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莫非腦子不好

　　“貧道先前只觀其面相，便可知是非富即貴……而今聽聞定南王世孫所遇之事……”姚凈未直言，只面色復(fù)雜地道：“想來未必沒有可能啊……”

　　“荒唐！怎會有如此巧合之事！”鎮(zhèn)國公緊握著茶碗，“若他真是定南王世孫，先生當(dāng)時又豈會卜不出來！”

　　姚凈眉頭直抖。

　　“……”

　　這是在為難誰？

　　——他要有那逆天的本領(lǐng)，還坐在這里干什么！

　　鎮(zhèn)國公亦是不可置信之下的回避之言，只一瞬間，便也恢復(fù)了理智。

　　對了，寧陽人士……

　　那小子昨日說他是寧陽人士！

　　“砰！”

　　鎮(zhèn)國公重重地擱下茶碗，驀地站起身來。

　　不成……他得去見一見那小子問個清楚！

　　書房外，早已是一片漆黑。

　　鎮(zhèn)國公大步朝著前院客房而去。

　　仆從在旁提燈，幾乎是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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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夜涼風(fēng)習(xí)習(xí)，卷著陣陣花香。

　　鎮(zhèn)國公府花園深處，一條橫跨過蜿蜒溪流的朱廊中，許明意坐在廊欄上，背靠著廊柱在乘涼。

　　她面朝廊外，望著園中夜景片刻，忽而閉上眼睛。

　　閉目瞬間，又緩緩睜開。

　　如此反復(fù)數(shù)次，確認(rèn)眼前景色無一更改，女孩子忍不出發(fā)出愉悅笑聲。

　　她是真的回來了啊!

　　眼前一切如舊，猶如隔世重生。

　　許明意極安心地閉上眼睛，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手中團扇，嘴角始終上翹著，一陣夜風(fēng)輕輕柔柔拂過發(fā)梢，便是這極為尋常之事，卻仍又叫她不禁笑了出來。

　　不遠(yuǎn)處，漸漸走近的少年聞聲駐足。

　　循聲舉目望去，只見皎皎月色之下，少女姿態(tài)隨意憑欄而靠，月白薄衫，織金襕裙，鴉發(fā)半挽半為夜風(fēng)所拂動，團扇遮去了半張臉，只有清脆笑聲傳出。

　　少年神情莫名地看著這一幕。

　　這般不遠(yuǎn)不近地瞧去，分明頗有幾分畫中仙子之姿，然獨自一人在此傻笑許久……莫不是腦子有些不好嗎？

　　他正欲轉(zhuǎn)身離去，卻見那廊中少女轉(zhuǎn)過了頭來。

　　廊下琉璃燈將少女面容映照清晰，可見膚色白皙，瓊鼻菱唇，眉眼清澈卻又矛盾地秾麗。

　　少年怔然一瞬。

　　倒不是看得呆了，而是他清楚地覺察到——他被發(fā)現(xiàn)了。

　　而下一刻，一支發(fā)簪不由分說地破風(fēng)直沖他的方向而來！

　　利簪掃落半片木槿花葉，眼看便要刺向他面門。

　　少年動了動眉，卻未去躲。

　　許明意從廊沿躍下。

　　只見對方已從木槿樹后緩步走了出來，一身深色長衫，五官深刻英朗。

　　他右手中握著那支云腳珍珠卷須簪，夜色中稍顯冷峻的眉眼平靜之余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許姑娘不愧是將門出身，洞察力果然非常人可比?！?p>　　頭一回見面便險些叫他破了相，倒也確實不負(fù)他先前所懼。

　　看清對方長相，許明意頗感意外。

　　“原來是吳世孫，我還當(dāng)是府里溜進了小賊——”

　　吳恙看著她：“許姑娘怎知我身份？”

　　“吳公子一眼便可猜出我是何人，我猜得出在府中住了兩日的吳公子是何身份，又有什么稀奇的？”

　　許明意以平靜的反問來掩飾自己方才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破綻。

　　她險些忘了，此時鎮(zhèn)國公府中人尚不知吳恙身份。

　　吳恙不知信了沒信，語氣叫人不辨真假地稱贊了一句：“許姑娘倒是聰慧?！?p>　　“不知方才可不慎傷到吳公子了？”

　　“不曾?！眳琼Σ灰詾橐獾匦α诵?，道：“便當(dāng)真?zhèn)?，也是在下自找，姑娘家警惕些是好事。?p>　　許明意待他并無絲毫成見，相反還有些心存愧疚，此時聽他這般說，面上也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吳公子隨意走走，我便不打攪了?！?p>　　吳恙頷首。

　　許明意握著扇子出了長廊。

　　然此時，忽聽得一聲尖銳的飛禽鳴叫聲劃破夜色。

　　吳恙抬頭望去，出聲道：“天目——”

　　一只禿鷲聞聲尋來，在上空盤旋了片刻，便俯沖而下。

　　許明意看了過去。

　　這好吃懶做的丑鳥本就是吳恙所養(yǎng)，只是前世吳恙死后由她代為照料了——她本是沒什么興致與耐心去伺弄這些東西的，只是想著原是自己將這鳥的主人克死了，做人也總歸不能太不厚道。

　　“等了你一路，還當(dāng)你找不過來了?！眳琼Τ篪B伸出了一只手臂。

　　然而卻見大鳥鳴叫著徑直飛向了許明意的方向。

　　“天目！不可傷人！”

　　吳恙皺眉大步上前。

　　下一瞬，卻見大鳥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許明意肩頭，而后拿利喙輕輕蹭了蹭她的烏發(fā)。

　　許明意不禁怔然。

　　吳恙更是愣住。

　　主人在哪里都看不清了？

　　這鳥瞎成這樣還能要嗎？

　　“這是吳公子養(yǎng)的？”許明意明知故問道。

　　吳恙神情復(fù)雜地點頭。

　　雖然目前看來不像這么回事。

　　許明意替大鳥順了順有些凌亂的羽毛，在心底由衷地感嘆了一句“還真是從小丑到大啊”，邊笑著道：“回去吧?！?p>　　大鳥看了一眼吳恙，又低頭蹭了蹭她的肩，似乎極不情愿。

　　吳恙：“……？”

　　這種被虐待的孩子好不容易找到依靠，不愿回到惡毒的親生父親身邊的感覺是怎么一回事？

　　“回去吧！”

　　許明意提溜起大鳥的翅膀，簡單粗暴地將大鳥拋了出去。

　　大鳥低鳴一聲，似在埋怨她的薄情，然而到底還是乖乖朝著吳恙的方向飛了過去。

　　吳恙卻未像往常那樣伸出手臂去接。

　　沒良心的東西，自己飛著吧。

　　一路飛來累得不輕的大鳥落在他腳邊，不滿地拿利爪在地上劃拉了幾下，刨起一陣塵土。

　　吳恙皺眉。

　　……還學(xué)會報復(fù)他了？

　　今天他這個主人的尊嚴(yán)算是被這破鳥給丟盡了。

　　“老太爺……”

　　這時，不遠(yuǎn)處傳來了阿葵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