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用完,大部分的人都告辭離去,留下了與孔家沾親帶故的親友。
孔禮齊見到女兒養(yǎng)的面色不錯,趁空襲把沈斯南喚去談話了,少不了孔漓。
收拾庭院有下人們負責,送走孔老太爺、孔老夫人后,表姐妹兩人相伴著在后花園里慢走。
孔頤栒方才宴會行半的時候睡著了,沈奚讓奶娘抱回去看顧著,難得能和妹妹談談心,又沒有孩子糾纏,她心下特別的自在。
沈奚笑道:“從前走這條路,都是妹妹領著我走,沒曾想到,如今領路人換了一位。”
眉眼帶笑,能看得出沈奚當下的心緒極好,都有空與她說笑。
路還是那條路,兩旁的風景也依舊與以前一模一樣,只不過她們換了一重身份出現(xiàn)在這里。
孔秩幽朝她挑動眉梢,嬉笑道:“多謝嫂子了,幸好領路的人是你?!?p> 換做另一個陌生的女子,孔秩幽不敢保證姑嫂關系能否相處的和善,也不一定能處的像與沈奚一般親近。
果然還是熟識的人方便,撇去了不必要的麻煩。更是孔漓與沈奚有緣分,才能走到一起。
沈奚萬分慶幸道:“那都是你兄長的功勞,若是他不相中我,那就沒有今日此景?!?p> 各自望向一處靜立,忽然身后傳來放輕的腳步聲漸近,引得兩人同一時刻回過身去。
待到看到后方出現(xiàn)的人時,兩人面上都顯露出一絲驚訝,先前在宴上沒有見到人來,乍然見面,尤為的吃驚。
來人正是王家子弟,與孔秩幽、沈奚母親是堂兄妹的王六爺?shù)拈L子——王灝。
沈奚變換面色,驚喜道:“表哥來了?之前怎么沒有見到表哥?”
王灝和煦地回話,“路上趕路耽誤了時辰,抵達府上晚了些,宴會過半才將將到的?!?p> 柔和的目光只在回答沈奚的問話時看了她一眼,其余的時候都是投向她身邊的孔秩幽。
王灝直視著孔秩幽,艱澀開口,“幽兒,許久不見了?!?p> 說起來他們之間已有快兩年的時日沒見過面了,連孔秩幽成婚當日,王灝都沒能來參加喜宴。
王家長輩帶來的措辭是王灝在外游行,有事給耽誤了??字扔闹獣赃@位表兄心胸開闊,向往外面,當時沒有多想。
孔秩幽笑了笑,“是啊表哥,許久不見,你越發(fā)高大了?!?p> 少有回外祖母家里的時候,參與王家的家宴,總能碰上王灝。久而久之,她們與這位表兄處的不錯,關系匪淺。
王灝凝視著她如今的模樣,隆起的腹部深深地扎著他的眼,心口鈍痛不止。
掩飾著異樣,王灝苦澀地扯出一抹僵笑,“幽兒越來越好看了?!?p> 從前王灝在表兄妹中,算是一個開朗好相處的一位,時常為人解惑困擾,少有會有不適宜的時候。
沈奚在旁成了看客,對待王灝的樣子感到特別的怪異。
幽兒已然成婚了,她們都不再是年紀相仿,在一塊兒玩鬧的年紀了,王灝分外注意孔秩幽的目光,沈奚沒有錯過。
但是,沈奚也不容許場面發(fā)生失誤,深深地看著王灝,好似把人內里都看透。
沈奚把話往別處引,“表哥可用過宴席了?若是沒有我立刻吩咐下人備上酒菜,待會讓璃表哥與你一道聚聚。
對了,表哥應當還沒有見過幽兒的丈夫,一會兒一定引薦給表哥認識?!?p> 聰慧過人,沈奚都發(fā)現(xiàn)了王灝的異樣,被鋒銳的目光直視的孔秩幽又怎會沒有發(fā)現(xiàn)。
實在是沒有想過王灝會對自己存有另一種心思,時下她不愿意去傷了表兄妹的臉面。
孔秩幽附和道:“正是,讓表妹夫見過表哥,日后在外遇到了也不至于認不得?!?p> 一唱一和地把話繞到了不在場的沈斯南上,王灝臉色霎那間變得陰郁難看。
他心里已經介意數(shù)月前家里母親阻止自己上門求娶表妹的事,之后又被親生母親看守在院子里出不的門,因此錯過了他喜愛的人……
王灝也分不清自己從哪年起分別注意那位生得尤為好看的表妹。關系走近后,他們時常在一起玩鬧,他總是特別小心的偷偷照顧她,時不時便要錯眼偷偷看一眼,只要自己眼里有她的影子,那一日好像都是愉悅的。
他立定了主意要娶她的,準備往后好好待她,從前姑母離世造成她的孤寂,他試圖想要淡化那個痕跡……
可惜,一切都晚了。
王灝凄涼地扯著嘴角,露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應承道:“都聽兩位妹妹的?!?p> …….
沈斯南隨著大舅哥到后院尋夫人,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一位男子高大的身影立在夫人身前。
不知曉是不是男子敏感,他立刻就嗅出了異樣的氣息。
身旁孔漓低聲和他介紹,“那是王家六房的王灝,幽兒喚他表兄?!?p> 意下明了,待會見了人,妹婿你可爭氣點!
沈斯南心緒飄蕩,隨口應了聲。
走到那處,孔漓道:“子承近日都在做什么,不如隨我去前面坐坐?”
王灝轉過身時,看到跟在孔漓身后的沈斯南,一眼便認出其人的身份。
不愿留在這里端看喜愛的人與人恩愛,王灝當機立斷地應下了。
孔漓又問起沈斯南要不要同去,“妹婿?”
見沈斯南走神,孔漓疑惑地看著他,白日下想什么想的出神……
孔秩幽默默走到他身后,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提醒道:“大哥問你要不要同去?”
沈斯南這才回過神來,胸口堵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勞大哥同這位表兄去吧,幽兒身子重了,我們要先回去了?!?p> ……
馬車上,悶悶的氣息徘徊著。
那位平日里有說不完的話的人,眼下緊閉著嘴一聲不吭。
孔秩幽奇怪地看著他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平??偸浅种粡埿δ槪r少有這副面無神色的樣子,一看就知有異。
沈斯南瞟了她眼移向別處,胸悶氣短地一股酸味在胸腔上涌。
久久之后,他才酸溜溜地開口道:“夫人怎么不去關心你那表哥,管我哪門子不舒服?!?p> 一聽就知氣話,還真沒想到與人說幾句話,他便拈酸吃醋…
孔秩幽無奈地睨著他,柔聲安撫,“哦,原來沈公子是心里面不是滋味,這樣吧,本夫人幫你治一治?!?p> 話落,沈斯南便感覺到胸膛上落下一只瘦弱的手,輕撫著他的胸口,沒過多時,他便覺得那股子酸味都散了,只留下她身上獨有的香氣環(huán)繞在他的鼻翼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