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了你好多天了。”
谷美眼神慌張：“哥，我快畢業(yè)了，他能幫我找個好工作。”
谷樹臉色鐵青：“用身體換工作？為了你能清清白白體體面面地生活，哥哥從十五歲開始就賣命地工作。哥把你送進(jìn)N大學(xué)了，你卻甘愿毀掉自己的清白，你這是用腳踩哥哥的臉?！?p> “哥哥，別這樣想啊。我了解自己，我有數(shù)的，我沒有昧良心?！?p> 谷樹嘆息著流出了眼淚：“小美，娘最希望你有出息了。她跟我說過：你很聰明，讓我努力培養(yǎng)你。我做到了，卻沒能阻止你走邪路。你為什么要撒謊啊？”
谷美看他哭了，淚水也跟著流了出來：“哥哥，我們太窮了，穿不起像樣的衣服買不起房子，走在N校園時我才知道我們的生活有多糟糕。我只是想改變一下現(xiàn)狀?！?p> “小美，你能不找那個男人嗎？”
谷美倔強(qiáng)地?fù)u了搖頭：“哥，我都付出那么多了，等我找好工作再說，好嗎？”
她改不掉了，骯臟已經(jīng)深入了她的靈魂。谷樹的心底充滿了絕望：“用身體交換的工作不臟嗎？”
“哥，你可以罵我，可我必須得到一份好工作。我不能比我的同學(xué)差?！?p> 谷樹頭痛欲裂，內(nèi)心的絕望讓他失去了生的動力。他彎腰，伸手到床底下摸出那把跟了他十多年的砍刀，刀柄滑溜溜的，他背著這把刀送過小美上學(xué)、走過夜路，現(xiàn)在他要用這把刀結(jié)果了自己這條賤命。
谷美見他拿出砍刀朝向自己，心里一慌，急忙沖了過去：“哥，別這樣。”
谷樹絕望得失去了理智，用力推開谷美后，把刀砍向了自己的脖子：“小美，你要找那個男人就找吧，哥哥不看就是了！”
谷美嚇了一大跳：“哥，不。”她不假思索地?fù)淞诉^去，試圖搶下谷樹手中的刀，谷樹轉(zhuǎn)身想讓開她，一不小心，砍刀捅進(jìn)了谷美的胸口……
血沿著刀刃滲了出來，地上很快就滴下了一大灘，谷樹嚇暈了，望著谷美，愣愣地不知該怎么辦？
谷美含著淚，拼著命對他說：“哥，快跑！”
谷樹不動，淚水在眼中縱橫。
谷美的手按到砍刀上：“哥，把你的東西收拾好，趕快走，不然，我就把刀往深處捅?！?p> 谷樹依然不動。
谷美開始用力把刀往里壓。
谷樹跪了下來：“小美，哥對不起你?！?p> “不，哥，都怪小美自己。你快走，你走了我才能呼救。你走得越快我越能活?！?p> 谷樹把自己的東西塞進(jìn)一只行李箱后，正要走，小美跑過來，一把拔出胸口的砍刀，用一只塑料袋裝了，讓谷樹放進(jìn)行李箱：“哥，帶著它一起走?！?p> 谷樹不見了之后，谷美才掙扎著按對門的門鈴……
跑出凱悅大廈后，谷樹躲在附近，一直等到救護(hù)車把谷美送往醫(yī)院，才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第二天晚上，他喬裝成護(hù)工，謹(jǐn)慎地打聽著谷美的下落。當(dāng)他得知谷美已經(jīng)過世時，一言不發(fā)地離開了醫(yī)院。
在一棟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里，他找到了那個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冷著臉看他。
他的口袋里放著一把水果刀：“小美是你派人害死的吧？”
中年男人沉默著，依然不出聲。
谷樹掏出口袋里的水果刀：“小美是你害死的，你拿命來償還吧！”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害小美的是你自己吧！”說著，他一揮手。早就站在谷樹身后的兩個保鏢突然偷襲，谷樹手中的刀被奪了下來……
谷樹被聞訊趕來的警察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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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背后的故事聽得人唏噓不已。
沉浸在故事中的于小果為楊克添了點(diǎn)茶水后，剛想發(fā)話，周寇茗已經(jīng)搶先開了口：“那個中年男人是誰？”
楊克連連搖頭：“不能說。這是紀(jì)律。”
周寇茗快人快語：“是不是N市的某位領(lǐng)導(dǎo)？”
楊克給她剝了一根香蕉：“寇茗姐，不告訴你的人和事，你就別問了?！?p> 肯定不是普通人。于小果的心口很堵。之前，她以為女孩身上的一刀是被人故意捅的，事實(shí)的真相讓她難以接受，這對歷盡苦難的兄妹竟以這樣的方式斷送了好不容易苦盡甘來的人生，無論如何都讓人難以接受：“太慘了！”
