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淳熙走上比試臺上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環(huán)視周圍的人。所有人都看著他們,眼中的情感復雜。
好像只有站在這個地方,她才能體會到喻楚陽的感覺。
“天凌門弟子趙淳熙,請賜教?!?p> 柯桓看了趙淳熙一眼,一雙眼睛很黑。
“得罪了?!笨禄笇⑹种械牡稒M在胸前。
趙淳熙看過他之前的比試,也算對他有一點了解。同樣的,柯桓也很了解趙淳熙,畢竟他擊敗了好幾位天凌門的弟子,對天凌門的招式也有了底。
柯桓的黑刀往地上一插,黑霧頓時迸發(fā)出來,呈半圓形將趙淳熙包圍起來,幾個呼吸間便包圍了整個比試場地。
黑霧濃稠,更像是某種劇毒的液體。趙淳熙被困在里面,遲早會被消耗掉自己的靈力。
景祐緊縮著眉頭,擔心地望著臺上,雙手放在雙膝上,暗暗用力。
三師兄瞥了他一眼,揉了揉下巴,沒有說話。
黑霧里先是飛出一道劍光,隨即千萬道劍光飛射出來,將黑霧四分五裂。
柯桓立刻拔出地上的刀,緊接著身體一扭,躲開了剩下的劍氣,他抬頭望向趙淳熙。
她懸浮在半空,長劍立于胸前,眼睛盯住柯桓。
柯桓心中警鈴大作,在退與不退中糾結。
趙淳熙握住劍柄,往下一砸,宮闕瞬間化成六把劍,宮闕揮舞中,帶起了地上的碎石,她雙手握住劍,一劍揮出。
一道劍氣領先,其余六把劍隨后,鋪天蓋地而來。
“這是……天凌門的含霄劍法?”月時門掌門捋了捋胡子,看出了趙淳熙的這一招。
這應當是含霄劍法的第六重,月時門掌門想了想,覺得這個小弟子還是有些幾分本事的。
黑霧迅速地向前飛去,將劍包裹起來,那銳不可當?shù)膭饩谷辉诼魅酰绕錄_出黑霧時,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量,被柯桓輕而易舉地化解。
柯桓反手握刀,以極快的速度貼近趙淳熙。
兩人交手十余招,畢竟天凌門以劍法著稱,趙淳熙略勝一籌,可還是不可避免地受傷了。
場上的比試就這樣膠著起來,三師兄分神看了一眼于都,只見他不慌不忙。
很多人都知道因為功法問題,天凌門弟子越到后來越善戰(zhàn),也就是說比賽拖得時間越長對對手更加不利,這都打了這么長時間了,他一點不著急嗎?還是說有什么后手。
再看向臺上,三師兄吃驚地發(fā)現(xiàn),趙淳熙的劍法已經(jīng)開始亂了。不應該啊,三師兄坐不住了,小師妹的底子還是很穩(wěn)的,怎么會出現(xiàn)這種低級錯誤?
景祐也看到趙淳熙開始慌亂的招式,手掌握得越來越緊,心里也越來越焦急。
“這到底怎么回事?”程靈語面露擔憂,這么下去小師妹估計會輸。
“那黑霧應該不只是能吸收靈力那么簡單?!本暗v看著一直圍繞在柯桓身邊的黑霧,每次兩人交手的時候,黑霧總是沾上趙淳熙的身體,然后就消失不見。
景祐突然想到什么,說:“蠻山之外是不是有一族人,擅長用靈魂煉制鬼物?”
程靈語一聽,也有了印象,重新看向比試臺上,“可是沒有看見鬼物啊?!?p> “或許還沒有找到適合的,或許黑霧里面就藏著鬼物?!本暗v目光幽深起來。
蠻山之外是被正統(tǒng)的修仙家族門派所不容納的一些家族,修行方法多詭異、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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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淳熙喘了一口氣,覺得心里甚是煩躁,總想著速戰(zhàn)速決。她越是著急,柯桓越是不慌不忙,趙淳熙在煩躁的同時感到了一點不安。
柯桓更像是戲弄一般,趙淳熙身上的傷不致命,但激起了她心中的怒火。心緒不穩(wěn),落敗是遲早的事。
“這個人有問題,”喻楚陽看不下去了,從椅子上站起來,就要沖上去。
喻瑞陽一把揪住他,把他拉住,“這是天凌門的事情,你插手算怎么回事?”
