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雙手合攏鼓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院門下出現(xiàn)孔秩幽與紅櫻的身影。
趁著眾人回頭的片刻,孔秩幽走出黑暗,站在了亮光折射到的方向。
還是家宴上穿著的一身湘妃色襦裙,發(fā)髻梳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茍地尋不出一處凌亂。
孔秩幽專注盯著倒在地上不成樣子的李氏,啟聲道:“恭喜大夫人心想事成,親上加親,侄兒變女婿。”
瞬時,激怒了狼狽不堪的李氏,胡亂從地上蹦起來,朝著孔秩幽方向就要沖過去撓她。
張著嘴,聲音浩蕩響徹整個院間,李氏紅了眼眶,猙獰著臉,哀嚎道:“賤人,你為什么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在里面茍合嗎?賤人,我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啊....”
到了眼下的場面,李氏已經(jīng)破罐子破摔了。見到孔秩幽平安無事地從院子外面進(jìn)來,知曉里面的人一定是孔雪青無疑了。
怨天怨地的話語轉(zhuǎn)而變成哭嚎聲,恨不得抓爛了孔秩幽那張在暗夜中仍舊栩栩如生的臉頰。
孔禮齊吼著下人,“快去,攔住那個瘋婦,不要讓她傷到了五小姐?!?p> 聲調(diào)已經(jīng)沖破了喉嚨,破了音變得嘶啞。
一股腦直奔孔秩幽的所在地,李氏渾然忘乎了身上泛起的痛楚。
可惜,事情往往沒那么容易達(dá)成。
在李氏即將用鋒利的指甲撓上孔秩幽那張臉時,孔秩幽早已適時地跳開避過了。
剎不住腳的李氏,直沖沖撞上了院墻。
“嘭咚”。
骨頭與硬實的院墻碰撞,發(fā)出沉重的響聲。光是這一道聲響,可以聯(lián)想到受到碰撞的臉骨會有多疼。
鼻梁骨也許都撞到斷裂了...
無人去在意李氏如何,畢竟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值得可憐同情她。
從她歇斯底里地質(zhì)問孔秩幽那些話語時,在場的人都清楚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李氏設(shè)計下的圈套真正的對象是孔秩幽,可是受到坑害的人變成了孔雪青。難道這就是一報還一報,現(xiàn)實的現(xiàn)世報。
想要除掉王氏的嫡女,送進(jìn)自己娘家讓侄子糟蹋。也不看看李家配嗎?簡直是知心妄想。
這下好了吧,坑了自己的女兒進(jìn)去,就李家那破落的樣子,門庭能夠支撐多久都無法保證。
有了今日的印證,心中都有了計較。
往后,想要害人時,考慮清楚是否會害了自己。以李氏今日的教訓(xùn)在前,相信無人敢輕易去動手。
孔老夫人忙向孔秩幽招手,“快過來祖母這里,你這丫頭可是讓我擔(dān)心慘了。”
彷佛里面與人茍合的孔雪青不是她的孫女一般。
論起來,孔老夫人哪里會沒有知覺,她也曾有心去對待同是兒子的血脈。可是,孔雪青讓李氏完全的養(yǎng)廢了,甚至是自甘墮落。
任誰有心去將她拉出泥潭,都不是簡單的事。說到底,還是李氏對孔雪青的影響太大,好生生的一個女子就這么耽擱。
如今,事已至此。
再去多說別的,都沒用了??籽┣嗉藿o李韋華是板上釘釘?shù)氖隆?p> 如同孔秩幽的話,李氏當(dāng)真是“心想事成”了。為了不堪的娘家,搭上了親生女兒....
.....
那邊廂,趙嬤嬤忍著眼辣端著一盆涼水走到仍在不停休折騰的床榻上。
一下子,將盆里的涼水倒向同是瞇著眼沉淪在其中的孔雪青與李韋華。
方才退開了好遠(yuǎn),不愿讓自己到了這樣的年紀(jì)了還要目染這種不堪入目的畫面。
孔雪青掀開眼皮的一剎那,看清坐在自己身上光著身子的李韋華。
身體隱密處傳來的感知在告知她,發(fā)生了什么。
“??!??!??!”
崩潰的大聲著,一聲高昂過一聲。
先是讓涼水刺激的洗刷過全身上下,再是孔雪青朝門面直迎過來的尖叫。
李韋華迷迷瞪瞪之下,睜開了眼。
入目的是孔雪青因為尖叫能擰在一起的臉頰,瞳孔放大震驚望著身下的人。
訝異底下的人換成了孔雪青,李韋華抿著嘴問道:“表妹,怎么是你?”
孔雪青怎么可能去理會他不甘愿的問題,伸出雙手就朝他臉上一頓亂撓。
眨眼間,李韋華的一張臉上增添了很多記混亂的劃痕。
揮舞著手臂,孔雪青咆哮大喊道:“你這個狗東西,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L開,滾開?!?p> 怨恨猙獰的目光抬頭直視著李韋華,恍然之間雙眼里的精神氣泄去的一干二凈,留下恍惚的呆愣在其中。
趙嬤嬤已經(jīng)退到了廂房外,不忍直視里面不堪一擊的場面。
李韋華也顧不上孔雪青的不對勁,手腳慌亂地在一堆散亂的衣物堆里摸索著自己的衣袍。
一層一層的套上好,把自己與此刻的場景區(qū)隔開來。
衣冠楚楚,內(nèi)里卻是個人面獸心的玩意。
一刻不愿在廂房里多待,慌亂地想要逃離現(xiàn)場。
等他驚慌失措地逃至廂房外面時,面前太過正式。那些提著燈籠的下人,舉高了光點(diǎn),照在身上好像扒掉了他渾身的衣物,讓他無著任何可以遮掩的東西般裸露在多雙眼下。
身體僵直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特別是,當(dāng)李韋華看見孔秩幽安然無恙地站在孔老夫人身邊。
他仍舊不死心地呢喃了一句,“五表妹....”
