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宗死了,這個荒唐的男人,可能到死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陶婉兒的騙局。
騙局并不高明,甚至很拙劣,卻偏偏還是騙到了愚不可及的薛宗。
都說色迷心竅,看來情迷心竅才最可怕!
墨白揣起了腰牌,朝薛宗鞠了一躬,畢竟人死為大。然后便和曉寒一起走出了小屋。
屋外依然風(fēng)景如畫,但墨白覺得這幅畫,仿佛已經(jīng)被人撕的起了褶皺。
風(fēng)景依然如畫,畫中人呢?
畫中也有人,畫中人不是圣手仙子,畫中人是洛紅衣。
洛紅衣不知什么時候就站在屋外的,也不知道她聽沒聽到屋里的談話。
看到墨白和曉寒出來,洛紅衣往前走了兩步,低著頭小聲說道:“我來,是想再送你們一程?!?p> 墨白不敢看她,也不忍看,把臉轉(zhuǎn)向了另外一邊。
曉寒很同情這個可憐的女孩子,用手拽了拽墨白,口中說道:“好,勞煩姐姐了。”
同樣的黑布,同樣的細竹竿,只是牽著墨白的是近在咫尺的洛紅衣,墨白張口卻已不知道該說什么。
一路無話,到得焚心谷口,臉上的黑布還未揭開時,洛紅衣突然抱住了墨白,兩行熱淚落下,燙傷了墨白的心。
然而事已至此,卻是再難改變的。洛紅衣在以后的日子里,必須把墨白忘記。而墨白也一樣。
這一擁抱,也是洛紅衣跟墨白的告別,再見了梅花少年,這次是徹底再見了,洛紅衣心想。
這也是洛紅衣對這段感情最后的告別!
雖然無聲無言,曉寒還是感覺到了,女孩子的感覺就是這么奇怪。
等墨白和曉寒揭開黑布,出了焚心谷,來到霸城,看著心情低落的墨白,曉寒突然問墨白:“你在想甚么?”
墨白:“我在想有沒有一個地方可以醉一場?!?p> 古代的酒樓,往往都還兼帶著住宿的功能。
于是他們便隨便進了一家酒樓,付過了錢,買了足夠五個人喝的酒,進了他們租的房間。
頓飯功夫,墨白已喝了三碗酒,曉寒卻沒喝多少,這次倒不是怕酒里有毒,實在是她心里也復(fù)雜的緊。
曉寒先開口打破沉默:“接下來,你準(zhǔn)備怎么做?”
曉寒說的是你,而不是我們。
墨白心緒煩亂,自然也沒在意,抬起頭看了看曉寒,口齒都已不清,話語已如醉漢,“我,我……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之事明日說!”說著又是一碗酒入喉。
曉寒看著這個沖動倔強卻心地仁慈的少年,竟像似看癡了,她就在洛紅衣?lián)肀椎臅r候,做了個決定,她要成全那個可憐的女子。
這種感情不能稱得上偉大,卻是曉寒現(xiàn)在心里真正所想的,她想到什么就會去做。從來不會扭扭捏捏。
這一點就不是墨白能做到的。
于是在第二天,墨白醒來,頭疼欲裂的時候,叫了幾聲丫頭后,卻聽不到了曉寒的回應(yīng)。
回應(yīng)墨白的是一張紙條,而讓他腦袋徹底爆炸的是紙條上,曉寒留給他的話:梅花弟弟,姐姐走了,有緣再見!
看到紙條,墨白頭疼的腦袋瞬間如炸裂般難受。
墨白不禁喃喃自語道:“曉寒,你這個傻丫頭,你這又是何苦呢?你這個自私的膽小鬼……”
說了一通胡話,墨白總算清醒了,自己對仇敵畏畏縮縮,對感情猶猶豫豫,這也怪不得曉寒會離他而去。
他當(dāng)然不會就這么放棄曉寒,只是眼下這趟焚心谷之行,他實在算是一無所獲,僅僅知道了十八年前,屠鎮(zhèn)的最終發(fā)起人是陶婉兒,而且還不能手刃仇敵,剩下的便一無所知。
他開始考慮他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應(yīng)該做什么。
如果真如陶婉兒所言,最近發(fā)生的所有事都與她無關(guān),薛宅被燒、在比武大會制造混亂的幕后人、梧桐鎮(zhèn)上人的失蹤,這些事又都是什么人干的?
六公子、青州靖王又是誰指使?風(fēng)雪堡在這些事中又參與了多少?
薛宅被燒,目的自然是錢。
比武大會的盛況也會帶來巨大的錢財收入。
他記得曉寒說城門樓上少年吳韜的被殺,絕老道也從陳虎身上得到了二十萬兩銀子。
還有梧桐鎮(zhèn)上的女人被送到了青樓,目的還是錢。
現(xiàn)在江湖上的勢力,白虎堂已被滅,朱門一族也已不復(fù)存在,青龍幫下落不明,最需要錢的那就只剩下了玄武,也就是現(xiàn)在的風(fēng)雪堡。
這些事的矛頭無疑都指向了風(fēng)雪堡,蒲淼已歸入佛門,那這一切自然是蒲大公子所為。
然而墨白答應(yīng)風(fēng)先生,暫時不去動風(fēng)雪堡,何況這些也都是表象,那么真正的幕后黑手又是誰,是誰在操控這局棋?
墨白的心亂的像一團麻,卻還是沒去碰剩下的酒,他要保持清醒。
他決定先去青州找溫老板,他覺得或許溫老板會知道些什么。
青州依然熱鬧如往昔,像溫老板名聲那么大的名人,自然不難打聽。
在知道溫老板就是望江樓的老板后,墨白不再猶豫,直接奔望江樓而去。
望江樓的生意好的離譜,現(xiàn)在不是吃飯的時間,望江樓里卻還是坐滿了人。
望江樓的一個年輕的小伙計,恰好那天也去了青州城門,又一次看到墨白,隔著老遠就沖墨白喊道:“沈公子,你回來了?”
墨白看到有伙計叫他,便大踏步走了上去,“你們溫老板人呢?帶我去見他?!?p> 那伙計帶著墨白到了酒樓的一處角落,陪著笑說道:“我家溫老板此刻不在青州,不過他有話留給你。”
那伙計說著話,從袖中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墨白。
墨白接過紙條一看,差點氣暈在當(dāng)場。
只見紙條上寫著:沈公子,你且自去,有緣再見!落款溫老板!
這是哪門子做派?怎地現(xiàn)在時興動不動就不辭而別、有緣再見嗎?墨白心里很是不忿的想。
伙計在一旁看到墨白滿臉的不快,連忙說道:“溫老板還吩咐過我們,您來望江樓可以隨便吃住。要不您先去樓上,待小的先給您來點小菜開開胃?”
墨白氣憤不過,“好,上好酒,不要小菜開胃,要大菜、硬菜?!?p> 坐到望江樓二樓的窗戶邊,從窗口望出去便看到了,鎮(zhèn)江城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