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清知曉這個消息的時候只抿了抿唇,她還沒找到師父家那個混小子,現(xiàn)下實在沒什么心思笑這些。
施千蘭見她擔憂,上前一步挽住她剛剛從尸體上拿開的手,絲毫不嫌棄的道,“別擔心,既然他能來的悄無聲息,想必有些本事?!?p> “阿蘭你可能不知道,吳文良那死小子是為了當年張之文之死來的?!?p> “什么?”
這個原因施千蘭著實沒想到,她看著聞人清,眼神里有疑問,聞人清長嘆一聲,“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我也是剛知道,原本打算稍后就去告訴大人?!?p> 這件事來的太巧,她心中想過是不是吳文良被人利用,就如同王家的案子那般,背后之人布了一個他們還沒洞悉的局。
“那你去吧,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書房,我出來的時候伙計還沒離開?!笔┣m放開她的手,打算先回泉樂樓照看自己的生意,順道幫聞人清再問問吳文良的下落。
兩人一道到了廊下分開,轉(zhuǎn)身間聞人清看到一個人從另一側(cè)往外走,那身影看著熟悉。
左儀聽聞人清說起吳文良的事情,皺眉說應(yīng)該沒那么巧,而且到現(xiàn)在都沒找到人,也許他壓根沒到東稷縣。
聞人清搖頭,“我感覺他一定到了,師兄跟我不同,他學的是追蹤抓人的本事,想要不被人發(fā)現(xiàn)有的是手段?!?p> 當年就是因為吳文良不愿意學習師父的驗尸,這才輪到了她,否則師父是說什么也不肯收一個女子繼承衣缽,倒不是看不上她是個女的,而是這件事本身于女子而言就不大合適,不僅苦,還需要承受常人不能承受的沖擊。
“聽你這么說,大人突然對此人感興趣了?!弊髢x摸著下巴,看了眼重新坐回去批公文的宮文柏,心想他這名字起得好,天生屬于公文的。
“大人感興趣也沒用,他不進官府,自幼師父就對他十分頭疼,對他混跡江湖的志向是十分頭疼上再加十分頭疼?!甭勅饲逭Z氣十分平淡的說出這番話。
話里聽不出來是贊同自家?guī)煾?,還是力挺師父家的兒子。
“這樣啊?!弊髢x有點可惜,如果再有一個跟池二一樣靠譜的身邊人,他的配置可就中上了,以后即便遇到疑難雜案,也不擔心自己是個新手辦砸。
“對了大人,剛才那個是書肆的伙計?”
左儀點頭,對聞人清突然問起這個有點疑惑,不等他發(fā)問,聞人清自己說了原因。
“我看著他有幾分眼熟...”
她話沒說完,左儀擺手打斷道,“不是在書肆里見過嗎,看著眼熟很正常?!?p> 聞人清斜眼冷冷看著他,左儀立刻閉嘴,聞人清繼續(xù)說下去,“背影很像一個我記憶里的人,但一時半刻想不起來究竟是誰?!?p> 她從小到大身邊人少之又少,即便是施千蘭和左儀這樣的好友,也是機緣巧合才湊合到了一起,除了他們二人,就是師父和師父家那個不肖子,再然后似乎就是她家那一幫子不省心的。
今日那個身影讓她生出的熟悉感絕對不是家里那幫子人,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
聞人清突然轉(zhuǎn)身往外跑,左儀一愣,在宮文柏的催促下,也跟了出去。
聞人清即便仵作技藝了得,但論起體力和武功,跟左儀根本天差地別。
“你干什么?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聞人清掙不開左儀的鉗制,聲音急促的道,“他是吳文良,他易容了?!?p> “什么?!”
說不驚訝是假的,左儀即便沒混過江湖,也聽說過江湖上有易容之術(shù),他自認觀察人細致入微,卻壓根沒懷疑過伙計并不是伙計本人。
兩人騎馬往書肆去,路上左儀再一次檢討自己,他覺得沒能看出破綻,全因為自己伙食不佳,導致腦子運轉(zhuǎn)不過來。
到達書肆的時候,門大開著,一眼就能看到里頭沒有人。
聞人清翻身下馬快步走進去,只在桌上發(fā)現(xiàn)一張墨跡未干的紙條,上頭寫著一些往事,她沒耐心看,把紙條交給左儀,又朝外面街上奔去,卻在人群中沒看到一個感覺熟悉的人。
再次回到書肆,聞人清看到她家縣令大人還是剛才她出去時的模樣,正盯著那張紙條看的入神。
“大人,上頭不過一些舊事,怎么...”
她話沒說完,左儀猛地抬頭說道:“你速回縣衙讓池二帶人去東南書院,旁的晚些你自會知道答案?!?p> 左儀將紙條揣進懷里,快步出了書肆,根本不等聞人清跟出來,翻身上馬朝城外奔去。
聞人清不明所以,但看左儀神色嚴肅,當下翻身回縣衙。
左儀一人到東南書院的時候,書院大門緊閉,往日這個時辰不少學子會在門前空地盤坐讀書,今日突然這么冷清,果然是出了事嗎?
他下馬走到門前,抬手剛想敲門,想了想又收回手,從院墻一角翻了進去,方才一落地,就看到不遠處廣場上許多人歪歪斜斜坐在地上。
而在這些人對面,林千重站的筆直,手中還拿著一把匕首,卻不像是要護那些學子。
另一側(cè)站著的人除了張安和和盧琮外,左儀還認為一人,就是那晚跟他交手的黑衣人,此時此刻一身護院的打扮,眼神卻充滿殺意。
果然那件事從頭到尾都是盧琮自導自演。
左儀目光巡視一周沒發(fā)現(xiàn)吳文良的身影,他留下紙條引他們前來,自己怎么不現(xiàn)身?
正想著,盧琮緩緩開了口,他雖然年邁,但聲音中氣十足,倒不如外表看上去老態(tài)龍鐘。
“你何必鬧到如此境地,若是覺得我待你不公,你提了要求我滿足你,放你離開便是,何必牽連無辜?”盧琮確實沒想到事情會發(fā)展到如今這一步,他千辛萬苦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斷然不想因一個小子毀了所有。
張安和則想的是當年,林千重如果執(zhí)意把當年的事大白于天下,他這些年棄了官途的犧牲還有何意義?如果實在不行,那就讓他去死吧,他想著朝身后之人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