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會顧名思義為祈福生靈,也是淮南較為正式的一個節(jié)日。
因為最早生活在淮南的一代人,為了告別烏漆麻糟的鬼節(jié)七月送走臟東西,不惜以定下八月初舉行了這樣的一日花燈會。
滿城點亮著各式各樣的花燈懸掛在屋檐下,一盞盞飽滿的亮光照亮了預示花燈會這一日的淮南城。
一面送走纏綿人世間的魂魄生靈,一面為之后的太平日子祈福上天。
每一條街道小巷兩旁都占領了小攤販,大多都是以售賣花燈為主。
極少數(shù)的是一些古玩、賣吃食的攤子。
便是這些來參與花燈會擺攤的攤主都不勝少數(shù)了,更何況到了夜色暗下來臨之際,來參與花燈會的人,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灌滿一條條街道。
人擠人得行走,人聲鼎沸里頭逛花燈會。
熱鬧非凡、聲音奏響整座淮南城。
凡是來逛花燈會的多是年輕的男女,有那些愛好詩文古籍的男男女女,在猜燈謎中享受著詩文結下的樂趣,有機會的可能猜中謎底得到一盞中意的花燈。
有專門為了爭奪花燈會上最為好看的一盞花燈,設立在城門前的花燈擂臺上掛著的,必須要比拼闖過一關一關的得勝獲得。
也有許多小娘子為了試試能否在花燈會上碰到一位如意郎君。聽多了茶樓里說書先生的佳話,看多了話本子勾勒出美好的故事結局。心生向往著自己身在其中,不費余力等來知心人。
更有那些為了吃吃喝喝,順道來湊湊花燈會的熱鬧的人。就算是混跡在擁擠的人群當中,哪怕吃一口好吃的吃食,或者看一眼精彩的熱鬧,都是出門逛花燈會的意義。
造成了淮南城每年一度的花燈會,不怕人不來、只怕人來得太多,道都堵上走不動了。
以街口處兩側的攤子熱鬧開始了今年花燈會的序幕。
左側的一對老夫妻,均是發(fā)際斑白,垂老的身軀站在攤子里面轉個不停。
老婦人負責接待客人,等客人選出一盞花燈時,幫著解開系掛在花燈下垂落的燈須中間的字謎。讓來人猜一猜,若是猜中便取下那一盞花燈贈與對方。
老頭坐在后方的椅上,當場熟練的扎著燈,框架扎好再糊上預先畫好的圖紙,點亮燈中的燭光,一盞花燈登時就出現(xiàn)了。
攤子前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其中有三位女子站得正中央處,當下輪到她們猜燈謎。
一女子念道:“花前月下,打一個十二生肖。”
另一女子不假思索說道:“是兔吧?!?p> 不等老婦人有所表示,三人紛紛盈盈一笑,心中都是沉著的確定無誤。
沒有疑問的,老婦人笑著與她們點頭,“小姐猜中了?!?p> 說罷,便主動伸手去取那盞尤其好看的蓮花燈,遞給了猜中謎底的女子。
孔秩幽前來的馬車正好停在街口的空置處,紅櫻小心的將人從馬車上扶下來。
迎面而來柳橋主仆二人。
如今世風開化守新,不像從前那般老舊,對女子戴帷帽一事有著固執(zhí)的堅持。因此,孔秩幽與柳橋雙雙都沒有細物遮掩著頭臉,不驕不躁的露出女子青春的容顏。
孔秩幽淺淺一笑,“你倒是跟得緊,我剛剛才下馬車,你都過來尋我了?!?p> 不得不說刺史府的馬夫架馬車的速度飛快。
兩人在銀玄閣門前隔著車窗露了一面,孔府的馬車還是先行出發(fā),結果刺史府的馬車不甘示弱,一點兒都不落后。
柳橋一點也不謙虛,揚眉道:“跟丟了你,今日可就沒有美人陪我一道逛花燈會了?!?p> 說起來神色微動,好像真就如了她說的一般。
孔秩幽將被風輕吹后,散亂在臉頰上翩翩起舞的發(fā)絲勾起,徐徐別在圓潤的耳廓后面。
走近幾步,孔秩幽彎彎的笑眼望著柳橋,“那我今日就應了你的一聲美人。”
眼尾微微的翹起,畫成一條波浪形,配上長長卷卷的眼睫,如同畫卷上栩栩如生的人物。
便是柳橋這樣的女子都看得出神了。
眼前這位當真就是淮南第一美人,有幸同游一遭,柳橋倍感榮幸。
柳橋板正的臉上難得放松了下來,提起一事,“稍等片刻,我大哥與我一道來了?!?p> 從府里趕到前院準備出門的時候,柳橋當時碰上了從府外歸來的柳齊瑾。
柳齊瑾問了一句要去哪里,柳橋告知他,自己與孔秩幽約好了一道去逛花燈會。
誰知曉,柳齊瑾聽到這話后,當下就交代了柳橋讓她先去與孔五小姐赴約,然后到花燈會街口等他。
他先回院子換一身干凈的衣袍,隨后就來。
對于柳齊瑾忽然奇怪的行舉,柳橋又不是個傻的,不用開口去詢問,就讀透了一些其中的內容。
當時柳橋意味深長的笑著應下了,目送著柳齊瑾倉促急匆匆地趕回院子的身影,想來孔秩幽的相貌自己都自嘆不如,更別提大哥這樣的云淡風輕的男子都存了心思。
