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心里這樣想著,臉上卻帶著和煦的笑容道:“小姑娘,你這絕技我可真的是聞所未聞過,既如此,你當面展示一下,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p> 顧雅箬毫無怯意,也笑著回道:“掌柜的,可任意指定我能提起的東西,看看我是否有偏差?”
掌柜的笑著點頭,隨意的指著管事的身后的一輛牛車上,剛買來的一筐青菜,“這筐青菜的分量不算重,小姑娘可以估算一下。”
顧雅箬走了過去。
“二妹!”
顧灼忍不住出聲喊她,大步走到她身邊,一臉擔憂的表情。
“大哥,你幫我將青菜拿下來。”
顧雅箬笑著道。
顧灼抿唇,猶豫著沒動。
掌柜的看在眼里,眉頭微動。
管事的卻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氣,心里暗忖,看來這小姑娘是忽悠人而已,否則的話,她的大哥不會這么猶豫的。
“大哥,快點,我們一會兒還要去買家用的東西呢?!?p> 顧雅箬催促。
顧灼暗暗咬了咬牙,伸手將青菜提了下來,放在她面前。
顧雅箬伸出雙手,勉強提離了地面,微微掂了一下,輕輕放在地上,偏著頭核算了一下,篤定的對掌柜的說:“這筐青菜是二十六斤,掌柜的如果不信,可讓伙計稱一下?!?p> 她的話落,管事的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她。這筐青菜確實是二十六斤,但是采購清單上他卻寫的是三十斤,不但是青菜,就是別的采買他也是虛報了重量,為的是從中撈些油水,這要是讓伙計稱重了,那他的所作所為就露餡了,那這份工也就保不住了,當即反應(yīng)過來,呵斥顧雅箬:“那里跑來的鄉(xiāng)下野丫頭,竟敢在我們掌柜的面前耍這小伎倆,故弄玄虛,真不知天高地厚,還不快滾出去!”
顧雅箬嘴角勾起,露出嘲弄的微笑。
管事的看在眼里,更加的火大,剛要開口再呵斥,掌柜的聲音響起:“吳管事,這小姑娘是不是故弄玄虛,讓伙計稱下重量就好,你又何必有如此大的火氣?”
管事的心中一驚,意識到自己反應(yīng)有些過激了,立刻換了笑臉:“掌柜的,我長這么大,還沒有見過有人能精確的估算重量的,更何況還是一個乳臭未干的鄉(xiāng)下野丫頭,你不要被她蒙騙了?!?p> 顧雅箬已然收斂了笑容,繃起了小臉,不緊不慢的走了幾步,來到管事的面前,抬頭,掃視了他冒出虛汗的額頭一眼,語氣有些咄咄逼人:“管事的,我有爹娘,還有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你卻一再的喊我鄉(xiāng)下野丫頭,不知是何意?”
沒料到她會有這么大膽,竟然敢質(zhì)問自己,管事的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愣愣的沒有說話。
這么多年,掌柜的還是頭一次看到管事的被一個小丫頭問的啞口無言,覺得好笑,也不幫腔,站在一邊看熱鬧。
顧雅箬問完以后,站在原地,等著他的回答。
管事的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居高臨下的指著顧雅箬,手指頭都要戳到她的鼻子尖了:“你,你,你個野……”
顧雅箬的眼睛瞇起,周身的氣勢攸然一冷,說出的話語讓管事的莫名感覺心頭發(fā)冷:“管事的,慎言,雖然我是鄉(xiāng)下人不錯,但不是野丫頭,也不是可以任人任意辱罵的?!?p> 管事的被她的氣勢震懾住,剩下的話噎回了肚子中。
顧雅箬轉(zhuǎn)身,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掌柜的,您能做成這么大的繡坊,定然是有非比尋常的心府,相必早已經(jīng)看穿了我的小手段,明白了我的小心思,您若是還想買我們的干花,請重新給我們稱一下重量,該是多少是多少,多了我們一個銅板不要,少了我們不賣了。”
眼光在管事蒼白的臉上掃過,落在了顧雅箬緊繃的小臉上,掌柜的揮手:“將背簍里的干花重新稱一下。”
旁邊的伙計應(yīng)聲,走過來兩人,合力稱好了重量,回來恭敬的稟報:“掌柜的,總共是十六斤八兩?!?p> 整整少了二斤,怪不得這個小姑娘不愿意,要知道五十文錢鄉(xiāng)下人省吃儉用的們可以過一個月呢。
管事的額頭上的冷汗冒的更兇了,掌柜的沒有理會他,吩咐伙計:“再將那筐青菜稱一下?!?p> 伙計稱好,再次過來稟報:“掌柜的,這筐青菜是二十六斤?!?p> 這次伙計的話落,后院眾人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齊齊看向管事的,他們怎么也沒有想到,平日里憨厚老實的他,竟然會做這樣的事。
掌柜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十六斤八兩,二十五文錢一斤,總共是四百二十文錢,小姑娘,這賬目可對?”
顧雅箬點頭,“一文不多,一文不少?!?p> “既如此,你們兄妹兩個隨我去前面,我將銅板給你們?!?p> “謝謝掌柜的。”
掌柜的回身回了前面,伙計們緊跟其后。
顧雅箬招呼愣成木頭人的顧灼:“大哥,走吧!”
“哦,好?!?p> 顧灼愣愣的應(yīng)了一聲,機械的跟著顧雅箬來到前面,心里還在發(fā)懵,二妹有這樣的絕技,他怎么不知道。
命伙計數(shù)出四百二十文錢,親自用繩子串好,遞給顧雅箬,掌柜的面色如常的笑著囑咐:“小姑娘,別忘了我們說好的事情?!?p> 顧雅箬自然的伸手接過銅板,交給身邊的顧灼,似忘了剛才的話一般,笑著應(yīng)下:“那是自然,要知道整個清水鎮(zhèn)再也沒有你這么大的買主了。我若是忘了,就是傻子?!?p> 掌柜的一陣大笑,親自送兩人到了門口,看著他們走遠,才收斂了笑容,轉(zhuǎn)身一言不發(fā)的回了后院。
走出去很遠,直到感覺不到掌柜的眼光了,顧雅箬才放慢了腳步。
顧灼并排走在她身側(cè),一直緊緊的捂著鼓鼓的胸前,眼睛不停的四處查看,一副怕人過來搶錢的模樣。
見他的樣子,顧雅箬失笑:“大哥,你這是唯恐別人不知道你的懷里藏著銅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