“以前看到新聞?wù)f，貧困女大學(xué)生如何如何經(jīng)不起誘惑時，我就想罵人，感覺媒體在侮辱那些自強(qiáng)自立的女孩子。我身邊不少同事來自于貧困地區(qū)，他們比其他人更努力更懂得感恩。當(dāng)我審理案件，親耳聽到這樣的故事時，非常震驚?？蓱z人傷害可憐人，令人氣憤更發(fā)人深思?！?p> “是啊。這個哥哥憑什么要妹妹按照他的價值觀生活。妹妹三觀發(fā)生了變化后，哥哥可以勸導(dǎo)可以說服，怎么可以用持刀自殘的方式逼迫妹妹？生命不更寶貴嗎？”周寇茗非常憤怒。
于小果的語氣非常沉重：“我們理解不了谷樹當(dāng)時的感受，只有在生死由天的痛苦里煎熬過的人才能體會到價值觀被背叛時的巨大痛苦！”
周寇茗的手機(jī)響了：“瑤瑤，回家吃飯嗎？”周媽媽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了出來。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周媽媽再不滿意也放不下對她的關(guān)心。
周寇茗朝于小果吐吐舌頭，捂住話筒小聲嘀咕道：“我媽媽這個人真煩人。”然后，又對著話筒大聲說：“我跟小果在外面吃飯了，不回去?！闭f完，不等周媽媽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楊克開玩笑說：“姐，干嘛不告訴姨媽你跟我在一起？。”
“我這樣說的話，我媽問這問那的，還不把我煩死？”
楊克苦起了臉：“姐，還沒讓你給我介紹女朋友呢，就這么怕我煩啊！”
周寇茗朝于小果笑笑：“小果，你們學(xué)校有沒有合適的女教師？介紹一個給楊警官??？”
于小果一口答應(yīng)了：”好的?；仡^我好好問問，只要人家女孩愿意，我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楊警官。”
楊克立刻要了于小果的手機(jī)號碼，一邊儲存一邊撥了過來：“于老師，你工作忙，估計沒時間聯(lián)系我。我想起來時就催催你，別嫌我麻煩??！”
楊克笑得有點(diǎn)孩子氣，濃眉之下的雙眸亮晶晶的。
于小果的微信響了一下，拿起來一看，周寇遠(yuǎn)發(fā)來了信息：在哪里？
手指動動，她回過去了一條信息：跟寇茗在楊克警官這里。
周寇遠(yuǎn)迅速回了過來：我去接你們？
于小果問周寇茗要不要她大哥過來。
周寇茗直接把電話打給了周寇遠(yuǎn)：“哥，不用。我今天不回去，跟小果睡，你跟爸媽說一聲?！?p> 周寇遠(yuǎn)叮囑她別惹爸媽生氣后就掛了電話。
時間不早了，警官宿舍不遠(yuǎn)處的鐘樓那邊響起了鐘聲，一下一下地，一共響了十下。
于小果看了看手機(jī)：“寇茗，回去吧！”
周寇茗答應(yīng)了一聲后，拍拍楊克的肩膀：“楊警官，我們回去了，有事聯(lián)系！”
楊克堅持把她倆送到樓下。于小果坐到駕駛座上后，周寇茗從車?yán)锱莱鰜恚瑴惖綏羁说亩叺吐曊f：“如果你們單位有合適的警官，別忘了給于老師介紹一個。”
于老師沒有結(jié)婚？楊克很驚訝。
周寇茗壓低了聲音：“剛離不久。”
于小果看起來溫婉大方，說話做事很有分寸，不知她前夫?yàn)槭裁匆退x婚？楊克揣著疑問多看了一眼于小果。她正坐在駕駛座上，手握方向盤，等待周寇茗上車。在車燈不太明亮的光線里，她的側(cè)影不算美，但是線條柔和，神態(tài)安然。
心底暗流浮動，楊克忍不住跑到車子左側(cè)，對于小果吩咐道：“于老師，有空常聯(lián)系。歡迎你和寇茗姐經(jīng)常光臨寒舍?！?p> 于小果粲然一笑：“好，只要寇茗想來，我一定陪她過來?！?p> 楊克有點(diǎn)著急：“如果你想來，隨時歡迎哦！”
周寇茗笑道：“楊警官，你也可以主動找我倆！畢竟，你在求我們給你介紹對象！”
楊克不好意思地笑笑：“嗯，就怕打擾于老師。”
“沒事啦！于老師人好，別擔(dān)心?！?p> 于小果發(fā)動了車子，對著車窗外的楊克微微一笑：“楊警官，謝謝你解了我心底的謎團(tuán)。我會把寇茗說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別擔(dān)心，有事多聯(lián)系?！?p> 楊克有點(diǎn)激動：“嗯嗯，好的！有事常聯(lián)系?！?p> 于小果的車子開出了停車位，在路燈光的照耀下，拖著長長的影子，快快地開出了楊克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