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娘,晨安?!?p> 清晨云知剛坐下,沈樂就過來找云知搭話,距離書法那天的事情正正好是兩天時間。
沈樂這兩天察覺自從上次書法課以后,莫予晗、莫予昭對她的態(tài)度明顯疏遠了很多,便知是自己當天的舉止惹得他們不悅。
見兄弟二人都十分看重云知,想著或許跟云知交好,能讓兩位表哥對自己刮目相看,特意等莫予晗和莫予昭一前一后走進雅室后,主動過去跟云知打招呼示好。
“晨安?!?p> 云知頭也不抬地應一句。
從乾坤袋里取出一本書,擺在桌面上微微垂眸看書。
沈樂是家主夫人的外甥女,在忘塵谷從未被人如此冷待過,面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
“你若非真心,就不要打擾云知。”
沈樂正要借機發(fā)作刁難云知,莫予晗的聲音在耳邊冷冷響起。
他話里的意思讓沈樂羞愧得無地自容,站在云知面前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突然捂著臉沖出雅室外面。
莫予昭張口想要說點什么,就聽到莫予晗道:“幻兒,下學后我會同父親說一聲,提醒谷中弟子不得擅自靠近靜室。”
當初莫家主說要云知挪出靜室居住,云知想著自己不過幾天就要離開,挪來挪去麻煩,就以種植雪蓮草為由拒絕,目前仍然居于靜室內(nèi)。
自書法的事情傳開后,谷中不少弟子借故跟云知攀談,有人甚至還追到靜室外面。
云知甚是厭煩因在客中又不好拒絕,這些莫予晗都一一看在眼內(nèi),正好著沈樂提醒其他人無事不要再打擾云知。
“好?!?p> 云知應一聲,便繼續(xù)低頭看書。
莫予昭本想反對,見兄長和云知都這樣說只好作罷。
其實他還想問問,這個“谷中弟子”是否也包括他們兄弟二人在內(nèi)。
這堂課講的是六藝中的“樂”,原本應流光君給從弟子們講學,只不過流光君近心情不佳,時辰到了不見人影。
流光君的課即便他人不到場,谷中弟子們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時辰一到大家紛紛拿出各自所修樂器,認真練習上次留下的曲目。
樂是六藝之一,除了用來修身養(yǎng)性,還是他們的鋪修武器,自然沒有人敢偷懶懈怠。
古澤大陸上,精神力只有修煉到一定程度才化為實質(zhì)力量,在此之前只能借助聲音把精神力轉(zhuǎn)化成力量,攻擊別人的精神意志。
大約是管狀樂器便于攜帶,雅室內(nèi)有大半男弟子選擇修習簫、笛、塤等管樂器。
而女弟子們大多修弦樂,以箏、瑟、琵琶、箜篌最為普遍,畢竟他們以后不必上戰(zhàn)場與人廝殺拼搏。
莫予晗和莫予昭是一簫一笛,只不過二人簫笛用的材質(zhì)與旁邊人不同。
別人簫笛不是竹就是玉,或者獸骨、異木制成,他們二人的簫笛用卻是某種金屬鑄成,聲音更厚沉。
云知對曲目不熟,本想聽別人吹彈幾遍,再試著彈奏。
豈料由眾人都是各練各的,旋律相互不錯開就是撞在一起,再加技藝造詣深淺不一,還有人暗中相互較勁。
空曠雅室內(nèi),一時間竟如魔音四起。
云知想沖耳不聞,無奈魔音著實太過刺耳刺激,讓她無法專注。
最后忍無可忍,徑直走到雅室外面,面對著如雪梨花,長長地呼出一口濁氣才算舒服點。
長廊下站了一會兒,云知終于明白為何無人前來點醒里面眾人,原來雅室用特殊材料建成,隔音效果好到令人發(fā)指。
“幻兒,怎么出來了?!蹦桕系穆曇粼谏砗箜懫?。
“太吵了?!?p> 云知照實回答,一點也不留情面。
莫予晗苦笑一下:“族學只是初獵六藝,不過是了解個大概,畢竟我們以修劍為主,樂只為輔?!?p> “這不應該吧?!痹浦行┮苫?,想起外頭的傳聞淡淡道:“流光劍一出固然鮮遇敵手,不過流光君的月華簫也曾名動胤國,流光君沒道理只是讓你們大概了解?!?p> “流光君天賦異稟,豈時我輩能及?!?p> 莫予晗無奈輕嘆一聲,說完舉起幽黑沉重的長簫緩緩吹響。
簫的音色柔和、深沉、典雅、圓潤、細細吹來卻讓人感舒緩平靜,用來展現(xiàn)大自然之美的曲目最合適不過。
云知細細分辨,發(fā)現(xiàn)莫予晗吹的并不是眾人所練曲目。
此曲的曲式并不算復雜,僅有四句旋律,不過卻有讓人心境平和之效。
“莫家的自創(chuàng)曲目?”待莫予晗吹奏結(jié)束以后,云知似若有所思地問。
“非也?!蹦桕衔⑽u頭道:“當初偶聞流光君吹起曾問過,他說不記得從何處聽來,只是依稀記得這幾句,說總在他腦海里徘徊?!?p> “這幾句便已經(jīng)足夠,再多反倒不美?!痹浦参磕桕?,心里卻輕嘆一聲:“這是云族的《神靈賦》,完整的曲譜早已隨著云族一起消亡,難以再現(xiàn)人間?!?p> 只是,莫家得到這幾句,就足夠惹來滅族之災。
暗暗觀看莫予晗的神情,他應該還不知道此曲出處和作用。
云知遲疑一下淡淡道:“你進去試著領他們一起演奏,沒準哪天遇上強敵,你們可以聯(lián)手御敵。”
“你呢?”
“回靜室?!?p> 云知離開雅室后,徑直往淡客居方向走。
回到靜室后,云知取出琴,把方才的旋律反復練習數(shù)遍。
剛才云知沒有告訴莫予晗,云族的《神靈曲》有破妄的作用,是妙天音的克星。
凡被妙天音所惑之人,皆可被《神靈曲》喚醒,前提是必須擁有完整的曲目,并且必須完整地演奏,不然只能起到片刻的作用。
即便只是片刻的作用,足夠惹來滅門之災。
想到此,云知抱著琴來到流光君的書房外面,遲疑再三后輕輕叩門。
“晚輩云知有要事求見流光君?!?p> “不見?!?p> 流光君聲音冰冷若雪。
云知預想是這種結(jié)果,繼續(xù)道:“此事關系到莫府存亡?!?p> “妖言惑眾。”
“晚輩從不妄言。”
云知為自己辯白一句,面色平靜如常,眼里卻有一絲焦急。
書房里面,莫言盡聽到這句話,眼里露出一絲寒意:“你再胡言亂語,本公子馬上逐你出谷?!?p> 云知想了想,席地坐下把那四句旋律彈奏一遍:“云知偶爾從晗公子處聽到此曲,還望流光君提醒眾人,莫要在外人面前演奏,否則會惹來滅族之禍?!?p> 這番話,是云知重生后,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門還是緊閉著,流光君也一直不再發(fā)話,想來是不愿意相信她的話
該說的話都已經(jīng)說過了,云知再等片刻,輕嘆一聲:“言盡于此,晚輩告辭。”
起身走下長廊,剛走出沒幾步,突然一股強勁的吸力把她直接吸進書房里面。
“……”
“不許站起來,不許抬頭看?!?p> 云知剛要開口,流光君冰冷的聲音落下,強大的氣勢壓得她無法抬頭。
靈琲
今天先欠著大家一千字,明天盡力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