆發(fā),她不敢去想那些假設(shè)?!澳隳芟胂髥??”她反問。
邵盛安頓了頓道,“我媽說她有派人跟著灼生的,看著他去買了機票,上飛機,到達(dá)合龍機場的。我不是說我原諒她此次的行為,但是,至少灼生是安全的,她沒有······”
“我不想再跟你說!”許幼滿隨即掛了電話。他解釋的,其實她都可以理解??伤氩幻靼椎氖牵瑸槭裁匆m著她,瞞著她,他自己有急事要出國的事。
是因為什么顧慮,才要瞞著她呢?他們不是該互相信任嗎?
此外,如果夏繡云真是派人跟著灼生的,那她才真是更可惡!
那灼生為什么會突發(fā)奇想跑來合龍呢?許幼滿忽的意識到了自己從未意識到的問題。
灼生一向懂事,不給她和邵盛安帶一點的麻煩,那如果夏繡云做事不過分,灼生應(yīng)該不會貿(mào)然回國來找她的。
那夏繡云,究竟又做了什么呢?
許幼滿想著想著,心中反而有些害怕。她只希望是自己亂想,而不是夏繡云做了什么讓灼生非離開她那里的事!
許幼滿陷入自己的思緒,緊握著手機邁開了腳步,卻不想體力不支,眼前一瞬間的變黑,腳下一軟。
而當(dāng)許幼滿的視線恢復(fù)清晰,張口要道謝時,卻瞬間變了臉色,將半擁著自己的人推開,疏離道,“謝謝!”
沈默晗倒也不在意,因扶許幼滿而懸在半空的手,緩緩垂下,視線鎖在她有些蒼白的臉上,而看到許幼滿不了不少血絲的眼睛,他的神情微微一變,“你·····”想問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問些什么。
“許幼滿,好久不見!”
視線也定在了沈默晗身上的許幼滿,被身側(cè)兩米遠(yuǎn)處的聲音所吸引。
側(cè)過臉,許幼滿整個人明顯一僵。眼前的人還是那么高貴與優(yōu)雅,一件白色及膝的小禮裙,將她精致的五官刻畫的更加立體精致,整個人優(yōu)雅中又不失靈氣。
許幼滿這次回來,從未想過會見到沈洛琳。她已經(jīng)不太記得這個人了,如果沒有那些具體的事。
“好久不見,沈洛琳!”許幼滿看著不斷走進(jìn)的人,聽著高跟鞋碰觸地磚發(fā)出的清脆聲,莫名覺得緊張,“我還有事,就先走了?!?p> 不等沈洛琳靠近,許幼滿便徑直朝灼生的病房那邊走去。
在灼生病房外的座椅上坐下,許幼滿極力想平復(fù)下自己的呼吸,而恍然間,她的鼻尖,似乎還能嗅到沈默晗一向慣用的古龍水的味道,那么熟悉,輕易就勾勒出了消沉已久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