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柯站起身,遙遙的,沖楚云夭咧嘴笑了笑,他正對陽光,雖然太陽剛剛升起不久,但直視著還是有些灼眼,他便瞇著眼笑了起來。
離的距離稍稍有些遠,所以楚云夭看不清他的眉眼,但卻似乎能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弧度,是那樣燦爛,一定笑的露出了牙齒吧,眼睛應該瞇成了一條縫吧。
楚云夭的話語忽然就噎在了那里,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靜靜的與他對視著,看著他的,燦爛的微笑。
她覺得楚柯有哪里同往常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經歷了內心糾結困頓之后的豁然開朗,對前方的堅定與執(zhí)著,雖然前途不明,仍選擇相信。
發(fā)生了什么呢,她不知道。
楚云夭微微蹙了蹙眉。
她張唇輕輕喚道:“楚柯……你……”
楚柯用動作打斷了她,他笑著搖了搖頭,什么都沒有講,轉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是無聲的告訴她,不要探究,無論發(fā)生了什么,那又怎樣呢。
他坐了一夜,腿早已泛麻,腳掌又酸又疼,他忍得住,走起路來有些踉蹌。
可雖是如此,他卻顯現(xiàn)出了一種奇異的風度,是灑脫,是自在,是看破后的從容。
這一刻他忽然有了幾分像淇澳,不同的是,淇澳看破的是人生,而楚柯,看破的是自己與楚云夭。
還是,對他來講,人生便是他和楚云夭?
誰都不敢講。
他面上帶了一絲微笑,笑容很甜,很快樂,他的眸里卻是淡淡的悲傷與明了后的無奈苦澀。
他知曉了,他喜歡她,心悅她,可,也只能僅此而已,因為他也知曉,他不能和她講。
因為她不會愿意知道。
楚云夭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默了默,就當作什么都未發(fā)生,轉頭繼續(xù)和云影說話,談笑。
楚柯回到房間,連衣服都未脫下,就那樣直接躺到床上,然后陷入熟睡。
無夢,卻意外的睡得很是香甜。
一覺醒來,外面艷陽高照,楚柯起身想出門看看天色,路過桌子時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張字條。
他拿起來看,是楚云夭留下的:見你熟睡,不知發(fā)生何事,未喚,鍋里有粥,勿忘吃飯。
可以說很是簡短精煉了,平時也挺能說,一留字條就變的文縐縐的,楚柯臉上不由自主的掛了一抹笑意。
握著字條的手忽然攥緊,楚柯的心怦怦怦的跳了起來,不知為何,他忽然便想去看楚云夭一眼,一眼就好。
楚柯把字條拍在桌上,思索了一下,還是走出了房門。
他一路走到楚云夭屋前,關雎正在門前院子里的石桌上忙著什么,沒有旁人。
看到楚柯,關雎放下手里的東西沖他笑道:“起來了,怎么中午都沒吃飯,來找主子嗎?”
楚柯笑著點點頭:“我有些事兒來和她說說?!?p> 關雎向門內望了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主子應該是睡了,你進去的時候腳步輕些,若是主子睡了,你的事也不是很重要的話,就等她醒了再說?!?p> 楚柯頷首應下,走了進去。
其實他也沒想好,若是楚云夭醒著他該說什么,只是憑著心底的一口氣,想來看她一眼。
沒有緣由,就是忽然很想很想見她。
楚云夭睡的很淺,并沒有睡熟,所以楚柯一開門的時候她就已經被驚醒,但從走路和呼吸的頻率里認出來是楚柯。
于是她忽然突發(fā)奇想,想看看,若是自己就一直睡著楚柯會怎樣做,于是她沒有動,連眼睛都未眨,還是一副睡著的樣子。
她感覺到楚柯輕輕走了過來,拿起被自己放在一旁的毯子蓋在自己身上,掖好兩邊,收回手去。
他蓋完之后并沒有離去,而是就站在那里靜靜看著自己。
他站了很久,一直未動。
很奇怪,有人在身旁站著,她應該緊張?zhí)岱浪恢攀牵沙抡驹谂赃?,她卻反而被濃濃的睡意席卷,控制不住的想要睡去。
楚云夭已經要睡著了,楚柯忽然動了動身子,又將她驚醒了。
楚云夭感覺到他彎下腰,緩緩的,遲疑的,向自己探來,他呼吸出的氣體溫熱潮濕,幾乎打在她的臉頰上。
楚云夭知道接下來要發(fā)生什么,只要她睜開眼,或者僅僅是翻個身就可以阻止,可她卻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只能困在原地。
然后,她收到一個輕輕地吻,一個冰冷的,虔誠的,就像要破碎的吻,輕到他只是蜻蜓點水般碰了一下她的唇,就離開了。
她聽到他輕輕笑開:“對不起啊楚云夭,我還是喜歡上了你。”
他的語氣有喜悅,有無可奈何,有認命,有放棄,有凄苦,有……情誼。
復雜的很,她卻的的確確全都一一分辨了出來。
對不起誰呢,為何,喜歡還要道歉。
楚云夭的心忽然亂了。
心里浮出了很多東西,有下午要辦的公事,煩心的事,有與楚柯生活的點點滴滴,有上尊,有景行,有以往舊事,有未來向往。
最后,萬事一一歸去,皆化成空,被忘記,只余下一個簡簡單單的吻橫在心頭。
楚柯的吻。
她聽到,楚柯退后了兩步,然后倉皇的,逃一般的,快步離開了。
他的腳步又急又快,凌亂倉皇,有多倉皇呢?
倉皇到他走出去的時候碰到了桌子,發(fā)出響聲,楚云夭幾乎能想像到他緊張的看自己反應時的樣子,倉皇到他忘記了關門,出去了好一會兒才又進來去關門,倉皇到他沒有控制好力氣,關門關的重了,門發(fā)出一聲巨響,“嘭”。
楚云夭能聽到院子里關雎的追問,能聽到楚柯拙劣的找著借口,然后他遠去的腳步。關雎的小聲埋怨。
能聽到一切的一切。
她忽然輕輕笑了,眼眶蓄滿了淚水,最終也未流出。
楚云夭以為這個吻是告別,是結束,但沒有想到這只是開始,他的開始。
以后的每個午后,只要她在,只有他也在,她便總能收到一個毯子和一個淺淺的吻。
也對,他和她的開始,結束,從來都不同。
軒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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