好笑地看到了一幕沉穩(wěn)大氣的柳齊瑾犯了沖動的模樣。
柳橋剛剛與孔秩幽說完柳齊瑾,孔秩幽愣了一下,一瞬間想不起來這個名字,過了片刻后,誠然想起來那日在淮南學院門前碰到那位公子。
乍然就明白過來,原是兄妹兩人一道出門。
本來孔漓今日該是要陪著孔秩幽來逛逛花燈會的,往年的今日都是孔漓親自出馬陪著護著妹妹。
但是因為定親過后,孔漓與沈奚還未見過面,因此借著今日的機會,讓未婚夫妻見上一面,最好能夠好好的暢談一番,暢談出更深厚的情誼來。
所以兄妹兩人是分道而行的,至于孔漓如今在何處,孔秩幽就不知曉了。
孔秩幽點點頭,淡然說道:“無事,多個人護著你,以免讓人沖撞了。”
不管怎么說柳橋明面上都是刺史府的千金小姐,這樣人潮洶涌的場面,誰也不敢保證會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若是柳橋有個什么差錯,孔秩幽作為陪同在她身邊的人,也脫不了責任。
話音剛落,孔秩幽、柳橋就見到朝她們走來的柳齊瑾。
一身墨色的長袍襯得他身才高大,特意打理過的臉上看起來格外的正氣凌人,英俊瀟灑。
柳齊瑾笑聲和煦,先看了眼柳橋與她點頭,再是看向孔秩幽說道:“孔五小姐,我們又見面了?!?p> 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注視著孔秩幽,卻讓人感覺不到不適,反而覺得干凈澄澈。
回以一笑,孔秩幽應道:“柳公子,好巧。”
對于兩人這一番虛假的作態(tài),柳橋十分的看不慣。
柳橋插話進來,直言道:“別這么恭恭敬敬的禮尚往來了,照你們這么下去,等到花燈會結束了都還沒完沒了。”
“噗呲”。
孔秩幽、柳齊瑾紛紛一笑。
溫柔細膩的嗓音混合著低沉溫潤的嗓音,居然很是和諧。
柳齊瑾似乎沒想到平日喜愛冷著一張臉的妹妹,也能夠如此調皮的時候。
指著她,柳齊瑾寵溺地說道:“你說的有道理。孔五小姐,咱們還是別這么客氣了,你與柳橋關系好,與我不必那般生疏?!?p> 分明是有心的順著柳橋的話舒緩與孔秩幽之間關系陌生的感覺。
好在孔秩幽是個識大體的,既然都發(fā)話了,她不愛費嘴皮子客氣來客氣去的。
孔秩幽淡然處之,柔聲道:“當然,柳大公子也不必那么見外?!?p> 柳橋猛然勾住了孔秩幽的手臂,親親熱熱地拉著人向前走。
再不出發(fā),眼看人是越來越多,該擠不進去了。
柳橋不顧柳齊瑾在身后駐足,“走吧,柳齊瑾,你自己跟上?!?p> 枉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但又不失兄妹間關系好的現(xiàn)象泄露。
熟知這些細節(jié)的孔秩幽,一點兒都不羨慕,因為她與兄長孔漓也如同這般相處。
……..
花燈會怎么可能沒有沈斯南的身影。
為了跑去花燈會,沈斯南這一日下差的時辰都提前了,還特意提前一日與沈三老爺沈宗璽打過招呼。
沈宗璽見他這一陣子看起來還挺靠譜,有模有樣的。自然不會拒絕他難得開口提出的小小要求,適當?shù)姆潘梢彩且环N舒緩壓力的方式。
他本就沒有想要逼得沈斯南太緊,總得一步步慢慢來吧。一步登天都是妄想。
沈斯南要出門,他的小尾巴小九沈斯淳怎么能不跟著呢?
愛撒野的小表弟崔云君怎么能不跟著一起去呢。
就這么拉幫結派的,從府里出來帶了兩個小跟班小弟。出府后又與相約好的好道友鄭棋走到一道了。
有心來摻一腳的孫煦跟蹤鄭棋一路,沒有意外的逮到了沈斯南。
沈斯南見到孫煦,擰眉瞪眼,“孫煦,你有什么毛病?跟著我干嘛???撿屁吃?”
眉頭一炸一炸的,好似下一秒能把眼皮扯裂了去。
好心好氣的孫煦原來想和沈斯南好好說話來著,誰知曉沈斯南就是一個嘴毒心硬的。
不免感到憋屈,孔煦梗了一句,“沈斯南,小爺怎么就成了吃屁的?你能不能別這么熊啊?”
還想打著好商量,想要好好說話。
自從那日意外的站在相同的立場以后,孫煦對沈斯南頗有另眼相看的意思,好感倍增。
有心想要好好相處,稱兄道弟。
沈斯南懶洋洋地,昵了他一眼,“大爺一直這么熊。你管得著嘛?”
身后有一只小小的手拽著沈斯南的衣角,沈斯淳被先生日日教導好好說話好好做人,見不得沈斯南如此。
沈斯淳喃喃道:“八哥,好好說話。咱們說好的好好做人呢?”
崔云君一臉看好戲的神情,可算有個人能管管二表哥的毒舌了。
柯咩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