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待遇
關(guān)于這件事，陸奇覺得還是很有必要的，學(xué)了就得用嘛，不然招式怎么會純熟？
想當(dāng)年，他初入武當(dāng)時要先練下盤，師父陸清陸道人提醒他時時刻刻都不能放下功夫，他心中謹(jǐn)記，于是如廁時也不放松：在蘊釀階段他先用弓步練小腿，等腹里面的東西快出來了，又立即改扎馬步練腰腹。蹲坑半鐘頭，他就不停歇地練了半鐘頭，如此堅持了半月時間，下盤果然穩(wěn)固很多！
直到后來，他菊花隱作痛，向陸清述說了始末并問詢，得到回復(fù)：”痔瘡啦，笨蛋！蹲個坑兒搞那么久！“這才放棄了在茅廁中修煉。
風(fēng)卷殘云地吃著，一刻鐘內(nèi)，陸奇生生咽下了四大碗米飯、大半桌佳肴，最后又灌下了兩碗珍珠翡翠白玉湯，安詳?shù)卮蛄藗€飽嗝后，這才算心滿意足。
沈蓉和包興隆望著桌上所剩無幾的菜肴，生平首次擔(dān)心起自己能不能吃飽來。
”我也飽了，隆兒你接著吃，為娘跟來福交待些事情。“沈蓉顧及兒子，見桌上食物不足，便在喝了碗湯后索性放下了碗筷，用錦帕擦拭雙唇后，正眼望向了陸奇。
包興隆見母親吃得少，開口欲勸，但見她有正事要交待，不好去打擾，只好一個人默默吃起來。
”嘿咻！夫人請說。“陸奇抱著圓溜溜的肚皮端坐起來，表現(xiàn)出了應(yīng)有的恭敬。
看著來福那比腦袋還圓的肚子，沈蓉差點忍不住落下淚來。勉強揮散了郁悶的情緒，她沉住氣道：“來福，如今你成為了書僮，改變了身份，今晚便不必回南房了。”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按府中的規(guī)矩，書僮應(yīng)該在三間西房中擇一居住，便先前她沒有讓來平退房，所以三間西房已被雷豹、尤為、來平三人占去，沒有空屋讓他住了。
剩下的便是用于家屬居住的東房，由于包家人丁不興，所以三間東廂房只有包興隆住了一處，另外兩處卻是擱置了下來。沉吟了片刻，她從耳墜中取出一把鑰匙放在了圓桌邊沿?！斑@是東三房的鑰匙，你以后就先住在那吧?！?p> 陸奇乖乖起身去取了鑰匙。
“東三房？娘，那里靠近廚房，早上的時候怕是很吵吧？”包興隆吃著飯，口中冒出來一句。東三房是東邊最南部的廂房，也是那一溜中最小的一間，正如他所說，毗鄰廚房。廚子會在早上天不亮的時候就開始搭火生灶，準(zhǔn)備米粥小菜，到了那時，東三房確實會比較吵鬧。
“沒事兒，倒座房里打呼嚕和磨牙的聲音都吵不醒我，更何況做菜了?！标懫嫘Φ?。
沈蓉微微點頭，論起安靜程度，東三房確實是院中最差的一間了，陸奇如此爽快地答應(yīng)，也讓她面色緩和了些。想了想她又道：“也不能睡得太沉，私塾會在周一至周六的辰時至午時開課，你每日需得起早去喚醒隆兒，并將廚房給他準(zhǔn)備的早餐送去。”
“了解。夫人，這個——早餐有沒有我的份？”陸奇眨巴著眼。包府中的仆役是一日兩餐制，他從來到這里，還沒見過早點的樣子呢！
沈蓉見他眼巴巴的樣子覺得好笑，但還是回復(fù)道：“這是沒有的?！?p> 包興隆也在一邊補充道：“來福，這不是針對你，連尤管事和雷叔也沒份——廚房早上只做娘和我的。你要想吃，可以去外面的集市買些早點?！?p> “可我沒錢啊?！标懫鏀偸值?。他是賣身進(jìn)入包府的，尋常仆役每月發(fā)放工錢，他是一文錢都拿不到，而且如果按照契約所寫，這種兩袖清風(fēng)的日子還將持續(xù)九年零十一個月。
