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好的念頭還沒有實施就被打止,回到家宅中,沒有一個人不為之苦惱。
憂心匆匆在思索尋找其他的辦法,銀礦這一塊肥肉,他們根本舍棄不了。
待到府衙的衙役上門傳遞了知府大人的指令,令他們意外,又深深地不安。想不明白新知府大人的用意,冥冥之中有一種直白的預(yù)感,告訴他們不會是什么好事。
……..
府衙大門敞開,陸續(xù)地進入一位位穿金戴銀的老爺。
池州的地界溫良,適合人養(yǎng)瓢。
齊潯立在院子中央,看清連續(xù)出現(xiàn)在周邊的一個個大老爺們,下意識地皺起濃眉。
之前一直待在軍營里,見慣了身強體魄,結(jié)實精干的士兵們。突然見到一堆白白胖胖,走起路來肚皮都隨著一抖一抖…..
知曉他們的身份,但像這樣把自己養(yǎng)的,和他們的身份一般肥沃,看一眼都不會認錯人。池州的風氣都得隨著這些鄉(xiāng)紳富豪給拐帶歪了。
齊潯在打量他們,他們也正在偷摸著打量信任知府大人。
特別是在見識了知府大人一身強健的體格子,他們頓時心里發(fā)聳。
因著這次的目的只要是打壓他們,所以齊潯并沒有讓下人給他們準備座椅。
走在最后的管家遠遠向齊潯打了個手勢,無聲地退到一邊。
齊潯掃視了神色各異的臉色,齊聲道:“眾位,想必今日本官找你們來此的目的,你們心中應(yīng)該都有數(shù)吧。”
一愣傻的摸不著頭腦地接話道:“大人,草民真不知您找我們所為何事??!”
扭巴著臉,裝傻充愣。
齊潯掠了他一眼,心里罵道:滾屠子,都到我手里了,還裝啥呢。
偏偏就是這么風淡云輕的一眼,讓裝傻的那人抖了抖肩。
聽聞新任知府沒來池州之前,在長安是在軍營里混的??烧娌皇亲焐险f說,就憑他那隨意的一掠,自己都毛骨悚然。
齊潯道:“既然眾位不知,本官倒是不介意告知你們。僅一次,也是最后一次?!?p> 逐然換了一股渾身煞氣揮散,連臉上的神容都鎮(zhèn)定肅然。
有小心思在轉(zhuǎn)動的,霎時收起了亂轉(zhuǎn)的思緒,顯然此刻知府大人更可怖。
一顆顆腦袋,接二連三的往下低了一分。
齊潯繞著他們圍成的一個半晚弧度,每一步都似踩在他們繃勁的心弦上,大口都不敢一出。
齊潯滿意地收回目光,冷聲說道:“本官來池州前,長安已經(jīng)收到了池州的消息,有百姓意外發(fā)現(xiàn)了池州任下有銀礦的存在。廖大人病重,無力去接手處理此事,圣上得知后,立即派了本官前來接受池州事宜,叮囑我務(wù)必一定要將銀礦收攏,獻給國庫持有。
眾位的身份分別是池州城中有名的鄉(xiāng)紳富豪。聽聞在此之前,銀礦是你們聯(lián)手在接觸,如今本官已經(jīng)趕到,此后我想就不需要由你們插手。按照律法,國土內(nèi)發(fā)現(xiàn)礦地的蹤跡,必須第一時刻稟告天聽,歸屬國有。想來眾位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意見吧?!?p> 他們敢有什么意見?權(quán)勢壓人,上面還有一國之主在背后。事先想到的對策以軟來攻克新知府,收買人心。
這會兒萬般感概,幸好…….幸好他們沒有拿銀子賄賂,否則就是自己送上門給對方拿捏證據(jù)在手。
一通話停下來,冷汗已經(jīng)在不停的流。
“不敢有意見。”
齊潯以一種看待自家不孝子孫忽然聽話的模樣,慈愛地望著他們,繼續(xù)道:“既然眾位都認同,那么,稍后本官便會派人隨眾位回去,把之前經(jīng)你們手挖走的銀礦對不對數(shù)目,好讓你們能盡早交還回來。”
又是驚又是懼,還要面對知府大人的得寸進尺。
埋在眼皮下的眼瞳暗下片刻,他們?nèi)缃袷遣淮饝?yīng)也不行了…….
瞅瞅四散在院子的那些護衛(wèi),各個都刀劍在身側(cè),明晃晃在暗示他們,若要說一個不字,當場人頭不保啊。
他們一介白身,拿什么去跟人家官斗,即使家中錢財充盈。新知府這等身份的人物,家中會是缺銀的?這一刻,先前貪婪想要霸占銀礦的欲念,都被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給繳械空了。得銀礦是為了錢財,可若是命都不保了,拿什么去花。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孰是孰非想過了七七八八,都知此事做得錯誤。就不該與官爭,不過是白費余力罷了。
吳姓富豪最先想明白,他抱拳出聲道:“吳某都聽大人的安排?!?p> “我也聽大人的安排。”
整齊地應(yīng)答聲傳來,在場的所有人都表了態(tài)。
不管先前發(fā)生過什么,眼下他們懂得見好就收,在自己沒有拿出罪名來問候他們之時想清楚,正合他意。
這些人在池州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沒有他們在帶動池州的錢財流進流出,池州也不可能有現(xiàn)下的樣子。
不到萬不得以,齊潯是沒打算要砍了他們腦袋的打算。未來幾年,在任上還需要他們的地方。
齊潯爽朗地笑道:“哈哈,本官一見你們就知此事不會有苦難。日后,眾位可要起到自己的作用,讓池州往好的方面發(fā)展?!?p> 而不是貪圖小利,為所欲為。琢磨得不償失的歪心思,在他齊潯任上的這三年,很難得逞,
鄉(xiāng)紳富豪們心里暗道:這位新知府當真是張變臉比臉譜還快的人物,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心里怎么肺腑都好,嘴里是得齊聲說點場面話。
“一定的,一定的?!?p> 心驚膽跳地來,沮喪失落地離開。
他們做過的美夢,暢想好的以后,怎就這么短暫呢…….
…….
不解地仰頭看他,眼里的迷茫都在投向他。
沈斯南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在清河郡碰上的,她是恒王爺?shù)呐畠?,長亭郡主?!?p> 登時了然,孔秩幽微轉(zhuǎn)過身,正面直視對面癡癡望著沈斯南的女子。
輕輕拂了拂身。
周怡煙沒想過,自己打著主意想一探究竟那女子的樣子來此,卻是看到了剜心的一幕。
胸膛下面隱隱泛疼,牙尖打顫地再次開口道:“沈公子可否與我單獨說幾句話?”
握在手掌里的指尖勾了勾他的手心,只一下,沈斯南驚訝自己默契地懂了她的意思。
隨后,兩只握在一起的手脫離,孔秩幽淡聲與他道:“我去馬車上等你?!?p> 目光隨著她的身影游走,直至看不見。
沈斯南邁步向前走了幾步,足以保持合適的距離,問道:“郡主有何事要與我談及?”
周怡煙咬著下唇道:“你便這般不容我?”
沈斯南仿佛絲毫看不見她著魔的樣子,不帶一絲感情地開口道:“我已告知過郡主,沈某已有妻。如今你也見到了,她懷有身孕在車里等我,就不與郡主多談了?!?p> 身姿挺拔的身影決絕的離去,像一股寒風凜冽,吹進體內(nèi),凍僵了她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