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豆定定的望著周長安的身影一步步走出去,臉上全是惻隱的神情,好像光透過一個孤單的背影,就能看到人心里的傷痛。
她遺憾的視線對上厲銘青幽深的黑眸。
周長安這個定時炸彈終于走了,程雪落總算松了一口氣。不過,她還是心虛的抬頭偷偷看了厲先生一眼,發(fā)現(xiàn)厲先生也正望著她,她趕緊低下頭。
雖然厲先生什么都沒說,但是他看向她的冰冷甚至厭惡眼神,就讓程雪落知道完了,完了……
厲銘青只是斜了程雪落一眼罷了,很快上樓換衣服,走到紅豆身邊的時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即使這樣簡單的動作,也讓程雪落十分生氣嫉妒。
都怪這個土保姆,要不是土保姆突然把人扶進厲家,厲先生也不會一回來就撞到周長安。
現(xiàn)在厲先生肯定以為她是個玩0弄人感情的渣女了,她怎么解釋也解釋不清了。
厲銘青前腳剛出厲家,程雪落就氣的沖上去揪紅豆的頭發(fā),拽紅豆的衣服,嘴里不停的惡罵。
程雪落潑的紅豆亳無招架之力,還好張媽聽到聲音跑了出來,拉開了發(fā)瘋般的程雪落。
紅豆整理好儀容后就差不多準備去學校接孩子放學了。
可夏夏還是眼尖看到紅豆臉上的指甲刮痕。夏夏心疼的拉著紅豆的手生氣問,
“紅豆姐姐,是不是那個女人又欺負你了?”
“沒有!是我自己不小心刮傷的!”紅豆刮刮夏夏可愛的鼻子笑著說。
放學回家后,夏夏就和紅豆趴在客廳沙發(fā)前的茶幾上畫畫。紅豆今天畫了一幅荷花,畫完她自己也覺得挺滿意的。
她決定下次畫一個大點的荷花圖,然后裱成畫。只不過她畫畫在色彩應用方面還不是很熟練,但是厲大哥給她和夏夏找的那個美術老師挺好,每次稍微一指點她,她就感覺自己進步挺大的。
夏夏看到紅豆畫完后,也開心的拍著掌歡呼著,
“哇,紅豆姐姐好棒啊,紅豆姐姐畫的好好啊!”
程雪落從廚房出來,路過客廳,聽到孩子的歡呼聲覺得吵死了。她討厭厲家的這個孩子,看著跟小怪物一樣可怕。要不是因為他是厲先生的兒子,她才懶得討好忍讓。
這個小怪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對誰都不熱情,偏偏對那個土保姆熱情的不得了。程雪落心想,不就一幅畫嘛,畫的能有多好?要不要這么開心?
她得罪不起那小怪物,還惹不起這個土保姆?
“吵死了!”程雪落走到客廳中央斥了句。見兩人都安靜下來,朝她這邊望來,她也不客氣的大步走過去,裝模作樣的扯過紅豆手里的畫,看了兩眼,便嫌棄的說到,
“丑死了!”然后不由分說的撕成兩半。
紅豆身體一僵,心里倒沒有多難過,反正不過是一幅隨筆畫,沒了再畫就行了。就是覺得程雪落這個樣子非常的不禮貌不尊重人。
“誰讓你撕我媽媽的畫!”夏夏看到媽媽畫了好久的畫被人撕了,立即生氣的撲過去,小身體揮舞著小拳頭,兇狠的朝程雪落身上打。
程雪落躲了兩下,躲不過就惡狠狠的罵著,
“小屁孩兒,你給我躲開,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沒想到這孩子年紀不大,揮起拳頭來力氣倒挺大的,都把她打痛了,程雪落不禁有些惱。
但她也不敢真的對這孩子動手,好歹也是厲先生的寶貝疙瘩啊。
“打死你打死你,誰讓你撕我媽媽的畫!”夏夏早就想替媽媽報仇了,這時終于抓到機會,他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女人。
哼,他巴不得這個女人對他不客氣呢,那樣爸爸回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讓爸爸趕走這個女人了。
程雪落惱了,這小怪物簡直是被厲先生寵壞了,像一個無法無天的小魔王。那么小一開口就說“打死你打死你”多可怕啊。
程雪落費了大力氣才拉開小屁孩,恨恨的伸手推了一把小身板。
紅豆見狀連忙撲了過去,這才避免夏夏的后腦勺撞到茶幾上。紅豆抱著夏夏生氣的對程雪落說,
“雪落,你怎么能對一個孩子動手!”夏夏這要是撞到腦袋了怎么辦,后腦這地方,是大腦最脆弱的地方,萬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辦。
程雪落氣死了,本來她是過來想給土保姆難看的,哪里知道這個小屁孩會出來攪局,結果弄的她一身狼狽。
現(xiàn)在這個土保姆還有臉指責她?
