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君月睜開眼睛,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正在手舞足蹈作騎馬狀的景歌。眼波流轉忍著笑意說了一句:“幼稚。”
若是能紅塵作伴,瀟灑的活著自然是好,只是自己此生多半沒辦法這樣了,上官君月莫名的有些神傷。
他呢,這般樂觀灑脫的人。也許真會有一天帶著心上人在那片絢爛的花海策馬穿行,可惜不是我。她微微惆悵的想著,心情逐漸低落。
景歌聽到她說了一句幼稚之后,竟變得不開心起來。趕緊閉上嘴,小心翼翼的問道,“怎么啦?我招惹到你了嗎?”
上官君月沉默不語。
是了,她可能不太喜歡我這種幼稚的言行舉止。景歌這樣想著。可女人心海底針,他又哪里能猜得到上官君月的心思呢。
真不該出現(xiàn)在他面前的,上官君月暗嘆一聲,何必把他卷進來呢。也許原本老天就是想讓他忘了一切,從此過上平靜的生活。
可自己卻又總是心心念念的,繞了好大一圈路想要來看他一眼。
她思量著,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愧疚和不舍。
等她回過神來看見景歌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心情突然就好了許多。終于是忍不住露出笑容,何必想那么多呢,珍惜此刻就好。
她拉起被子蒙到臉上,只露出兩只眼睛,俏皮的眨動,聲音魅惑的說道,“并沒有什么,要不要上床來?”
景歌無法理解,為何好好的,瞬間變臉,然后又莫名其妙的好回來了。但是既然她都邀請自己了,那就沒理由不上啊。
“好呀。”景歌像只蛤蟆那樣跳起來撲過去。
“嘿,你倒是想得美。”上官君月抬起腳踹在他肚子上,景歌被半空中踢得翻飛出去。在地上慘叫打滾。上官君月樂得咯咯的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景歌躺在地板上不再鬧騰,說了一句,“他來了。”
“是他?”上官君月問道。
“是,他很強?!?p> “你怎么知道?”
“直覺?!?p> 上官君月有些驚訝,并不是因為那個人來了,而是景歌能感覺得到他來了。
一些宗師境界以上的高手,能夠在一定范圍內(nèi)感知別的高手的存在,是因為那些修為高深的人體內(nèi)蘊藏著巨大的能量。若非刻意隱藏自己的氣息,就會如同一輪熾熱的太陽,輕易被其他高手感應到。
莫坤修為自然高強,但是他不過二品境界,如何能感應得到莫坤來了?
“真的是憑直覺嗎?”上官君月問道。
“額,好吧,其實是我能準確感覺得到有一個很強的人來了,然后我猜是他?!本案璨淮蛩汶[瞞上官君月。
上官君月臉色微變,心中很是驚異,“只有宗師境的人才能在一定范圍感應得到別的高手,你竟然也可以?!”
“除了剛剛到來那個人,我在那個易劍客出劍的時候也能感受到?!本案椟c頭道。
“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黑暗中的一團火光,我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們體內(nèi)這里蘊藏著一股強大的能量?!本案柚钢约旱牡ぬ锾幷f道。
本帥體內(nèi)也有這樣一團能量,而且比他們的都大。但這一句他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看到上官君月有些吃驚。
“不要跟任何人說起這個。你應當把自己一些特殊的能力隱藏起來,有時候可以救你一命?!鄙瞎倬绿嵝阉?,“不要讓任何人完全清楚你的底細?!?p> “知道啦,我只跟最親的你說而已?!本案钁馈?p> “就知道哄女孩子?!鄙瞎倬螺p哼一聲,到底有些小得意,“既然有人來,還不趕緊伺候本小姐更衣洗漱,難道要我這個模樣出去見人嗎?”
月兒抱著被子在床上坐起來,凌亂的長發(fā)配合兇巴巴的表情沖著景歌嚷嚷,頗是俏麗可愛。
......
