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搬弄是非
哪知道吳桐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捂著自己的臉說:“我可不敢了,他這就揍得我夠慘的了,我怕他把我打死。”
全峰一扯他胳膊,說道:“唉,這次咱們直接給他整走,讓他再也動不了你,你就聽我的,咱們這么干……”
他伏在吳桐的耳邊,將他的計劃一說,笑得吳桐幾乎要躺下打滾,一下子牽動了傷處,痛的立刻從眼角掉出兩顆眼淚,他就那么又哭又笑地應了下來。
……
老史跟在趙昱明身后,一臉地不忿。
暑假的時候去給大校長劉仕英送禮的時候給他透過點風兒,老趙最多再待個一兩年就退了,說話沒屁用了,是以上學期見著趙昱明還跟耗子見了貓似的老史這會兒倒有恃無恐起來。
趙昱明在前面上樓梯,他故意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
老趙上完一層發(fā)現(xiàn)身邊兒沒有人,臉色更加難看,回頭指著他說道:“史逢春,你要不想干就別在這混,我眼里不揉沙子,你就算賴在這,我該罵你還罵你,”他看一眼樓道正中掛著的表,“還有十分鐘就下課,你不怕讓孩子們看見你就在這磨蹭!”
哪知道老史一臉地混不吝,反唇相譏道:“老趙,你也別在這兒充大個兒腰子,去你辦公室你不也還是唱那些老詞兒,你也蹦跶不了幾天了,啥事睜只眼閉只眼過去得了,跟我在這兒較什么勁那你?”
老趙一聽這話,急火攻心,心臟病差點犯了,一個沒扶穩(wěn)好懸沒從樓梯上滾下來,他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按住樓梯扶手,顫聲道:“你敢這么跟我說話?我是長輩!我就算不是這學校的校長我也管得了你,誰跟你說我不在這兒干了?”
體育課總要頻繁去操場,所以老史的辦公室就在一樓,他也不跟老趙多廢話,轉頭就往下走,仰著手說:“得了老趙,快把你這套倚老賣老的樣子收起來,我先回去了,沒事你找我喝茶去。”
趙昱明氣的直跳腳,也不顧學生們還在上課了,在靜悄悄地樓道里大喊:“你等著,我這就跟劉仕英說去,要不把你個害群之馬攆出去,我就白干一輩子老師了!”
他心臟突突跳,手腳發(fā)麻,顫巍巍地扶著墻往五樓校長室走。
95年的實驗小學教學樓是80年代初蓋起來的老樓,最高就五層,也沒有電梯,老頭本來體弱,又趕上生氣,慢騰騰地走著。
史逢春一聽他要去校長室告狀,不但沒害怕,反而蹬蹬蹬返身順著樓梯竄上來了,趕到趙昱明身邊,一把扣住老頭的手,叫囂道:“行,老趙,咱們倆這就去找劉校長評評理去,要實在不行把那倆兔崽子也找來,咱們當面對質!”
好個史逢春,惡人先告狀是拿手絕活。
見他風風火火地拖著趙大校長,也不顧老家伙身體虛弱,一馬當先地拽著他一路奔到劉仕英的校長室。
到了劉校長的地界兒,史逢春立刻換了副嘴臉,走起路來都輕手輕腳地,老趙可算是得了空兒,胸口呼扇呼扇地拉風箱,黃豆大的汗流了滿臉也沒力氣擦。
史逢春見他那狼狽樣得意不已,心說樓再高兩層,跑死你個老幫子。
他先趴門聽了一會兒劉仕英辦公室里的動靜,似乎是還有人在說話,便抬手敲了敲門,瞧他的體型,可能這輩子都沒用過這么小的力氣。
“進來。”
史逢春回頭瞧了一眼痛苦喘息的老趙,挑釁似的飛了兩下眉毛,推門進去。
劉仕英坐在左手邊靠墻最里側的大辦公桌后面,對著門口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正是全峰的班主任李卿源,他嘿然一笑,暗道今天這是人兒都齊了。
劉仕英見是他,便點點頭,也不問來意,開口說道:“你先在那坐,正好一起聽聽李老師暑假教學實驗的事,最近有個打拳擊的孩子上了新聞,也是他們班出來的,你聽聽,看看對咱們學校的體育課發(fā)展有啥借鑒沒有。”
史逢春正要接口,趙昱明終于挪進了劉仕英的辦公室,屋里的兩個人見他滿頭大汗,把襯衫都濕透了,同時吃了一驚。
李卿源趕忙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兩步并過來,扶著趙昱明到沙發(fā)上坐下。
趙昱明屁股剛沾到沙發(fā)皮兒就直指著史逢春,說道:“我的老劉,劉大校長,你看看你用的這個得力選手,把我都給氣死了!”
劉仕英當然知道史逢春是個什么貨色,但是架不住他塞過來的那些大紅包,他當即給史逢春使了兩個眼色,讓他站到一邊兒去,和顏悅色地對趙昱明說:“老趙啊,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對同志就該批評批評,不要冷言挖苦嘛……”
“我挖苦他?他都叫我老幫子了我還敢挖苦他?”
