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戲忠的軍營里只沖出了八百多兵卒。
在望樓上觀戰(zhàn)的韓忠有些納悶了:“官軍不是有八千多人么!怎么只有不到二千人來參戰(zhàn)?”雖是如此,他還是大聲下令:“不要管外面的潰兵,快關上營寨大門!快!快點啊…”
而此時,黃忠已經(jīng)率部尾隨太平道信徒的潰兵,追擊至韓忠營寨的大門附近。他目視望樓上的韓忠,冷笑道:“戲志才不愧是主公看中的軍師,果然有鬼神之能!一個簡單的假增兵之計,便逼出了死守的敵兵!”
原來,戲忠見敵人死守不出,恐怕耽誤高順的謀劃。他思考一番,策劃了一個假增兵的計謀。每日傍晚,他讓黃忠率領一千縣卒裝扮黃氏族人來援,夜里又暗暗出營,埋伏在附近不遠處。當假增兵到五千時,張曼成中計了,才有了今日之戰(zhàn)。
即便如此,戲忠對一戰(zhàn)擊敗韓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為此時,韓忠的營寨大門正緩緩關閉,而麴良的騎兵還未沖進營門之內(nèi)。
“殺啊!剿滅叛賊!斬殺匪首者頭功!”就在這時,一陣陣的廝殺聲從韓忠的營寨深處傳來。站在望樓上的韓忠看到這一幕,頓時面如死灰,渾身無力的顫抖起來。
只見,韓忠大營的后門處,靠近大山的半山腰,突然冒出了一群彪悍的壯漢。這些壯漢都是河東人的口音,個個都身高超過了七尺,膀闊腰圓,兇悍驍勇。
看見此況后,韓忠已經(jīng)無心戀戰(zhàn)。他迅速從望樓上沖下來,在幾名家族心腹的護衛(wèi)下,倉皇逃竄出大營,朝大山深處狂奔。
因為要定鼎勝局,戲忠和黃忠等人無暇關注韓忠的逃逸。他們率部直沖大營深處,和前來增援的友軍匯合。大營里的四千太平道信徒,見主將已經(jīng)逃竄也瞬間沒了斗爭,按照一干縣卒的軍令,跪地高舉雙手投降。
“哈哈哈!原來是元福來援??!”看清援兵的首領后,黃忠朗聲大笑了起來。與之相伴的戲忠見此,心中不禁稱贊:“主公觀人目光如注!我不如他多焉!”
“志才兄!漢升兄!小弟沒有來遲吧?哈哈哈!”周倉看著騎馬而來的戲忠和黃忠,抱拳笑道。
“不早不晚,正是時候!哈哈哈!”戲忠和黃忠?guī)缀跬瑫r大笑道。因是一場大勝,于是三人皆仰天大笑。
寒暄過后,周倉率領五百多部曲也加入戲忠麾下聽令,抓捕聚眾造反的太平道信徒和清點雉縣韓氏家族的資產(chǎn)財物。
十日后,三路大軍才在宛縣匯合。經(jīng)此一役,南陽郡的太平道徹底轉入地下。逃至深山里的張曼成、韓忠、趙弘和孫夏等人,有了此次戰(zhàn)敗的經(jīng)歷后,痛定思痛,開始重視訓練信徒戰(zhàn)卒。
左原在高順的幫助下,在南陽郡建立了完整的亭卒、鄉(xiāng)卒、縣卒和郡兵四級體系。南陽郡的治安因為此頓時一變,雖不說是路不拾遺的古風再現(xiàn),也差之不遠了。
而高順因為此戰(zhàn),門下再次增加了一千多名被太平道拐去的孤兒少年。高順不嫌他們出生和性別,都收為門下弟子悉心教導。此時的高順,不算南陽學院的學子,收入門下的弟子已經(jīng)超過三千人,號門徒三千。
戰(zhàn)后,左原聽取高順的意見,沒舉起屠刀。而把聚眾叛亂的趙氏、韓氏和孫氏俘虜,都判罪流放并州朔方郡,為充實大漢帝國的邊境做出一點貢獻。
那些浮財,除了獎勵和撫恤后,都放到南陽學院的名下。取之于南陽郡,用之于荊州人。因為此事,左原和高順兩人在荊州的名聲大振,號稱宗林公門下“雙子賢士”
黃忠因為此功,被高順特許編練一曲五百人的強弩士,號“元戎營”護衛(wèi)高順左右。跟隨周倉而來的河東義士中,有驍勇大漢楊奉、韓暹和徐晃等幾位三國名人。高順已經(jīng)見過很多三國名士,也就見怪不怪了。
他以權謀私了一回,利用剩下的錢財為自己麾下的血虎先登、血虎衛(wèi)、陷陣營、近衛(wèi)營、元戎營等五曲私兵部曲,打造鐵甲鐵盔等重型裝備。待高順離任時,因為追隨者太多。他又新設一營,號血虎義從。六曲私兵人人著鐵盔甲,比帝國北軍的裝備還要奢華。
民安則國富,南陽郡安定下來后,黔首有余糧果腹了。高順潛心治學,教授三千門徒和南陽郡的學子。期間,南陽名士張機多次來訪,和高順探討醫(yī)術。
張機字仲景,南陽涅陽縣人,出生官宦世家。他自幼好岐黃,曾拜名醫(yī)張伯祖為師,醫(yī)術造詣高深。高順也不藏私,把菘藍湯、柴胡湯、麻黃湯和青蒿湯等四位湯藥配方,以及后世的醫(yī)理知識都傳授給張機。二人因此成為莫逆之交,以師兄弟互稱。
……
光和五年,公元182年,金秋十月。
又是一個豐收年。
如今的宛縣農(nóng)人已能吃飽肚皮,家中的子弟還可以至南陽學院中就學讀經(jīng)。如此美好生活,當然拜宛縣城里的縣令高順所賜。因此,宛縣人家家戶戶,都暗中供奉著高順的畫像以示尊重。
不單是農(nóng)人受益,南陽太守左原也因此受益,升遷至雒陽城擔任虎賁中郎將,距離九卿之位只有一步之遙。
送走了左原,高順漫步在高大的宛城城墻上感觸頗多。如今的宛城擴大了一倍左右,新城墻當然是高順親自帶人修建,把南陽學院也圈在了外城之內(nèi)。
高順如今已是帝國名士大儒,被世人稱之為“雜家”學派的創(chuàng)始人。兩年多來,全國諸多知名的大儒都來過南陽,和他探討學術。
他門下弟子的數(shù)量,更是擴大一倍左右。其中不乏有三國名人,如張汎的弟弟張遼、零陵泉陵人黃蓋、陳留平丘人毛階,山陽昌邑人滿寵等等。高順如今對三國名人已經(jīng)免疫,不再像以前那樣迷信了。
按照大漢帝國的規(guī)矩,一任縣令只有三年時間。高順來到宛縣擔任千石的縣令,已臨近三年。他面臨兩個選擇,要么卸任回家,要么升遷他處。
面臨離別,高順一直在考慮交接的事宜。南陽學院,他準備交給荊州名士龐德公來掌管。荊州人的學院,當然要交給荊州人!
追隨他的青州學子,王脩娶了他小妹高嬛兒,自然要一路追隨;太史慈和他族妹已經(jīng)定親,也是要帶走的。而其他人想怎樣就怎樣吧,一切隨心!一念至此,高順不禁有些感慨,看著育水中的夕陽發(fā)愣。
而就在這時,一騎南來的信使送來的一封書信,又改變了高順的抉擇。