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江堤壩崩塌,驚動胤國朝野。
災(zāi)情一出,景城知府沈大人馬上被皇帝以失職入罪,革職押入皇都問罪。
望著外面全城迎接新知府的陣仗,莫予昭皺著眉頭道:“兄長,景城損失并不算嚴(yán)重,朝廷的懲處是不是太過嚴(yán)重?!?p> “景城災(zāi)情不算嚴(yán)重,可是景城下游上千頃良田被毀,無數(shù)房屋崩塌,沈大人確實失察失職,自然要擔(dān)起全部職任。”
“沈大人是失察失職,擔(dān)全罪就有些冤。”
莫予晗話音剛落,云知的聲音就從外面?zhèn)鱽?,兄弟二人面上都露出不同的喜色?p> “云姑娘,這樣說是不是發(fā)現(xiàn)問題,不妨說出來大家聽聽 ?!蹦桕险堅浦胱H自給她倒茶水。
“景城堤壩是誰督建?”云知端著茶杯問。
“呂泓,正因為他于大水利有功,才被世人尊稱冰夷君?!蹦桕咸岬奖木龝r,語氣里還充滿敬畏。
“冰夷君。”云知念一遍這個封號。
這個封號在別人口中說出來是尊號,從她口中出來卻總帶著一股諷刺。
云知淺抿一口茶水道:“若一兩座,或兩三座堤壩崩塌,尚可說是天災(zāi),可是一連十幾座堤壩崩塌,或許就是堤壩自身問題?!?p> “你的意思是……”
“看似天災(zāi),實為人禍?!痹浦f出真相。
莫予昭這回竟一下就明白云知的意思,面上馬上露出憤怒表情。
云知看到后,悠悠道:“二公子不必生氣,人家沈大人可是心甘情愿當(dāng)替死鬼?!?p> 莫予晗看一眼云知欲言又止,沉默一會兒才道:“云姑娘,這些天你都上哪兒,我們還有父親派了不少人找你也沒找到?!?p> “草廬。”云知回答很干脆。
“!”莫予昭。
“?”莫予晗。
“跟無顏君在一起?!痹浦a充一句。
“你遇上他了?”莫予昭驚訝地問,云知搖搖頭:“不是遇上,是他早知道我會出現(xiàn),特意在桃花溪畔等候?!?p> “這件事必須告訴九叔,把谷中沈姓弟子統(tǒng)統(tǒng)逐出忘塵谷,繼續(xù)留下他們必成大患?!蹦桕弦庾R到問題的嚴(yán)重,云知卻不以為然道:“你也太過小瞧莫家主和流光君,該解決的他們早就解決?!?p> “忘塵谷的事情,你倒比他們兄弟倆還清楚?!?p> 門從外面緩緩?fù)崎_,莫言盡一襲青衣站在門上,面如冠玉,端莊雅靜,卓約不凡。
若用原來世界的年紀(jì)換算,流光君也不過二十七八,正是一男人最美好、精力最強盛的年紀(jì)。
莫言盡驟然出現(xiàn)云知心里一驚,馬上看兄弟二人,兄弟倆都露出無辜的表情,很顯然他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發(fā)現(xiàn)行蹤。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豈番冒險出谷的原因?!?p> 再次見面,如云知料想的一樣,莫言盡一定會馬上追問這幾天的事情。
云知從容淡然下跪道:“回流光君,晚輩外祖父在救助逃亡災(zāi)民時,不幸染上疫癥不治而亡?!弊繁舅菰催@筆賬該算在呂家頭上。
“這個理由,本君暫且信下?!?p> 莫言盡緩緩打開折扇,欣賞著新畫的扇面道:“只你逃離了無顏君后,為何不及時回忘塵谷。”
“因為云知不是自己逃跑?!痹浦f完莫言盡只是哦一聲,只得繼續(xù)道:“是無顏君突然離開,晚輩才機會逃跑,第二天堤壩崩塌,事情便一拖今天?!?p> “無顏君這么輕易就放過你,確實是很可疑?!?p> 莫言盡抬眸看一眼云知,云知遲疑一下道:“小心駛得萬年船?!?p> 關(guān)于同命蠱,云知只字不提。
若真是同命蠱,于她而言根本不成威脅,沒必要讓他人知道。
兩人一問一答,莫家兄弟也馬上明白云知的用意,云知不回忘塵谷是不想連累他們。
兄弟倆心里慶幸的同時暗暗為云知擔(dān)憂,因為不知道無顏在她身上動了什么手腳,更不知道以后會帶來什么傷害。
“九叔?!?p> 莫予晗第一時間想到,面前這位人脈頗廣的叔叔。
莫言盡面上神情依舊,看不出他到底信還是不信。
云知懶得再開口辯解,跪在地上靜靜等候結(jié)果,最壞不過是從此不用再回忘塵谷。
“你,隨我走一趟。”
莫言盡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后做出決定,起身大步流星走出雅間。
云知連忙不迭朝兄弟二人點點頭,加緊腳步跟前上面的莫言盡后面,心里雖疑惑卻不敢輕舉妄動。
莫言盡帶著云知步行幾百米,來到一家為一樹香雪的茶莊外面,隨后茶莊小廝領(lǐng)著來到茶莊內(nèi)院。
走到一座名為郁離的雅苑前,莫言盡上前輕輕叩門。
從里面走出一名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一見莫言盡,馬上露出驚喜的神情。
“晚輩容若見過流光君?!?p> “容若,你家先生今日可在。”莫言盡抬手虛扶一下問。
“在!在!在!”白衣少年十分興奮,笑道:“怪道先生一早就命人掃徑、煮茶以待,原來是流光君來訪?!?p> 見白衣少年熱情又恭敬的模樣,云知心里閃過一絲疑惑,流光君雖是當(dāng)世名士,敬慕他的人不少,可是以白衣少年的身份,他的態(tài)度有些熱情過度。
出神間,流光君隨著白衣少年容若一起走苑內(nèi)。
兩人的腳步還不是一般快,眨眼間便行出數(shù)丈遠,似是使了什么縮地成寸符之類的鬼神東西。
云知愣一下不及多想,提一口真氣踩著兩人的腳步入內(nèi),可是當(dāng)她兩腳剛落地的瞬間,眼前的景致變成一副模樣。
剛才還是一片竹林,眼下卻是松濤陣陣、流水淙淙,山巒綿綿,還有野獸叫聲從遠處傳來的山林;而原本距門口不過數(shù)丈遠的房屋,現(xiàn)在也只能隱約看到一角青瓦白墻。
回想一下方才的情形,云知一下明白主人的用意。
大約主人有要事跟流光君商量,自己不方便在場,就故意以此陣暫時阻擋她的去路。
清楚主人用意后,云知停下腳步原地觀察眼前的迷陣,雖不必破陣而出卻想把前迷陣看清楚,沒準(zhǔn)以后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大約半個時辰后,眼前的景致瞬間換回重重重影。
云知收回心神朝前看,廊下除了天姿靈秀的流光君,還多了一道韻華高潔,雍容若天人的絕世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