“喂,你有沒有搞錯,眼睛有沒有瞎掉啊,分明是這個熊孩子先動手打我的。哦,土保姆,一定是你唆使孩子打我的是吧,我要告訴大姨,你教什么不好,非要教孩子動手打人!”程雪落氣沖沖的說完,甩給紅豆一個“你給我等著”的眼神,便跑去廚房找張媽。
程雪落以為大姨一定會為自己出氣,哪里知道大姨卻勸她消氣,還勸她說,
“整個家里啊,你就是不能跟小少爺做對,就算小少爺做錯了,你也要說小少爺做的對,不然你一天都別想在厲家好過?!?p> “大姨,你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土保姆和熊孩子合起伙來欺負我?”
張媽燉著湯,扭頭斜了一眼她說,
“你不去招惹他們,他們肯定也不會欺負你!”
程雪落更氣了,這個家里連唯一一個站在她這邊的人,現(xiàn)在好像也不幫她了。她氣呼呼的站了會,直到張媽喊她幫忙,她才回過神來。奇怪的問了句,
“大姨,剛剛我怎么聽到那個小鬼叫土保姆媽媽呀,不會土保姆真是小鬼的媽媽吧!”
“不可能。夏夏的媽媽從夏夏一出生就去世了。唉,夏夏也孩子也真可憐,一出生就沒了媽,他估計是太想媽媽了,所以才錯把紅豆叫成了媽!”張媽說著又感慨心疼起夏夏來。
程雪落斜了大姨一眼心想,你再心疼也不是你孫子啊。
晚上厲銘青剛回家,夏夏就哭唧唧的撲到爸爸懷里,一副受到天大委屈的模樣,指著程雪落說,
“爸爸,那個女人欺負我,我不要她在我們家!”
厲銘青彎腰抱起兒子沒說話,只是眼神冰冷的望了一眼程雪落。程雪落剛想張嘴解釋,看著厲先生的冰冷神色又不敢開口。
厲銘青只掃了她一眼,便把視線移到張媽臉上。這種不語的眼神,張媽看一眼就懂了。
她只好低下頭為侄女求情說,
“少爺,今天天色也晚了,就讓雪落在厲家再待一個晚上,等明天我親自給她買票送她離開星城!”
程雪落意外的看著大姨,怎么搞的,她以為大姨會替她求情的,結果大姨竟然什么都不替她辯解,就要把她趕出厲家?
她慌了神,回過神后連忙解釋,
“厲先生,你聽我說,事情根本不是……”可是還沒等她說更多的字,厲先生就抱著孩子轉身上樓了,背影那么堅毅絕情。
趴在厲先生肩膀上的那個小鬼,還得意的對她吐舌頭,程雪落更是恨的牙癢癢,她絕不能就這樣離開厲家。
厲銘青抱著夏夏回到他的小城堡房間,把孩子放在地上后,蹲在他面前認真問,
“她真的欺負你了嗎?”
夏夏淘氣的吐吐舌頭說,
“我這么聰明,怎么可能被她欺負嘛,而且這里是我家耶?!?p> 見爸爸似乎有些生氣的盯著自己,夏夏又解釋說,
“可她欺負了媽媽呀。她明明就是一個保姆嘛,還老是使喚媽媽做這做那,上次媽媽做事手都紅了,她坐在那里閑的吃瓜子,今天她更過份,還把媽媽為我畫的畫撕了,真是太討厭了!”
“好了,別生氣了,明天她就不會在我們家了!”厲銘青疼愛的摸摸夏夏的頭說。兩人又在房間玩了一會兒玩具。
然后厲銘青又給夏夏洗澡,講故事哄夏夏睡覺。厲銘青知道紅豆最近要花時間看書,也就盡量提前回來,不讓紅豆晚上幫忙照顧孩子。至少家用保姆,他覺得還應該再找兩個可靠的人。
根據(jù)以前找保姆的經(jīng)驗,這次他決定厲家征用保姆的第一條件就是年紀四十歲以上,五十五歲以下,這樣才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張媽自知對不起侄女雪落,也不讓她做些什么,只讓雪落回房早些休息,順便把明天走時該帶的東西都整理好。
程雪落壓著怒氣說了聲好,便憋氣的回到房間。胡亂的把自己的衣服塞到手提包里,越想越生氣。
那時在老家好不容易哄好大姨把她帶進厲家,她絕不甘心就這樣離開厲家。
她裝著衣服,突然轉身走到床邊,從枕頭下方摸出一小包白紙包著的東西。這是那晚她去酒吧,一個黃毛請她喝酒,然后趁她趴在那里,想在她酒里倒東西,被她睜眼剛好抓個正著。
結果,她就以此要脅問黃毛多要了一包,心想著以備不時之需。可能她那時候就隱隱覺得厲銘青這等男人,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所以必要的時候需要借助一些外力。
其實不到絕路,她也不想使出這種下三濫,可明天她就要離開厲家了,今晚是她最后的希望,以厲銘青現(xiàn)在對她討厭的程度,她別無它法。
程雪落捏緊手中的紙包,眼里全是勢在必得的堅定目光。
厲銘青,別怪我,這都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