“娘，來福當(dāng)了我書僮還是沒月例嗎？”包興隆問。陸奇賣身一事，他在觀戰(zhàn)時就已經(jīng)從尤為口中得知了，但當(dāng)時對方不過是一個仆役，和他瓜葛不深，即使他心懷憐憫也沒有出言相助，而如今陸奇已經(jīng)成了他的貼身書僮，府中除了沈蓉，可以說就屬他和自己關(guān)系最近，所以包興隆忍不住為他爭了一句。
“自然是有的?！鄙蛉鼐従忛_口。她有她的考量，如果仍不給來福月例，難免讓對方喪失干勁，那樣反而會對自己的兒子造成負(fù)面影響。月例是有的，但是具體的數(shù)額就值得商榷了，畢竟這來福畢竟是賣身進(jìn)來的，不可能跟來平一樣，享有八個銀幣的待遇。
思索了一會兒，沈蓉確定了下來：“先前來平當(dāng)書僮時，月例是八個銀幣，比當(dāng)仆役時多了三個。來福，你也和他一樣，但由于你原先沒有工錢，現(xiàn)在月例就定為三銀吧！”
陸奇還沒回答，包興隆就上前搖起了沈蓉的手臂：“娘，人來平當(dāng)仆役時是每月五銀，來福賣身的價格，聽尤為說是每月三銀，按八銀來算的話，你該給他五銀的月例才對??！”
見兒子胳膊肘往外拐，沈蓉差點吐了口老血，隆兒平日里算術(shù)平平，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為了個書僮，腦瓜倒轉(zhuǎn)得飛快。
她還在猶豫，卻聽見陸奇開了口。“三銀就挺好，除了早飯還能余下不少哩。”
見陸奇說得真誠，沈蓉心里這個舒坦，白了眼兒子后道：“那就先定為三個銀幣，若之后表現(xiàn)良好，我會酌情給你上漲?！?p> 事情已經(jīng)定了下來，包興隆又回到了自己的位上，對陸奇頗為無語?！皝砀?，你腦子里就只有早飯嗎......”
“想那么多干嘛，有的吃就不錯了?！标懫胬硭?dāng)然道，讓包興隆再次體會到了下層勞動者的辛酸。
看著陸奇老實巴交的樣子，沈蓉忽然想問他和趙匡結(jié)怨的事，但是想了想終于還是作罷，因為從他胸?zé)o大志的表現(xiàn)上看，事實已經(jīng)很明顯——那只是少年的一時氣話罷了。
在沈蓉沉思之時，包興隆趁隙交待了兩句。”來福，明天去私塾，有一個人你要注意下，那個人你也認(rèn)識，就是中午被你訛了銀幣的陳姜?！?p> ”少爺，那不叫訛詐，是合理合法地要求賠償?！瓣懫嬲J(rèn)真糾正，而后又問：”為什么要注意他？“
沈蓉擺擺手道：”就是兩家的恩怨罷了。想來你也知道，我包家和他陳家都賣燈具，所以被他們敵對，連帶著也影響到了下一代——這事你應(yīng)該也深有體會?！八侵戈懫績汉妄孄愪傅氖?，雖然知道得不是很詳盡，但是從退靈龕一事中也能看出些端倪。
她這句話說完，陸奇果然住了口。停了沒兩秒，又轉(zhuǎn)向包興隆開口道：”少爺?shù)囊馑际?.....明天看到他們，咱倆就直接擼起袖子上？這樣不好吧，都是讀書人......“
包興隆兩眼一黑，以手加額道：”那也得打得過啊。那群人中，陳姜是沖穴期的，另外兩人氣血已近圓滿，即將破境，你打得過誰？我的意思是，見到他們圍上來了，就......就撒開腳丫趕緊跑！“
陸奇點點頭：”沒問題，我跑起來連風(fēng)都追不上！“
沈蓉聽了心肝一顫，立即叮囑：”也別光顧著自己，注意保護(hù)好隆兒！“
”誰用他保護(hù)，你別拖后腿便是了。“包興隆嘴硬，不肯說服軟的話。此后他不再耽擱，三兩下將飯菜扒完，對沈蓉道：”娘，我先回房里打坐了。“
”嗯，不要弄到太晚?！吧蛉匦牢康馈?p> “知道啦！”知會了母親后，包興隆正打算起身離開，抬頭卻見陸奇站在身前，只見他擺出笑臉道：“少爺，想向你借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