劉仕英立刻明白過來,這史逢春褲襠里盛不了半斤屎,后悔不該暑假時候看著紅包有點大就把風吹給他了,這小子居然當面跑到人家正主面前翹尾巴去了,再看史逢春的時候,眼神就帶上了點埋怨了。
史逢春一見他這表情也知道自己圖一時嘴快惹了禍了,他反應也快,當即甩了自己兩個清脆的大嘴巴子,跑到趙昱明前半跪下,做出一副誠懇地姿態(tài),說道:“老校長,對不起,我年輕氣盛胡說八道,您別生氣了,你要是還氣,你就抽我。”
趙昱明見狀更是氣得喘不上氣來,指著他的鼻子說了兩個你,又對劉仕英說:“老劉,你瞧他這是干什么,這是跟我負荊請罪來了,可是剛剛在門口他還在那瞪我呢,你說這人不就是個兩面三刀嗎,你咋能一直用他哪?”
劉仕英一伸手,攔住話頭,說道:“哎,老趙,有事說事,別人身攻擊啊,小史,你說說什么情況?”
史逢春當然知道劉仕英是偏向他的,于是他添油加醋地將全峰和吳桐兩個小家伙怎么調皮,怎么打他,怎么偷體育倉庫的啞鈴竹筒倒豆子地捅了出來。
原本想著把話說的絕點,一桿兒撇清干系,再找機會接著老劉的手再整治一下趙昱明,最好是把他氣死,叫他多管閑事。
哪知道劉仕英聽完他的供述卻沉吟起來,辦公室里靜悄悄的,他不說話誰也不敢先開口。
李卿源聽完老史的話立刻知道他準是為了給自己撇干系又在往學生身上扣屎盆子,上次他就這么干過,他一臉憤慨地瞧著劉仕英。
史逢春對自己說的話頗為得意,編瞎話他是張嘴就來,可是劉仕英這樣的態(tài)度他摸不準,低著頭抬著眉毛偷偷觀察著他。
老趙那是氣的根本無力說話,仰在沙發(fā)靠背上大喘氣。
劉仕英給自己點了根煙,火機啪地丟在辦公桌上,問李卿源:“小史說的這全峰是不是就是你剛才跟我說的那個學生?”
李卿源早按耐不住了,一聽他問,立刻回到:“是,劉校長,我們班的全峰雖然調皮了點,但是……”
劉仕英手一揚,制止了他,又問道:“他下學期要走,學籍還在這保留著是吧?”
李卿源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史逢春可是興奮不已,心說這劉校長真是牛,他還沒開始攛掇就要拿學籍這事兒開刀了,他豎起耳朵聽下文。
劉仕英故意跟他作對似的,又問李卿源:“你說的那個記者什么時候來?”
李卿源也沒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干巴巴地答道:“您一點頭,我一會就跟他聯(lián)系,看您的時間安排,他隨時能來?!?p> 劉仕英把煙連吸了兩口,在煙灰缸里按熄,一邊按一邊說:“行了,這事就這么定了,老趙啊,你身體不舒服今天放假吧,去醫(yī)院看看,學校的事兒我盯著。”
趙昱明坐在那不動地方,劉仕英也不在意,繼續(xù)說:“小李你聯(lián)系他吧,明天上午來我辦公室,問問他需要準備啥,咱們學校全力配合,要是要學生,你也提前問好了。去吧?!?p> 李卿源接了逐客令,不放心地瞅了一眼史逢春,猶猶豫豫地去了。
史逢春心說這回該輪到他了,他在地中間站著,等著劉仕英開口。
誰知道十分鐘過去了,下課鈴都響了,劉仕英將桌上寫好的文件收拾到公文包里,抬眼看見史逢春,驚訝道:“你怎么還在這?”
史逢春有點懵了,他本來不就在這兒呢嗎,便小心翼翼地說:“劉校長,那我說那事兒?”
劉仕英故做恍然狀:“哦,那事啊,你換個班帶吧,去五年二班帶帶畢業(yè)班,積累點經(jīng)驗,校體育隊兒那邊也先放放,專心干好一件事,去吧,我也下班了,老趙,走,你真不去醫(yī)院?不去就不去,那地方受罪,我請你喝茶?!?p> 說完也不管史逢春什么狀態(tài),攙著趙昱明準備出門。
史逢春一看自己也別當掃把星了,趕緊溜了出去。
他一路跑回自己辦公室,越想越來氣,端起茶缸子灌了兩大口涼濃茶。
誰不知道小學的畢業(yè)班哪有啥體育課了,那時候沒有小升初考試,學生們按照學區(qū)自然升學,但是也得考全市期末統(tǒng)考,到了初中要按統(tǒng)考成績分班的,誰還有心思上他的體育課。
五年級的體育課就最后一學期有兩節(jié),全都是體能測試,算作全市統(tǒng)考的一部分成績,沒有哪個學校不作假的,跟不上課也沒啥區(qū)別。
史逢春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去告狀結果自己卻被架空了。
他氣的將整個茶杯里的水全都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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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鄉(xiāng)夢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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