景歌無語,真是一個性格多變,不可捉摸的女孩,連氣質(zhì)都可以隨意變化嗎?可怕,我開始方了。
莫坤進入了安義城的西城門,城門處的衛(wèi)兵看著這一隊流云駒哪里敢上前盤問。
流云駒若非最顯赫的高官貴族便是軍情急報,不管是哪一種,都不是小小的城衛(wèi)可以盤查的。衛(wèi)兵隊長目送這隊人馬進城后急忙派人去告知河東郡太守,有大人物到來。
景歌和月兒在街道上等著他們到來。月兒一身素白衣裙,神態(tài)寧靜而落落大方,氣質(zhì)高貴典雅,站立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吸引了不少目光。
第五司在安義城的探子很快便引領莫坤找到他們。
這就是第五司的頭嗎?景歌看了下那匹高大的流云駒上端坐著的那個年輕男子。面容白皙俊美,眼神清澈,溫和陽光,看似陽光的鄰家男孩,又有著一股上位者的氣息。
景歌隨意的看了他一眼,目光轉移到那些流云駒身上,這馬竟然這么大,好神駿。
在破廟角落垃圾堆里,有一些破舊的書籍上面便記載著這種馬,據(jù)說可以日行千里,那么便是百公里一小時咯,景歌想著,這么牛叉的馬,什么時候搞一匹來騎騎。
為首的流云駒在原地踢踏著臉盤大小的蹄子,馬蹄上還有血跡殘留,這一路上它踩死了不少人。
莫坤在馬上,神色沒有絲毫變化。俯視著眉心有一點紅的景歌。
這點紅是先前上官君月裝扮的時候一時興起點在他眉心的胭脂,而且不準他擦掉。所以景歌平靜的外表下內(nèi)心是崩潰的,而莫坤卻是極其憤怒的。
眼前這人毫不在意的掃了自己一眼,目光都沒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心里冷笑著,還當自己是當年那個不可一世的少爺么。
“上官小姐,少帥?!蹦は埋R,抱手行了個平輩之禮微笑著說道。景青是秦國兵馬大元帥,死后追封鎮(zhèn)國公,但人們還是習慣稱他為大元帥,景歌便是少帥。
“莫御史為何而來?”上官君月稍稍點頭,算是回禮。
“特意前來護送小姐與紫靈芝回京?!蹦せ卮?。
“不敢勞煩御史護送,紫靈芝在此,請御史先行帶回京交予首相大人?!鄙瞎倬缕届o說道。
景歌上前把紫靈芝交給莫坤,莫坤接過后說道,“少帥,別來無恙,聽聞前段時間你出了點小意外,在外面可要保護好自己,免得夫人擔心?!?p> 他喜怒不露于言表,聽上去就如同真的在關心景歌那般。
“他確實受了點傷,神魂不穩(wěn),遺忘了過往?!本案柽€沒來得及回答,身后傳來上官君月的聲音。
從懸崖上摔下來,第五司自然是知道的,第五司一直排有眼線盯著他。
“哦,原來如此,兩位不和我等一同回京嗎?”莫坤再度問道。
“不了,我們稍遲些時日再回去?!鄙瞎倬碌?,“若是御史方便,可否借我們兩匹馬?!?p> 景歌目不轉睛的盯著流云駒,她哪能看不透他的小心思。
“當然可以?!蹦の⑿χ砗箅S從馬上下來,把坐騎讓了出來,牽給上官君月。
“告辭。”莫坤轉身上馬,拱拱手,帶著隨從離去。
“你不記得他了嗎?”上官君月問道。
“我應該記得他?”景歌繞著流云駒轉圈,隨意應道,全副心思放在這神駿的坐騎上。
“當然,他應當是最想你死的人之一。六年前,他是帝都洛陽城的一個小乞兒,不知為何招惹了你。那時的你帶著隨從在街上欺凌侮辱他,快要把他打死了。恰好寇懷路過,出手救下他,把他帶回第五司,如今他已成為了第五司的御史令?!鄙瞎倬碌f道。
“那么說來,他還真算是個可怕的人物,寇懷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本案枵f道。
他在見到景歌的時候,表現(xiàn)得極其正常,會叫的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條悄無聲息的毒蛇,你根本不知什么時候他會出現(xiàn)給你致命一擊。
毫無疑問,莫坤就是這樣一條毒蛇,殘忍而致命,善于掩藏自己,擅長控制自己情緒的人最為可怕。
“寇懷分明是想讓他弄死我。”景歌嘀咕。
“你之所以還沒死,是因為大元帥的余蔭庇護?!鄙瞎倬驴粗蝗鐚こ5木案枵f道,他似乎完全沒把莫坤放在眼里。
“咴咴...”一匹棕色的流云駒雙腳騰空,踩向景歌。盡管是被馴服的流云駒,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兇殘嗜血的本性展現(xiàn)出來。景歌躲過,退后幾步。
“月兒小心?!本案杵骋娏硪黄ヱR正走向上官君月,急忙喊道。
月兒偏過頭,給他一個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他停下腳步。哎呀,犯傻了,像她這種陰險狡詐的小碧池怎么可能會給馬踩死。
景歌的擔心當然是多余的,那匹流云駒溫順的走到她身邊,用臉蹭著她的手掌。她得意的眨眨著眼睛,看向景歌。
而另一匹流云駒還在追逐著景歌,試圖攻擊他,街上的行人離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景歌黑著臉騰挪躲避。
“為什么那匹馬那么親近你。”景歌不解?!半y道你那匹是公馬?”
公馬?上官君月氣惱地白了他一眼,這傻子說的是什么話?
“其實是因為這個。”上官君月攤開手掌,上面是一個打開蓋子的瓶子,“這是霜草混合一些別的東西制造的藥粉?!?p> “相傳流云駒體內(nèi)流淌著神龍的血液,它們是神龍的后裔,所以才擁有讓人難以置信的力量和耐性。這當然是一個傳說?!?p> “不過它們血脈異常強大倒是真的,而且它們體內(nèi)的血極其燥熱,時不時就會躁動,躁動的時候它們就會極其難受。每當血脈之力發(fā)作的時候,它們就會尋到長有霜草的地方。借助霜草的氣息壓制體內(nèi)的血燥。霜草含有陰寒劇毒,它們不會吃。但是霜草散發(fā)的氣味會讓它們變得溫順,那些牧馬人就是利用霜草來馴服流云駒。”
世間萬物都是平衡的。上天賦予你某些東西,必定會剝奪另一些東西,流云駒擁有超越普通馬匹的速度和耐力,同時也有著致命的弱點,數(shù)量也很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