殊不知,等待他的。
是著急上火,無處發(fā)泄情緒的孔禮齊當(dāng)頭一棒,手打腳踹的往他身上招呼。
一下比一下用力在揮動,妄想著能夠以打李韋華糾正事情的局面。
孔禮齊狠狠說道:“枉我好心不曾將你趕出府去,收留在府里。沒想要養(yǎng)出一個狼心狗肺的玩意。你立刻,馬上給我收拾干凈走人!”
一面肖想著自己的大女兒,一面對自己不安分的小女兒下手。
到了眼下,給予李氏休書一封,李韋華早日滾蛋,都是孔禮齊多一刻都不愿耽誤的事。
實在覺得難堪,抬不起頭來。
別開頭來,孔禮齊無力地道了聲,“讓母親、三弟妹,看我笑話了?!?p> 片刻間,挺拔的身姿蒼老了不少。寂寥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孔老夫人見到的兒子的樣子,忍不丁心中難受,搖搖頭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或許,這便是最好的結(jié)果了。
.........
孔秩幽攙扶著孔老夫人出了偏僻的院子,才行到院門口,碰上了趕來的孔漓。
見到孔秩幽安然如故的模樣,揪緊的心,慕然松弛。
再一觀孔老夫人無精打采的樣子,深知在他過來之前一定是發(fā)生了不好的事。
孔漓上前向孔老夫人行了一禮,“祖母,天色不早了,孫兒送您回榮安園。”
剛好緊隨其后出院門的陸氏露出頭臉,和善地笑道:“有漓兒與幽兒送母親回去,三嬸娘可以躲懶先回去休息了。”
恰到好處的拿捏好話語,陸氏拉走了孔老夫人的思緒。
轉(zhuǎn)頭瞪了眼陸氏,孔老夫人回道:“趕緊回去歇著吧?!?p> 孔秩幽笑意盈盈地,柔聲道:“多謝三嬸娘給我與大哥留了這么好的機(jī)會。嬸娘早些回去休息,改日我去嬸娘院子里答謝?!?p> 與陸氏的關(guān)系頗為親近友好,往日里說起話來俱帶著俏皮勁。
主要,陸氏是一位很識大體的長輩。
對于幼小失母的孔秩幽兄妹多有照顧與擔(dān)待。因此孔秩幽與孔漓對陸氏的態(tài)度很是尊敬親切。
徐徐又向陸氏行了一禮,孔漓接著妹妹的話說道:“嬸娘注意安全。”
陸氏很享受這樣親親熱熱的相待方式,見著兩兄妹臉上都是慈善的笑意。
都是乖巧懂事的,在她眼里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
回以他們安心的笑容,陸氏告辭道:“那嬸娘便走啦,有事到院子來尋我。母親我走啦?!?p> 倒是陸氏先離了這處骯臟的院子。
孔漓接過孔老夫人另一邊的手臂,兄妹兩人一左一右的走在孔老夫人兩側(cè)。
夜里的天比白日里涼快許多,伴著清爽的夏風(fēng)拂過臉頰,讓人忘卻了白日的炎炎烈日。
其他的丫鬟提著燈籠分別走在各處為主子們照亮前方的路。
與正中央的祖孫三人隔開了些許的距離。
走了大概有一小段的路后,孔老夫人望著前方一眼無盡的路途。
淡淡地啟聲道:“有時候啊,我們真的不能不聽上天的指示。你們看看李氏,終其一生,落得如此人走茶涼的下場,到底是為了什么呢?許多時候,隨著時日再過去,最開始的初衷早就不存在于心。
漓兒、幽兒,別怨恨你們的父親。世事難料,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去操控的?!?p> 回想起孔禮齊孤寂的身影,孔老夫人沒有忍住開口提起。
她還能夠活幾年?都是沒有定數(shù)的。
等她離開了這世間以后,孤苦伶仃的孔禮齊會不會更加寂寥至老死.....
做母親的都不希望兒孫為瑣事而愁苦一生,放寬了心去想,可能想法會有不同之處。
孔漓對此緩緩應(yīng)道:“祖母,再是如何,他都是我的父親...”
王氏離逝時,小小的孔漓已經(jīng)有了記憶。他的腦海里有過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歡馨笑語的回憶存留。曾幾何時,父親在他的眼中也曾偉岸,高高大大的為他和母親撐起過一片天地。
說起來,李氏的事上孔禮齊是無辜的。
他們一味的在怨怪母親的早逝,厭惡繼母繼妹的難纏多事。從不曾為處在困境的孔禮齊考慮過。
孔老夫人轉(zhuǎn)頭直視著孔秩幽,很明顯在等她的回話。
聽到大哥的話后,孔秩幽心里好像被擊中了一道意味不明的沖擊。
似乎理解那些紛爭之下,同樣難熬的人。
孔秩幽收回思緒后,“我與大哥是一樣的心思?!?
柯咩咩
到這里 李氏、孔雪青這兩個配角差不多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