“可是……”
“我知道,”喻瑞陽揉了揉腦袋,什么時候他才能懂事?他對喻楚陽說,“只要趙淳熙還有一條命,都輪不到我們插手?!?p> “你認輸吧?!笨禄篙p聲說。
趙淳熙聽到了,又被他一掌擊退,她扶住宮闕,趁著這一小會緩了一下。
她心里很不甘心,然而她又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意,她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黑血。
她低頭看著血,眨巴兩下眼睛,覺得心臟跳的很快,她仿佛都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胸中的郁結之氣突然消失,她感到自己蝴蝶骨的地方一陣陣發(fā)熱,她眼前黑了一下,模糊間仿佛看到一只火鳥。
緊接著,一團團黑氣從她的傷口飛出來,她再抬頭,一雙眼睛變成了紅色。
看到黑氣飛出來的時候,柯桓就知道沒有勝算了。而趙淳熙仿佛之前沒有消耗靈力一樣,身形一閃,帶著瘆人的劍氣躍過來。
此時趙淳熙的劍法準確精妙,和之前的虛浮判若兩人,柯桓抵擋不住她的攻勢,連連后退。
不管他怎么催動黑霧,那些東西也無法鉆進趙淳熙身體里去。
柯桓從比試臺上掉落下去的時候,再一次看到了趙淳熙的眼睛。
怎么會是紅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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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趙淳熙為景祐爭光之后,她就有了各種理由偷懶,景祐一直忙著追查那個叫柯桓的少年,沒有多余的精力管她。
本來是三師兄負責監(jiān)督趙淳熙,可這是月時門趙淳熙躲到哪去他也找不著,加上趙淳熙從來不怕三師兄,他說的話也沒有什么威懾力。
比試開始之后的第七天,已經(jīng)接近尾聲了,趙淳熙在這天跟著喻楚陽到了一處更隱蔽的地方。
喻楚陽指著深不見底的山谷,“我?guī)憧纯次覀冊聲r門里的一個不解之謎?!?p> 趙淳熙好奇地看了周圍,沒有瞧出有什么不同尋常的。
“這不就是一個普通的山谷嗎?”
“非也非也?!庇鞒柮鎸χw淳熙,慢慢地后退。
“你干什么!”眼見著他就要一腳踏空,掉入山谷里面,趙淳熙跑過去,拉住他。
“沒事啦,”喻楚陽示意趙淳熙放手,然后走到懸空處,“看到?jīng)],我掉不下去?!?p> 當喻楚陽站上去的時候,整個山谷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巨大的陣法,喻楚陽就現(xiàn)在陣法上面。
“這個陣法一直沒有人解開,誰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喻楚陽壓低聲音,悄悄地對趙淳熙說:“我聽我?guī)煾刚f,這可能是得道的前輩留下的?!?p> 趙淳熙瞪大了眼睛,一臉羨慕。
“我也想得道飛升啊。”她嘆口氣,有點失落地說:“我覺得我好像有點困難?!?p> 喻楚陽被逗笑了,“每個人都不容易,就算是你那個大師兄也一樣?!?p> “胡說,大師兄一定可以飛升的。”
喻楚陽不想討論這個話題,向趙淳熙招招手,“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趙淳熙就等著他的這句話,開心地跑過去。等到了懸崖處,突然停了下來,吶吶地說:“我怎么覺得我會掉下去?”
“不會的?!庇鞒枌w淳熙伸出手,“你拉著我,我不會放手的?!?p> 趙淳熙拉住喻楚陽的手,她放心地走過去。
當她踏上去的一瞬間,整個陣法突然亮了起來,沒等喻楚陽反應,趙淳熙站的地方一下子空了。
馬楚陽沒有準備,一下子摔倒在陣法上,他腳下的陣法絲毫不動,而趙淳熙掉下去的地方已經(jīng)慢慢閉合。
馬楚陽已經(jīng)看不見下面的趙淳熙,而他的手還透過陣法緊緊地拉著趙淳熙。
“趙淳熙,你別松手……”馬楚陽話沒有說完,就悶哼一聲,他透過陣法的手仿佛要被砍斷。
趙淳熙看不見他,但是能看見他充血發(fā)紫的手臂。
“你放手?!壁w淳熙去掰他的手掌。
喻楚陽再不放手,他的手臂怕是不想要了。
喻楚陽只覺得手掌一輕,“趙淳熙,趙淳熙。”不論他怎么喊,也沒有人給他答復。
在他放手時候,陣法直接把他“吐”了出去,他摔出去很遠。
喻楚陽沒顧得上自己的手臂,跌跌撞撞地去找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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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淳熙穩(wěn)穩(wěn)地落下來,打量了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ú輼淠竞椭車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唯一一點讓人不舒服的就是沒有什么活物,寂靜地嚇人。
她摸索著往前走,在過了一棵大樹后看見一個山洞。
趙淳熙一下子想到了人間話本里面的秘籍寶藏,竟然也沒點防備之心,徑直地跑過去。
山洞里面什么也沒有,趙淳熙很失望,不甘心地搜尋一趟,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她唉聲嘆氣地坐下來,果然自己不是天選之子。
“老夫的住所也是你這個小輩可以擅闖的?”
一道聲音在趙淳熙耳邊炸開,嚇得她跳了起來。
本來還是很害怕的趙淳熙,看到說話的人之后,不知道為什么一點都不害怕。
說話之人不是什么年邁的高手,而是一個年輕的男人,還穿著一身紅衣,特別的騷包。
“你住在這里?”趙淳熙問。
男人點點頭。
“那你住的地方也太寒酸了?!壁w淳熙說。
男人也不生氣,反而笑瞇瞇地說:“這是我飛升的地方?!?p> 一聽這話,趙淳熙立馬來了興趣,兩只眼睛都發(fā)光,“前輩,是晚輩得罪了?!?p> “嘖嘖,這臉變得可真快?!蹦腥诉€是那副吊兒郎當?shù)臉幼?,不?jīng)意地打量著趙淳熙。
“哈哈?!壁w淳熙尷尬地笑了兩下,撓了撓頭發(fā)。
“你就不好奇為什么你能進來?”男子飄到趙淳熙面前,盯著趙淳熙。
趙淳熙覺得他的眼神有點奇怪,但形容不好。
聽到男人的問題,她試探地說:“因為我是天選之子?”
男人給了她一個白眼,這十七年來沒有長腦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